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們是啊?!彼逭颜掩s緊接道,一邊給駱清河使眼色,“那不是咱媽嗎?” “0312是男性?!弊o工狐疑的掃了兩人幾眼,“你們兩個過來登記一下。” “讓你多嘴?!彼逭颜押掼F不成鋼的刀了他一眼。 駱清河:“……” 明明是她自己說錯了性別漏了嘴。 十分鐘后,護工帶他們進到了一個后花園里,不遠處的石椅上坐著一個佝僂的背影。 “一個姓的話,應該是親屬吧?!弊o工還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駱清河,叮囑道,“只有四十分鐘啊?!?/br> 隋昭昭還在想一個姓是什么意思,身邊的駱清河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側頭看他,光影交錯下,薄唇抿成了淺淺的一條線。 剎那間,隋昭昭意識到了。 ——這人駱清河認識。 直到兩人走到跟前,那人才緩慢的睜開了眼睛。 這個中年男人看上去年紀不算特別大,看臉不過四十左右的樣子,只不過他的背脊以一個極度不自然的形態(tài)彎曲著,雙肩下塌得十分嚴重,睜開的雙眼半天才聚上焦,顯得一點精神氣都沒有。 “你好,請問你認識常安諾常女士嗎?”隋昭昭瞇起眼睛打量道。 中年男人仿佛是耳聾眼瞎了一般,眼神飄忽得容不下兩人的身影。 “別裝?!瘪樓搴永渲ぷ樱粋€字一個字的念出了這人的名字,“駱徐青?!?/br> “呵呵呵——”男人聽到這個名字,突然笑了起來,像是生銹的發(fā)條轉動了起來,老化的鋸子割上堅硬的樹皮,“好久沒聽到有人叫我這個名字了?!?/br> “怎么,你更喜歡別人叫你0312?”駱清河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聲音冷得像是陰森森的寒冬,仿佛變了一個人,“我以前聽說郊區(qū)這邊的好幾個精神病院里住著的都是些犯了事兒被家里拋棄避禍的家伙,你呢?你犯了什么事了?” ——駱徐青。 這個名字隋昭昭從來沒有聽說過。 但是她曾經聽徐莊閑說,駱家如今的掌門人駱老爺子,唯一承認的兒子目前在國外開拓海外市場,所以新聞上這些年一直沒看到他的身影。 隋昭昭莫名的就將這個人就和那段縹緲的傳言對上勾了。 “我沒聽錯吧,清河?”男人像是許久沒有開口說出一整句話了,聲音又緩又啞,還帶著詭異的尾調,“你是在對我幸災樂禍嗎?” “難為你還記得有這么一個兒子?!瘪樓搴永溧汀?/br> “多少年沒見過你了?都長這么大了。”干裂的嘴唇慢慢勾起,牽動臉頰周圍布滿紋路的面部肌rou,他像是一座灰塵撲撲的雕塑,“怎么?姓常的把我送進來,你要把我送出去嗎?” 駱清河跟常安諾眉宇間的相像,并不是那種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感覺,只有親近的人才能感覺到同樣的神韻出現(xiàn)了怎樣的血脈傳承。 “你什么意思?不是老爺子把你送進來避禍的?”駱清河雖然之前就察覺到了一點貓膩,但他對駱徐青的日子完全沒有興趣,也就沒有深入查下去。 這么一看,似乎跟常安諾還有關系。 也許是在療養(yǎng)院待得太久了,駱清河是第一個前來造訪的故人,還是他血脈至親的兒子,駱徐青癱在靠背上,雙手神經質的摩擦著:“你們都以為常安諾是什么可憐的小綿羊是吧?這婊子就是靠著那張臉騙人的,呵呵——你見過你母親在別人身上搖尾乞憐的樣子嗎?見過她下賤的哭著喊著求求我放過……” 他滿嘴神志不清的污言穢語還沒說完,就被駱清河不耐煩的一手掐住了脖子,他的手勁毫不留情,手腕上蜿蜒的青筋暴起,戶口緊緊的卡著駱徐青呼吸的命脈。 駱徐青的臉瞬間就漲得赤紅,再慢慢變得青紫,嘴巴肌rou繃緊了,用力的打開著,卻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隋昭昭站在一旁,不動聲色的擋住了護工背對他們守著大門口的視線。 “慢慢說,她是怎么把你這個雜碎送進來的?”駱清河松開手,厭惡的掏出紙巾擦了兩下。 “咳咳——我憑什么告訴你?你想知道什么?知道了又能怎樣?”駱徐青和真正的精神病待在一起太久了,以至于他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一個正常人了,他捂著脖子猙獰雙目。 “我媽自殺到底是不是跟你有關?”駱清河的聲音驟然揚了起來,像是熊熊燃燒的山火,“你一個胡吃等死的廢物,有什么資格讓她因為你殉情?” 駱徐青看著自己那位從小到大情感都冷淡的兒子宛如被逼近囚籠的野獸一般嘶吼,這種時刻才涌現(xiàn)出來的心里卑劣的上位感緩慢占了上風:“呵呵——她當了帝國一輩子的傀儡,最后竟然妄圖摧毀什么,你說她是不是蠢貨呢?” “她是你的結發(fā)妻子,駱徐青,你到底有什么良心?”駱清河壓制住了腦海里下意識的發(fā)問,一把拎起駱徐青的衣領,咬牙切齒道。 “一個女人而已,你真是跟你媽如出一轍的婦人之仁!難成大事!”駱徐青冷嗤道。 眼前這兩個年紀不大的年輕人,卻莫名給他一種難以捉摸的怪異感和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