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jié)
池硯舟輕嗤一聲:“哪敢收你賀將軍的酬勞,有那講價的時間,我大可去接三個私活了。” 賀歡低頭掩蓋住笑意:“那不是要存點私房,才能在他身邊過得從容么?” 池硯舟疑惑地看他一眼:“你不是說你喜歡的人很有錢有勢么?怎么還要存私房錢?” 賀歡搖頭:“這不一樣,有錢才能表現(xiàn),比如現(xiàn)在,好了,你廢話那么多,做得怎么樣了?” 池硯舟白他一眼,拿出有一米長、帶著淺色木紋的槍,擦上木蠟油,去尋了些干黃豆,上方的彈艙里,對著旁邊的小紙堆開了一槍。 小彈簧的催動下,一粒黃豆飛出,打在了紙上,將紙球彈飛。 “不錯不錯!”賀歡用鼓掌,漂亮的藍眼睛里閃閃發(fā)光,“快快,再做一把!” “再做一把?”池硯舟頓時氣笑了,“你看看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這機器晚上能用嗎?知不知道這里防火手冊有多厚?滾,這里沒你的事了。” “不行啊,有兩個孩子!”賀歡看了看,天色好像是暗下來了,不由猶豫道,“那,明天再做?” “不可能,”池硯舟斷然道,“明天我還有三個正單要做,怎么脫去棉籽是接下來的大事,沒功夫陪你討好那位夫人。” “那,兄弟,謝了!” “快滾!” 賀歡只能遺憾地拿著槍走了——大不了兩兄弟一起玩嘛,總好過沒有。 于是,踏著余暉,他帶著一籃子禮物,賀歡腳步輕快地走到刺史府,見過了青總管,送上禮物,表達了想見兩位公子一面的要求。 青蚨看了看那糖葫蘆,目露不屑,但那兩個蛐蛐還是很不錯的,至于那木槍,則是讓他眼前一亮。 “行,我把禮物給他們看看,他們愿意見你,我就帶你去。”青蚨覺得沒有問題,便帶著禮物,去見了兩位小公子。 …… 于是,等蕭君澤回到刺史府時,見到的就是慌亂沖出來的青蚨。 “主上,不好了!”青蚨一見到他,仿佛見到了救星,“快點,兩位公子打起來了!” 第234章 禍水東引 后花園里,兩個好兄弟正像兩只小貓崽一樣,扭打成一團。 二狗壓著大狗的腰,大狗抱著二狗的腿。 看到爹爹沉著臉進來了,都立刻松手起來,紛紛哭著往父親的懷里擠。 “二狗搶我玩具!”大狗委屈地說,“明明是我先拿到的!” “胡說,是我先讓你,你是大哥,明明該讓弟弟,如今弟弟都你玩了,你還想獨占!”二狗氣急,“你居然把一把黃豆都打光了!” “沒聽說過孔融讓梨嗎?讓哥哥玩怎么了?”大狗還委屈了,“弟弟不但搶我的玩具,他還打我,他打他哥哥!” 二狗怒道:“是你把我騙出門,關(guān)著門玩,我翻窗戶你還把我手夾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就是這樣你也不該推我!” “我不是故意的,但你一定是故意的!” “胡說!” 大狗二狗汪汪爭吵著,聽得蕭君澤面沉如水,目光漂到青蚨手上那個引發(fā)兄弟矛盾的罪魁禍首上。 他從青蚨那里拿出那枝木槍,槍身細致地打磨和標準的幅度,證明這東西絕對不是純手工打造的,也難怪見過世面的兩個狗子會被這個東西挑撥起來。 嗯,后邊居然還有硯舟的手作的標記,賀歡這狗日的還是很用心啊。 這時,已經(jīng)被奪走玩具的兩兄弟卻是越吵越兇,他們的關(guān)注點已經(jīng)不再是槍了,而是要證明自己的財產(chǎn)所有權(quán)。 原來還只是特別喜歡的東西,但在有兄弟搶奪后,很明顯被賦予了更高價值。 很好,問題來了。 所以,這玩具要給哪個? 蕭君澤拍了拍手:“好了,都住口?!?/br> 大狗和二狗都很聽話,但卻沒有住口,因為吵架雙方都希望自己是最后住口,成功先拉黑對方的人。 蕭君澤微微磨牙,伸手在旁邊的花圃里扯斷一根筷子那么長的灌木小枝。 大狗和二狗瞬間噤口,連剛剛是誰說的最后一句都忘記了。 青蚨也忍不住點點頭,這家里能鎮(zhèn)得住兩位公子的,也就是主上一個人了。 看兩狗子被嚇到了,蕭君澤拿起木槍在手上轉(zhuǎn)了個彎,冷漠地坐在一邊:“把自己收拾一下,再和我說話!” 大狗二狗這才認真打量了一下對面的兄弟,發(fā)現(xiàn)兄弟衣服都被扯歪了,二狗的鞋掉了一只光著腳沾了許多泥巴,頭上頭繩掉了,軟軟的長發(fā)披下來,看起來像個嬌氣的女娃。 大狗戰(zhàn)斗力更弱一點,光著兩只腳,露出小胸脯,袖子和背后全是泥巴和樹葉,臉上還被二狗按了幾個巴掌印,像是個小花貓。 于是,兩兄弟去找回自己木拖鞋,接過青蚨讓人送來的水洗了臉,把衣服拉好,這才乖巧地坐到的蕭君澤面前。 然后又瞪了對方一眼。 “兩個傻子,就被一個玩具分化了,”蕭君澤無奈搖頭,“行了,這次,我也要給你們一個難忘的教訓?!?/br> 他給青蚨一個眼神:“把賀歡叫來?!?/br> 青蚨有些遲疑,看了二公子一眼,欲言又止。 “沒事,”蕭君澤微微揚唇,“本來也沒準備瞞他們一輩子,他們也有權(quán)利見見那一位。” 青蚨沉默數(shù)息,應命離開。 看青蚨走了,父親的小枝丫好像也沒打下來的意思,兩個狗子便又大膽了起來。 “爹爹,抱抱我!”大狗主動去爹爹腿邊貼貼。 “爹爹,也要抱我!”二狗過來試圖擠開大狗。 兩個小孩子就像狗子一樣,不停地叫爹爹,希望得到回饋。 蕭君澤支著頭,沒等一會,便見青蚨帶著乖巧的賀歡走了過來。 小孩頓時大驚,紛紛往君澤懷里擠:“毛狗來了!” 此時雖是黃昏,賀歡本就眼力驚人,一眼便看到兩個機靈可愛,讓他一見到心里就暖暖的小孩子正在拼命往阿蕭懷里鉆。 只是,才看一眼,他便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懷疑是自己昨晚被傷到的眼睛看花了。 但一揉再揉后,確定那其中一個小孩的確是藍色的眼睛。 啊這,難道阿蕭又去睡了哪個藍眼睛的家伙? 這個想法只是冒起來一瞬間,便立刻被他壓到心底。 不對,這小孩的年紀來算,應該,也許,可能……但是,但是那段時間,阿蕭一直點著麝香??? 這、這…… 心臟在這一瞬間撲通撲通地狂跳,幾乎要從嗓子里跑出來尖叫,他忍不住顫抖起來,用疑惑而激動的眼神,看向老神在在的阿蕭。 阿蕭坐在躺椅上,老神在在地欣賞了他臉上的神情許久,這才微微揚起唇角:“沒錯,是你想的那樣?!?/br> 賀歡驚呆了,那一瞬間,他感覺耳朵、腦子還有天地萬物,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天上似有神人下凡,地上似有金蓮涌動,連帶著他的身體一起,被卷入了巨大的驚濤之中,隨天地之勢翻滾,頭暈目眩,整個人也因此搖搖欲墜。 他扶住阿蕭的靠背,像是被抽掉骨頭一樣,不得不坐在了阿蕭的身邊。 但躺椅本就擠了兩個小狗,見自己的地盤還被侵略,頓時大怒:“毛狗走開!離爹爹遠點!” “二狗咬他!”大狗指揮道。 二狗頓時露出一口整齊的乳牙,用力咬在賀歡肩手上。 賀歡感覺到了疼,但與那疼痛一起涌來的,是一種從心底萌發(fā)的喜悅席卷全身,他的神情小心卻又帶著無法抑制的狂喜,他有些忐忑地道:“你、你是叫二狗么?再用力一點!” 自己肯定不是在做夢,做夢怎么會疼呢?對吧? 二狗哪里聽過這種特別的要求,頓時愣住了,疑惑地看了一眼大狗:“這人是不是傻?” “那你別咬了,”大狗也皺起眉頭,“爹爹說了,傻是會傳染的,哎呀,你以后就是個傻狗了!” “胡說,爹爹,大狗罵我!”二狗不滿意了! 蕭君澤輕輕抓起賀歡頭發(fā),讓他先看了大狗,再看二狗,最后再看到自己,全然不顧及他們這一家三口趴在他身上是怎么一個扭曲的畫面。 “看清楚了么?”蕭君澤帶著冷冽的聲音響起。 賀歡乖巧地點點頭,整個人臉都紅了,還有一點忐忑和扭捏。 蕭君澤點點頭,看著怎么也壓不下上揚嘴角,宛若抽筋一樣的賀歡,將身邊帶著體溫的木槍交到他手里,神情溫柔,意態(tài)的親和,他微笑道:“來,把這玩具,送給他們中的一個吧。” 賀歡一怔,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然后,下一個瞬間,便遇到了靈魂問題。 “這玩具,你給誰?”大狗和二狗氣勢洶洶地問。 賀歡呆住了,他本能想給藍眼睛的二狗,但在做下決定的前一秒,用極大的意志力,生生控制住了自己。 這兩孩兒是孿生兄弟,那就都是…… 那就該給…… 于是他和顏悅色道:“你們是親兄弟,要學會謙讓,應該一起玩,這樣的才是你們爹爹想看的……” “你給誰?”兩兄弟不耐煩地打斷他。 賀歡于是又試圖了兩兄弟講道理。 大狗二狗頓時一致對外。 “爹爹,毛狗要搶我們玩具還不給我們!”大狗哭著指控,二狗立刻有樣學樣,“爹爹給我們做主??!” 賀歡頓時慌了:“我不是,我沒有,別誤會……大狗二狗你們聽我說……” “怎么叫呢!”兩兄弟瞪了他一眼,“狗子是爹爹才能叫的,爹爹,快把這毛狗趕出去!” 蕭君澤被吵得頭痛,已經(jīng)聽得不想聽了,他擰起賀歡的耳朵,在他的耳邊輕聲道:“今晚別來我房間了,把這事處理好吧!” 說著,他走出去,把狗子和他們手足無措的親爹關(guān)在了一個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