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駱清河能感覺到懷里的人整個身體都僵硬了一下,過了漫長的幾秒鐘,隋昭昭的手終于也不抖了,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 子彈上面全是早就干掉的血跡,但盒子四周的血灘就像是以子彈為中心源源不斷流出來的,信封被壓在最下面,那道怪異的稱呼就算是化成灰,隋昭昭也會記得。 “徐莊閑,你能不能查到來源?”隋昭昭目光冷淡的看著這個潘多拉黑盒子里的東西,神色都涼上了三分,她語氣篤定道,“是占巴,他找到我了?!?/br> 她這話一出,在場的兩個男人臉色都凝重了下來。 燈光打在她的側(cè)臉上,落下一層淡淡的陰影,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這笑跟平日里有不一樣,平日里她一向愛混插打科居多,笑得眼角彎彎極會討人喜歡。 這會兒更像是春山薄雪,是骨子里透出來的寒意,她壓下唇角:“這說明我也要找到他了?!?/br> 在這一刻,駱清河突然找到了能夠形容隋昭昭身上那種感覺的詞語了。 駱清河曾經(jīng)去過遙遠(yuǎn)的美洲觀察印加美洲獅,它們身姿優(yōu)雅體態(tài)矯健,目光總是帶有一種靈性的審視感。 那是他見過最有美感的生物,也是草原上最危險的猛獸,即使遇到比身型要壯大十幾倍、利齒爪牙要尖銳無數(shù)倍的生物,它們的眼里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未戰(zhàn)先怯。 血淋淋的子彈和詭異變態(tài)的稱呼喚醒了隋昭昭最撕裂最黑暗的回憶,藏在暗處的窺視和身上背著人命與國家級保護(hù)動物數(shù)十條生命的境外亡命之徒,深深的霧霾遮住了臨京的天。 可是神勇的美洲獅從來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她說:“我也要找到他了?!?/br> 這一次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徐莊閑也怔忪片刻,突然嘆了口氣,一時間懸在心頂上的那塊大石頭好像晃得更激烈了:“我回去找技偵試試?!?/br> 他眼神定定的盯著隋昭昭:“但是你不能再住在這里了,我立刻給你申請證人保護(hù)?!?/br> “不用?!彼逭颜丫芙^,“占巴的鼻子比狗還靈,他要是知道警方天天24小時圍在我周邊,肯定又畏手畏腳的縮回去了?!?/br> “你都已經(jīng)跟我來往這么密切了,他能找到你的住址,就能知道你跟我這個警察是什么關(guān)系。”徐莊閑知道她性子犟到極點(diǎn),以身涉險的事情早就不是第一次干了,“這次你必須聽我的!” “住我那?!瘪樓搴油蝗婚_口,他看著隋昭昭的眼睛,墨色在她眼底暈染成了一灘綠汪汪的水池,“你在隔壁,隨時能觀察到這棟別墅的動向?!?/br> “而且他不可能想到我都怕得搬出去了,結(jié)果竟然只是搬到了隔壁?!彼逭颜阉查g理清了思路,頃刻間意識到這是個再好不過的方法。 “我不同意?!毙烨f閑咬牙切齒的開口。 駱清河冷淡的掃了他一眼:“那你來給我解法?!?/br> “馬上申請證人保護(hù),搬到市中心安全一點(diǎn)的地方去。”徐莊閑不容置疑的打出了他平時領(lǐng)導(dǎo)行動的指揮腔。 然后被隋昭昭駁回:“他好不容易露出了點(diǎn)腦袋,我不能讓所有人的行動全部白費(fèi),跟他們斗了這么多年,占巴能逍遙法外到今天,就是他絕對的謹(jǐn)慎和不投資任何風(fēng)險的膽子救了他。” “徐莊閑,”隋昭昭叫了他的名字,說出的還是那讓他絕對無法反駁的話,“我們都在做自己認(rèn)為正確的事情?!?/br> 徐莊閑沉著眼垂下頭,雙手的手臂擱在膝蓋上耷拉著,像是籠子里精疲力竭的困獸,陷入深深的無力中。 三人最后還是達(dá)成了一致,隋昭昭偷偷摸摸的借住在駱清河家?guī)滋欤诖似陂g,必須一天跟徐莊閑通一次電話,確保人身安全。 “謝了。”隋昭昭把駱清河送到門口,突然笑道“駱老師關(guān)鍵時刻還是很給力的嘛?!?/br> 駱清河臉上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冷淡勁兒,就是這股冷淡勁兒讓隋昭昭每次都被他的動作打的一個措不及防。 他突然伸手把隋昭昭拉進(jìn)了懷里,隋昭昭一個沒站穩(wěn),人已經(jīng)落到他清淡的懷抱里了,駱清河的手臂從后方圈住了她的脖子,聲音沉而穩(wěn):“我就在隔壁?!?/br> 他輕聲說:“所以隋昭昭,你別害怕?!?/br> 人走后,隋昭昭才慢半拍摸了摸鼻尖。 這人怎么總是突如其來的做出一些讓人難以預(yù)料到的事情。 難不成他是天蝎座? 天蝎座的駱清河回到家里的時候,客廳里已經(jīng)有人坐在茶幾前翹著二郎腿慢悠悠的喝著咖啡了,光影打在半邊臉上,看上去又格外的詭異。 “你下次再不打招呼的進(jìn)來,就再也別打算回去了?!瘪樓搴犹ы鴳脩玫膾吡送跚嗨梢谎?。 沒人敢把駱清河隨口一句的威脅當(dāng)成玩笑,王青松立馬坐直,放下咖啡杯訕笑道:“怎么是沒打招呼呢?我不是提前給你發(fā)信息了?” “你懂句號是什么意思嗎?”駱清河發(fā)問。 王青松虛心求教:“什么意思?” 駱清河冷嗤一聲:“我們關(guān)系到此結(jié)束的意思?!?/br> “……”他還以為是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