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還能是什么意思?”流浪漢沙啞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干澀的嗓子宛如在沙漠中拉響的廢棄難聽的琴弦,緩緩抬起頭,一字一句道,“我親愛的哥哥?!?/br> 即使駱清河早有準備,但是當駱山河熟悉的面容就這樣明晃晃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在心底暗罵了一通徐警官,并合理懷疑他是不是明戀戀不過自己出陰招兒。 一個駱山河都看不住! 比起駱山河緊緊的盯著他的那副咬牙切齒恨不得食rou寢皮的樣子,駱清河的表情倒是冷靜多了,挑眉道:“差點沒認出來?!?/br> 他裝作打量的樣子,嗤笑道:“原來是牢里跑出來了一個階下囚?!?/br> “你——!”駱山河看上去似乎要把他拆骨入腹,但眼神怯怯的瞟到站在一旁看好戲的占巴,又悻悻收回視線,“死叛徒,你別裝了,我那性命擔保,駱清河就是條子派來的!” “你怎么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瘪樓搴硬恍家活櫟溃爸粫眠@種下三濫的栽贓嗎?” 占巴聽了半天,突然笑了,開口問的第一句是:“比起這個,我還聽說駱先生和……嗯,和一個叫隋昭昭的女人關系匪淺呢。” 他的眼神隱沒在幽暗的陰影里,優(yōu)雅的偽裝宛如破碎的面具被從內(nèi)而外的撕裂開來,又像是毒蛇吐著信子一般,詭異而致命。 隋昭昭從噩夢中驚醒,驟然睜開眼睛。 白得晃眼的天花板,冰涼的床鋪,空氣中淡到稀薄的熟悉的氣息。 她撐著手臂緩緩的坐了起來,整個房間里安靜得只剩下她劇烈的喘氣聲和疲于奔命般的心跳。 夜幕低垂,駱清河大概是離開了有一會了。 隋昭昭準備從床上爬起來,指尖卻觸碰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她猛的回頭——指尖碰到的東西驟然是黑色的槍管。 一把手/槍孤零零的被落在床上了。 毫無疑問,那是駱清河留給她的。 駱清河能進到占巴的隊伍里,必然是經(jīng)過了嚴格的搜身,他能想辦法帶一把槍進來都是難上加上。 ——所以他為什么突然把槍留下? 不對,到底是哪里不對? 回憶里的對白瞬間涌入隋昭昭的大腦。 ——所以我很愛你,很愛很愛。 ——等著一切結束的話,我們結婚吧。 不,還要再前一點。 ——任何一個女人在這棟樓里走動都是一個明晃晃的靶子。 ——要是有人趁機進來搜查房間,就像之前那樣,躲到窗外,你會的吧? 那些口吻就仿佛是離別前的叮囑,帶著漠然而理智的姿態(tài)為她做著撤退的打點。 一個荒誕驚悚而又邏輯自洽的念頭突然在隋昭昭的腦海中浮現(xiàn)——被發(fā)現(xiàn)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駱清河! 第60章 死局 “隋昭昭?很耳生的名字?!?/br> 占巴不知道駱清河到底是真耳生還是假耳生, 不過這人表面上看起來至少是一幅完全不知情的樣子,眼神漠然而鄙夷的落在了面前狼狽的駱山河身上。 “你裝什么呢?”駱山河死死的咬著后槽牙,他算是看清楚了, 他輸給駱清河就輸在沒他會裝! “要我?guī)湍慊貞泦??”駱山河短短兩個月的時間, 從天之驕子跌落為階下囚,在這樣高強度的審訊下早已心力交瘁到瘋狂, 眼白上布滿了血絲, 早已看不出臨京貴公子的一絲痕跡,“那天在家宴上來接你的女人,就叫隋昭昭, 手腕上系著一顆狼牙!” 聽到這里, 占巴恰到好處的恍然大悟一聲, 笑意盈盈的看向駱清河:“那好像的確是我在找的人呢?!?/br> 命運的天平似乎早已在冥冥之中傾向了生局的對立面,氣流恍若在這個房間內(nèi)停滯流動, 堵塞在安靜的氛圍里。 “可能有過接觸吧?!瘪樓搴铀坪跏钦纠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懨懨的抬起眸,不疾不徐輕嗤一聲, “我以為讓占巴先生念念不完到今天的女人,應該是又什么很特殊的地方吧?!?/br> 占巴神色微動:“哦?駱先生的意思是?” “臨京美人如云, ”駱清河揚起眉梢,神色遺憾道, “不過她確實沒能在我這里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呢?!?/br> 駱清河的眉宇跟常安諾像極了,只不過平時都被他那副懨懨的漠然給不動聲色的掩蓋著,這會兒凌厲流轉的雙眸微瞇著, 濃墨重彩的清雋在那張俊美的臉上展現(xiàn)了個十成十,風流倜儻。 “在人體所有的器官里, 她好像確實對眼睛呢?!闭及酮毆毷O碌哪且恢谎劬θ粲兴嫉目粗樓搴?,黑色的眼罩和瞳孔相得益彰,陰森森的安在了男人的臉上。 “我不知道這和我們的交易有什么關系?”駱清河的語氣有些冷然,緩緩道,“占巴先生花大功夫把一個loser帶出來,我也感到十分意外?!?/br> 駱山河就像是一條暴怒的喪家犬,背脊憤然的弓著,卻被占巴一只手輕飄飄的給按了下去,疑惑道:“兄弟哪有隔夜仇?我不在乎你們之間有什么恩怨情仇,我只想知道如果必然有一只老鼠混進了我的帝國……” 占巴似乎十分擅長在氣氛緊張的時候利用一個語氣的大停頓,以此來引誘出敵人藏在暗處不安的情緒,只剩下一只的瞳孔黑黝黝的在眼眶里打著轉,半晌,他才緩緩開口:“應該會是哪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