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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今夜入夢幾多回在線閱讀 - 第62章

第62章

    霍深記得這樣的疤。

    “我的箭留下的,你是海盜出身?”

    “對,六年前在楓島,我和兄弟劫了一條船,殺了幾十號人,都到最后一步了,結果你突然冒出來,一箭射在了我的迎面骨上,我當時差點就死了?!?/br>
    “所以你還敢來找我,是想再死一次?”

    領隊笑了,習慣去看他的右手:“你的月亮箭呢,怎么不在,那不是你的護身符嗎?”

    霍深本來不想理他,但聽到這話就想起沈月島剛才射箭時被他嚇到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彎起一個弧度。

    “箭在月亮手里,至于我,我已經(jīng)有新的護身符了?!?/br>
    “是嗎,不知道他能不能護住你的命!”他眼神一狠,從背后抽出一把刀直劈向霍深。

    霍深仰頭松動骨頭,口中呼出一口白氣,在那刀劈來時扭身躲過,同時攥住他手腕往里狠擰。

    卻不成想他直接棄刀收手照著霍深腹部就是一拳,在他俯身時又一拳砸他受傷的右肩。

    霍深向后踉蹌兩步,堪堪站定。

    領隊呲著牙興奮笑出聲,聲音中帶著夙愿達成的滿足,似乎六年來一直在等待這一天。

    “怎么樣霍會長,我長進沒有?”

    他甩了甩強健的手臂,把上衣撕扯下來露出古銅色的油亮肌rou,雙腳一前一后地顛動著做出挑釁的動作,咧開嘴笑得猥瑣又惡心。

    “愛德華說了,只要我能擺平你,沈月島就歸我。你說到時候我要怎么玩?”

    霍深放下按著肩的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知道霍深已經(jīng)被自己激怒,不由更加興奮,全身血液一股腦往小腹沖去,想到在他面前羞辱沈月島的場景就覺得褲襠發(fā)緊。

    “沈少爺?shù)淖涛对趺礃樱磕銍L過了嗎?”

    “他的腿還是廢的吧,那豈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不然我大方點,讓霍會長和我一起??!”

    最后一個話音落下,他大吼一聲沖向霍深,使出全力揮出右臂,鋼管一般的手臂瞬間暴起猙獰的肌rou,賁張的力量足以打死一頭野牛,他自信這拳絕對可以讓霍深重傷吐血。

    而霍深硬生生接住了他的拳頭。

    領隊愣住。

    怎么可能……

    他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這一幕,想要收回手卻發(fā)現(xiàn)根本動不了。

    霍深陰冷地盯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鐵一樣堅硬的掌心橫在臉前,包住他的拳頭,向后一扯把他舉起扔向半空。

    同時他躍上山壁,雙腳踩著山坡迅速加速,雙腿和腰部在瞬間積蓄起巨大的力量,最后像離弦之箭般從兩米高的山壁徑直跳下來,橫腿砸向領隊的后腦!

    領隊當時還沒落地,承受著他整個人的重量加上那致命一擊,腦干直接被打碎,腦漿從嘴里噴了出去,地面裂開兩道大口子,碎石蹦起來濺在霍深臉上。

    人當時就沒氣兒了,但霍深并沒放過他。

    他很平靜地拽起領隊的腦袋,往碎石上砸,一下一下,血水飛濺。

    一雙眼睛血紅可怖,壓著沖天的怒氣,想要他把對沈月島說的那些污言穢語怎么吐出來的就怎么吞回去。

    “霍深!夠了!我們該走了!”

    虛弱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如同一雙手將他的理智扯回籠中。

    他停手把領隊扔在一邊,轉身看到陸凜開車停在自己身后,一副離死不遠的模樣。

    而打開的汽車后座里,沈月島坐在上面,狼狽又張揚地朝他伸出手臂:“上來,瘋狗,少爺帶你去亡命天涯?!?/br>
    狂躁的血液被這句話輕松撫平,每一根躁動的神經(jīng)都變得溫順。

    他看到沈月島精疲力盡地仰躺在靠背上,歪頭望向自己,被鮮血糊住的眼睛依舊漂亮澄澈,充滿生機,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他們在奔向一場嶄新的、美好的未來。

    “帶我走吧?!?/br>
    他抓住他的手撲進柔軟的懷里,恨不得一輩子在此棲息。

    -

    硝煙味散去,汽車靜悄悄開往山下。

    “我說,咱們這算是贏了吧?”

    陸凜一只手轉著方向盤,從后視鏡里看霍深,想擠下眼睛,但因為實在沒勁兒了所以這一下擠得像快死了似的。

    “別整這死相?!被羯羁粗蜔?/br>
    “離死也不遠了,媽的那幫犢子腦袋差點給我削掉。”他歪歪頭,露出脖子上的刀口,手指那么長,離血管很近,還在往外滲血。

    霍深拿領帶給他綁了一圈,拍拍肩膀,也不說廢話:“我會給你討回來?!?/br>
    “得嘞?!标憚C笑著,又去看沈月島:“剛才多謝沈少爺,不然我真夠嗆了。”

    當時主力車隊除去最不好對付的領隊外還有三個人,他解決一個,沈月島解決一個。

    后來他把最后那人的槍打掉開始拼刀子,力氣耗盡被壓在地上割喉,連自己埋哪兒都想好了,沈月島硬是拖著一雙廢腿從山坡底下爬了上來,拿繩子勒死了那人。

    陸凜當時就覺得他和霍深太配了。

    絕配,天生一對。

    都是瘋子,又都有一股野草般的韌性。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可他們的血液中涌動著的卻是同一種精神——在被磨難徹底擊碎之前,戰(zhàn)斗到最后一秒。

    “還說呢,太傻逼了。”

    沈月島靠著椅背笑,擰開瓶水想喝,但他十根手指都在流血,哆哆嗦嗦地灑了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