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潔解開于直的浴巾，握住他的欲望之源，讓他嘆息出聲，讓他抓住她的長發(fā)，讓她知道他的渴望。

    她想讓他滿足，懷著一點補償?shù)尿\吻上去，一點點地吻，吻到他的欲望勃發(fā)，然后將他推倒在床上，翻身坐到他強壯的身體上。

    于直握住她下沉的腰笑道：“這么主動，我倒有點兒不習慣了?！?/br>
    他的手沿著她的曲線游走，停在她心臟的部位，當她自己引導(dǎo)著于直抵達自己身體中時，她自己的淚不受控制落下來。她想一切就快結(jié)束了。

    這些世俗的快樂，情愛的偎貼，終將全都遠離于她，她將繼續(xù)她孤獨的漂泊。

    于直忍住未動，問她：“臺灣meimei，怎么又哭了？”

    她嗚咽著、回避著、遮掩著，“疼。”

    他坐起身來，用他的唇吮去她的淚，雙臂托起她的背，將她置于懷中，傾斜著抱摟著，好像給她制成一個搖籃呵護著她。

    他在她耳邊說：“這樣，是不是就不會疼了？”

    他有力的身體一下一下沖進她的身體中，暫時將疼痛帶遠，帶著她再一次忘記一切煩憂。

    夜半時分，高潔又驚醒過來。她開始了她的行動后，時常半夜驚醒，和穆子昀聯(lián)盟后，更加不易深睡。就算是再疲累的歡愛，也無法安撫住她。

    她半起身，望著于直孩子一樣的睡顏，用手指劃過他的眉峰，他的眼，他的鼻梁，他的唇。她輕輕地，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氣聲說：“于直，我就要走了。于直，謝謝你。于直——”

    直到說不下去，只得翻身下床，蹲在陽臺上點燃一支煙，想著渺茫的心事，又好像什么都沒想。

    于直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身邊，掐滅她的煙，“戒了吧？”

    她說：“好的?！?/br>
    于直說：“奶奶說她中秋后的壽宴上，宣布我們訂婚。到時候，她會和你簽一份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

    高潔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

    于直親她臉頰，“我們于家人的配偶，都能拿到集團百分之零點五的股權(quán)。”

    高潔閉上了雙眼，最后的期限就這樣被確定下來。她是穿著水晶鞋的灰姑娘，時間一到，就要交出非法所得的一切，恢復(fù)真身。

    她抱緊于直，將頭埋入他懷中。

    潔身自愛（32）

    比賽獲獎，載譽而歸上海后，于直正式將她帶入于家大宅。就在她當日跟著當伴郎的于直進過的那個軍區(qū)大院。

    她正式見到了于直的父親于光華。

    這個中年男子皮膚和體態(tài)保持得當，同自己的父親同齡，卻擁有一頭與年齡不相稱的烏發(fā)，眉目和于直很相像，卻缺乏于直的那副犀利。在慵懶神態(tài)中顯一段倜儻風度，有足讓穆子昀顛倒半世的資本。

    于光華對高潔很客氣，沒有對他們的訂婚這樣的大事提出一星半點建議，全憑于老太太同于直拿意見。

    高潔看出來于直與他父親并不親睦。至少他對兒子的婚姻大事是心不在焉的，在此作陪，不過給母親和兒子面子。

    于老太太林雪對高潔已很親近。她找過高潔將話說開以后，就時常將高潔找來一起去拍賣行看拍品。

    高潔懂畫家常識，林雪愛畫。她們都不喜歡郎世寧，嫌棄工整呆板，兼少文氣，她們都喜歡八大山人，尤其是魚鳥白眼望天的圖卷。

    林雪說：“把世間濁氣化成一個白眼一丈空地，有大委屈卻有大氣度，不易??！”

    高潔說：“致命的委屈全在肚子里，發(fā)泄不出去，才是世界上最大的痛苦。一個白眼多少心酸，一丈空地多少冤屈?！?/br>
    林雪抓著她的手，拍一拍。

    有了共同語言，更增進感情。

    林雪待高潔，也像待孫女一般，與她同桌吃飯，也會搛起菜來，送入她口中。她說：“我總當孫兒們年紀都小，想要像孩子一樣照顧。轉(zhuǎn)眼他們都大了。這幾個里就于直大堂哥從小到大太太平平，于直和老二都沒讓我省心過。”

    在高潔特意的關(guān)心下，自穆子昀那一邊也了解了些于直家內(nèi)之事。她知道于直的二堂兄是個私生子，母親在外鄉(xiāng)做了貨腰娘。他幾經(jīng)曲折獨自上門認親，那時他的父親已另組家庭，后母和異母的meimei統(tǒng)統(tǒng)反對。最后還是老太太拍板帶回來認祖歸宗。

    穆子昀說：“那個于錚有些好運氣也有些好辦法，被認回來沒多久，他老子就去世了，股份就全歸了他，后媽和meimei一氣之下移民去了澳洲。后來呢，她又娶了個好家庭出身的老婆，鞏固了在集團里的地位。就是沒善始善終，最近準備離婚了?！?/br>
    雖然高潔聽得戚戚焉，但這不是她想聽的。她更想聽關(guān)于于直的，可穆子昀好像存心把話題避開了。

    于直自己也回避同她談及他的過去，她問多幾句，于直就彈她的額頭，“我就是個胡混的魔王，沒什么好故事。你聽完以后就不肯嫁給我了。”

    他吻住她，吻住她繼續(xù)的發(fā)問，她也無法繼續(xù)發(fā)問。

    于直的家庭比她的家庭還要復(fù)雜。她既想知道得更多，又深知自己根本不具備知道更多的資格，最后只能無言而終。

    張自清律師在這個期間同高潔聯(lián)系了一次，通知高潔，已將房屋售出，售價八千萬新臺幣。

    高潔以為自己聽錯了，問：“張律師，我知道這兩年臺北的房價漲得很快，但是我那個單位掛牌價一直是兩千五百萬到四千萬左右?！皬堊郧迓蓭熜χf：“你安心啦，你們松山區(qū)單位在強勢地段，風水又好，找了好中介很容易高價出手。你快點回來辦理手續(xù)吧，順便也給你mama上墳，清明節(jié)到了?！案邼嶋m然存疑，但也無心多想，她同于直晚飯時候，說道清明節(jié)時想回臺灣給母親掃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