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換下來的濕衣服洗滌干凈，包括她唯一的胸罩。

    她也不給自己留情面，只要遇到這個微乎其微的可能，她就不給自己留余地了。

    走出浴室時，迎面一陣涼風(fēng)，高潔卻感覺出自己背脊上的汗意。

    潔身自愛（19）

    于直在前堂隔壁的小廚房內(nèi)準(zhǔn)備食物，在高潔出來時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他看到高潔懷里的濕衣服，說道：“等一下?！?/br>
    他從柜臺中取出包裝茶葉用的絲帶，縛在柜臺邊的一條木樁上，再把另一頭縛在長條桌的桌腿上。絲帶繃得筆直，高潔將濕衣服一一掛上。

    于直看到了她掛上去的胸罩，存心歪過頭來朝高潔笑了一笑。他好看的唇勾起好看的彎弧，說：“你對我還真不見外?！?/br>
    高潔低下頭不看見，不回答。

    于直將煮好的食物端到高潔的面前，香噴噴的牛rou方便面和一只切成兩半的蓮蓉蛋黃月餅。

    高潔猛地想起來，今日似乎是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

    于直果然問：“怎么中秋節(jié)不和家里一起過？一個人跑來爬山？”

    這教高潔怎么回答呢？

    有記憶以來，她就沒有慶賀過中秋節(jié)，一家三口時這樣，和母親四處飄零時依然這樣。傳統(tǒng)的團(tuán)圓，和她生來無緣。

    她澀澀地答于直：“我從來不過中秋節(jié)?！?/br>
    于直聲音低了下來，“倒和我一樣?！彼萘烁呱讲?，遞給高潔一杯，“今晚我們倆就湊合過一下這個中秋吧？”

    她問：“你為什么從來不過中秋節(jié)？”

    他反問她：“你又是為什么呢？”

    他們各自都沒有答對方，心有靈犀一樣舉起茶杯，以茶代酒，互相干杯，然后一時無話，據(jù)案大嚼，先把肚子填飽。

    吃完了面，又吃掉了月餅，高潔身體里的暖意上浮，臉上有些飽腹后的滿足感。但是心頭矛盾之極，紛亂之極，源于不知如何作有效的交流，達(dá)成她的目的。

    于直問她：“吃飽了嗎？”

    他在仔細(xì)觀察她的臉色，她看見了，側(cè)過頭去，摸摸肚子點點頭，捧起茶杯啜飲。

    于直拿走需要清洗的餐具，廚房內(nèi)傳出水流聲音。他在廚房說：“今晚你就睡后面的臥室，我睡前堂?！?/br>
    茶杯內(nèi)的熱氣噴到高潔的臉上，她知道自己一定臉上漲得通紅，可以滴出血來。

    于直清洗完畢回到前堂后，高潔已經(jīng)帶著她的雙肩包回到臥室。

    臥室里居然沒有燈具，她在黑暗里爬上床，發(fā)現(xiàn)床邊有一扇窗，被窗簾遮著。她摸黑拉開窗簾，外面的雨還在嘩啦啦下個不停，雨絲貼著玻璃窗曲曲折折地流淌。她曲曲折折地想，這個中秋節(jié)，連個圓月都沒有。她稍稍推開窗，窗后不遠(yuǎn)處就是峭壁，只是現(xiàn)在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山，更看不清楚云。

    她關(guān)上窗，聽見隔壁浴室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應(yīng)該是于直在洗澡。

    高潔摸黑從雙肩包里掏出一包煙，又推開窗，坐在窗前，將煙點燃，慢慢抽完一支。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她的決心也就更大了。高潔關(guān)上窗，將身上襯衫的領(lǐng)口開了兩粒紐扣。汲上鞋，摸黑走到前堂。

    前堂的燈已經(jīng)暗掉，今晚的于直顯然不想勉強(qiáng)她和她閑聊太多，各自做完事情后就各自安歇。她不知道接下來這件事情對于直來說會不會是一件勉強(qiáng)的事情，但是她已經(jīng)勉強(qiáng)好了自己。

    在黑暗里，她不知道于直是睡在哪里，是在桌上還是在地上。她鼓起勇氣在尋找，但是實在太黑了，她被晾著衣服的絲帶絆了一下，撞在桌沿上。很痛，但是她沒做聲。

    于直已經(jīng)聽見響動，他原來是拿了睡袋打了地鋪，此刻從睡袋中爬出來，在黑暗里尋找到聲源。

    他的手摸到高潔的發(fā)，問她：“你又怎么了？”

    高潔抓住了他的手，沒有做聲，也沒有動。他們彼此在黑暗里對峙了一會兒。

    她感覺到于直的另一只手在撫摸她的發(fā)，接著是她的臉。他將她的發(fā)從她的臉上拂開，他的臉湊近過來，鼻子嗅到她的唇邊。

    “抽煙了？”

    她仍舊沒有答，可是親了親他湊近的鼻子。

    這是一個指令。

    于直將唇覆上來，高潔依舊一動也不動，等待他的入侵，鼓勵他的入侵。

    于直的吻愈來愈深入，他已經(jīng)跨越了他們倆之間的絲帶，他將她托起到長條桌上，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托住她的后腦勺不算將兩人距離拉近。

    高潔傾仰著身體，黑暗中，感覺到于直已經(jīng)俯臨到她之上，她聞到他身上山野中才有的青蔥的氣息。她問他：“你用的什么沐浴露?！?/br>
    她聽到于直慵懶地答她：“浴室里只有一塊肥皂，你也用了?！?/br>
    她曲起小腿，輕輕地，義無反顧地，搭在了于直的大腿上。

    于直的手摸到了她的襯衫，從領(lǐng)口摸了進(jìn)去，就是她的胸脯，熱的，飽滿的，顫動的。他的手覆蓋在上面，不能滿足，所以將扣子全部扯開。他的唇離開了她的唇，流轉(zhuǎn)到她的胸脯上，輕輕啃咬，立刻就點燃一簇火苗。這簇火苗由此處開始向下燃燒，他的手剝開她身上其他的束縛，他的吻抵達(dá)她最柔軟最核心之處，一觸碰上去，她整個身體為之一震，她的手插入他的發(fā)，呼吸變得紊亂。

    她聽見于直自喉嚨深處發(fā)出的低沉的聲音，“真不敢相信我們在雨林里什么都沒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