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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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彼秀敝新牭降幕卮?。 她一無所有,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 這是事實,也是她的謊言。 - 被剪碎的嫁衣片片散落在女子閨房中,王霓將陶罐推倒,流水將桃枝與碎片沖散,她手持鋒利的剪子,在房中搜尋。 除卻紅色便不見喜意的院子內,王霓盯著落下地上銹跡斑斑的鎖鏈,鑰匙還插在鎖芯中,在雨水沖刷下流著紅色的銹水。 她的女兒,在出嫁前的夜里,從她身邊離開了。 王霓的胸膛急劇起伏,干癟的雙唇因氣憤而發(fā)抖,“她丟下我了,她果然丟下我了?!?/br> “姨娘,要不就算了?!崩顙邒呃?,苦口婆心地勸道:“把聘禮退回去,和五小姐把話說開,好好過日子?!?/br> “嬤嬤,我和齡齡只差最后一步便是夫妻,她幾乎已經是我的妻子,怎么能隨口作廢?!蓖跞f利已經來到幽寧院,聞言怒極反笑,他無視這老仆的異想天開,對王霓不滿道:“府上丟了人,難道還找不出來嗎?” “她不敢出府的,她沒有錢?!蓖跄藁腥坏溃呐畠鹤钍侵斏?,絕對不可能將自己置于險境,她只可能還躲在譽王府中,“派人去把她給我找回來!” 眼看著幾個小丫鬟被指派出去,王萬利面色陰沉,姑母果真瘋傻了,在譽王府這么大地方,幾個小丫鬟要找到何年何月。 “姑母應該找王妃增派人手,吉時不能錯過?!彼嵝阎?/br> “找那個賤人,豈不是讓她看不起我?!蓖跄迣⑹种械募舻度釉谕跞f利腳邊,她怎么可能求木云幫忙。 王萬利扶著她坐下,倒了一杯水遞到她手上,循循善誘,“這也是無奈之舉,而且總不能讓她占著王妃之位,卻又不盡王妃職責。” 他這些日子聽王霓咒罵王妃已經聽得耳朵起了繭子,知道如何說服王霓。 李嬤嬤站住樹下,耳邊是五小姐的姨娘與未婚夫在謀劃如此找到她、如何讓她就范。 她后悔地流下眼淚,心中祈禱五小姐逃離得再遠吧,藏得再隱蔽些。 - 寧神的檀香氣味隨著裊裊升起的煙氣擴散,蕭蘊齡貪婪地吸了一口氣,總算覺得身上長年累月滲入肌膚的香氣被遮蓋。 她不愿意再聞到王霓教給她的香料,也不去回憶發(fā)生在自己身上荒誕的故事,只專注地一勺勺喝下碗里的米粥。 她剛沐浴完,半干的發(fā)披在身上,穿著明顯寬大的衣袍坐在案前,神情疲倦地將勺子送往嘴邊,因腦中繃緊的弦終于松懈下來,整個人顯得有些懨懨。 長長的衣袖掉落下來,她放下勺子重新將它們折疊在手臂上,余光偷窺著坐在一旁的沈策。 上次她穿著他的衣物時,他發(fā)怒的模樣還歷歷在目,此時卻毫不在意,只知道把玩手中碎成兩截的簪子,指腹擦過斷開的裂口。 “將軍把簪子還給我,是為了與我劃清界限嗎?”她問出心中的疑惑。 “大約是吧。” 他轉頭見蕭蘊齡睜著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似乎控訴他的絕情。 他嗤笑一聲,蕭蘊齡不知道自己和唱戲似的,明明眸中一片死寂,卻用著更活躍的語氣和動作掩飾自己的情緒。 不知道哪里養(yǎng)的壞毛病。 “我們是好歹出生入死過的伙伴?!彼€在繼續(xù)說著,情緒高漲,仿佛真被他傷到了。 “你確定是出生入死嗎?”他反問她,嘲弄她的記性,“我以為你來尋我是發(fā)覺活著沒有趣味?!?/br> 她終于安靜下來,怕再說幾句讓他動了奇怪的念頭,事到如今,她還是覺得死亡不是她的歸宿。 起碼不是現(xiàn)在該做的事。 沈策的目光從手中的白玉簪子移到蕭蘊齡臉上,洗干凈的面容白皙,透著些病色,他玄色的外袍罩在她身上,將她襯托得更加弱小,露出的手臂上殘留抓痕。 應該給她買些衣裙了,還有這支斷開的簪子,需要有新的替換。 她缺的東西有些多,得讓吳百山列個單子。 沈策將簪子放在桌面上,碰撞的聲響讓蕭蘊齡抬頭望了一眼,察覺無異常后又乖巧地專注碗里的粥。 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 他對她要求有些過分了。 蕭蘊齡應該被養(yǎng)在陽光充足的院落中,被綾羅綢緞、珠翠寶石裝飾,她不是叢林的猛獸,學不會撕咬獵殺那些原始的手段,不該面對弱rou強食的法則。 她期盼著大多數(shù)人一般的生活,憧憬能借助婚姻帶她逃離困住她的噩夢。在蕭蘊齡和他說起自己的計劃時,他在虛空幻境中見過她的一生,她與丈夫相敬如賓,女兒如她一般美麗懂事,她白發(fā)蒼蒼地抱著貍奴在鮮花盛開的陽光中。 而那個幻境中沒有他的存在。 平靜祥和與他不曾有過會面,他和蕭蘊齡不屬于相同的世界。 短暫的交集后,他們會分開,很快便淡忘對方的存在。 他曾經希望蕭蘊齡能學會獨自面對困境,解決威脅她的危機,因此他將簪子還給她,他不再介入她的生活。 她那位名義上的未婚夫不會對她心慈手軟,他是沈策為蕭蘊齡選中的第一個獵物。 可她失敗了,失敗得有些慘烈。 蕭蘊齡不解地看著沈策落在自己發(fā)上的手指,他探過身來勾住她的長發(fā),與指尖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