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喬漾提高聲音重復：“不用了，就這么吃吧?！?/br>
    “難得過生日，許愿總要許的?！?/br>
    喬漾看向蘇桐的眼睛：“我昨天許過了?！?/br>
    “昨天？”

    “昨天夏燦mama給我買了蛋糕，我已經(jīng)吹過蠟燭了?！?/br>
    “哦。”蘇桐放下手，眼底黯然，“那、那就算了?！?/br>
    冰淇淋蛋糕外有一層巧克力脆殼，喬漾握著塑料刀無從下手。

    蘇桐問：“要不我給你拿個勺子你直接吃？反正一整個都是你的?！?/br>
    “你不吃嗎？”

    蘇桐一臉抗拒：“冰的又是甜的，我牙齒受不了，你慢慢吃?！?/br>
    整間屋子里只開了餐廳的頂燈，滿屋精致的家具都籠罩在深夜的陰影里。

    喬漾用勺底敲碎巧克力外殼，舀了一勺有些融化的香草冰淇淋。

    蘇桐去浴室卸妝洗漱了，冰涼甜蜜的冰淇淋在舌尖化開，喬漾輕輕吸了吸鼻子。

    她知道自己大可以開開心心地和mama一起慶祝這個生日，但她笑不出來，她不是故意擺臉色，卻是故意說帶著刺的話。

    看到蘇桐眼里劃過的愧疚和失落，她才終于得到一點點報復得逞的快感。

    只是這種快感轉瞬即逝，甚至推波助瀾，把她引入更大的落空中。

    喬漾摸出口袋里的手機，先和夏燦mama報了平安，又發(fā)消息sao擾喬汐。

    「你快回來」

    「你快回來」

    「你快回來」

    「你快回來」

    「你快回來」

    她一連發(fā)了十幾條，喬汐還以為出什么事了：怎么了？

    喬漾弓著背，把額頭靠在桌沿，打字回：沒怎么，想你了。

    浴室的水聲停了，喬汐發(fā)了段話過來，大概也猜到了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安慰她自己過兩天就回去了。

    喬漾把手機放回口袋里，站起身對蘇桐說：“我吃不下了?！?/br>
    “吃不下就放那吧。”蘇桐敷著面膜出來，“睡衣我給你買了新的，床上的四件套也換過了?！?/br>
    “謝謝mama。”

    “跟我說什么謝謝，快去洗澡吧，早點睡覺。”

    蘇桐的公寓離學校隔了半座城，上學路程也翻了倍，喬漾不得不提早十五分鐘起床。

    再加上昨晚沒睡好，今天的語文早讀她差點兩眼一閉撅過去。

    課間十分鐘喬漾趴在桌上睡了會兒，總算稍微清醒了些，但緊隨其后就是兩節(jié)英語，喬漾聽著聽著神思又恍惚了，整節(jié)課都半夢半醒，書上記的筆記更是歪歪扭扭像鬼畫符。

    “麥初。”她眼下兩大片黑眼圈，面容蒼白，仿佛被鬼吸干了精氣，說話也有氣無力的，“你有沒有咖啡啊？”

    麥初搖搖頭：“你昨晚去干什么了啊？這么困?！?/br>
    “就沒睡好?！眴萄X袋一歪倒在了桌上，“我感覺自己快死了。”

    “你等等啊，我去幫你問問。”

    麥初回頭看向后座的兩個男生：“你們誰帶速溶咖啡了嗎？”

    杭以安搖搖頭，陳天衢從桌肚里取出一盒鐵罐：“我有茶葉?！?/br>
    麥初驚掉下巴，忍不住吐槽：“你老頭啊，上學還帶茶葉，怎么不再帶兩個紫砂壺??？”

    “我倒是想?！标愄灬閲烂C為自己辯解，“濃茶的提神效果也很好的，不信你給她試試?！?/br>
    麥初怕喬漾喝不慣這種苦到發(fā)澀的東西，還是老老實實離開座位去找其他女生借咖啡。

    “喬漾怎么了?。俊焙家园矄?。

    “沒睡好吧?！标愄灬榭聪蚯芭排吭谧郎匣杌璩脸恋呐ⅲ罢O喬漾，我給你泡杯茶吧?！?/br>
    喬漾哼唧了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他說的話。

    陳天衢姑且就算她答應了，起身拿走她桌上的保溫杯。

    沒一會兒麥初回來了，手里端著一杯咖啡：“喬漾喬漾?！?/br>
    喬漾睜開眼睛，咖啡的醇香飄在空中，平時她棄之敝履，此刻卻如圖沙漠中的徒步者發(fā)現(xiàn)了綠洲，皺起鼻子狠狠吸了一口。

    麥初朝杯口吹了吹氣：“劉嘉絡剛泡好，她說可以給你喝，就是有點燙?！?/br>
    “謝謝，她真好。”喬漾剛要伸手接過，卻被一只胳膊擋住了視線。

    “喝茶。”陳天衢舉著保溫杯說，“我?guī)湍銉读它c涼水。”

    喬漾看著左一杯咖啡右一杯紅茶，手在空中搖擺了幾個來回，還是選擇接過自己的杯子：“那我喝茶吧，咖啡還給劉嘉絡吧?！?/br>
    “好吧?！丙湷跏栈厥?，轉身時抬眸看了陳天衢一眼。

    陳天衢看出她眼神里有深意，卻不明原因：“看我干嘛？”

    麥初回他一句：“你心里清楚。”

    第10章 體育課

    杭以安戳了戳喬漾：“你昨天沒睡好?。俊?/br>
    “嗯。”喬漾捧著杯子，水蒸氣混著茶香飄散在鼻尖，“好像快三點才睡著?！?/br>
    “今天幾點起來的？”

    “五點半吧?！?/br>
    “啊？”麥初一臉擔憂，“那你才睡幾個小時啊?！?/br>
    杭以安把手伸進口袋：“我有超強薄荷糖，要不給你試試？效果絕對好?！?/br>
    “好啊?！北『商窃僭趺礃右脖瓤Х群蜐獠韬贸远嗔耍瑔萄⒖谭畔卤由焓纸舆^。

    勁涼版的薄荷糖剛從糖紙里剝落滾到舌尖，喬漾就感覺到一陣涼風灌進口腔，她微張著嘴提起一口氣，涼意密密麻麻鉆過頭皮，提神醒腦，立竿見影。

    她點點頭道：“醒了醒了?！?/br>
    “你總不是學習學到那么晚吧？”麥初還是放不下心。

    “不是，就是有點失眠。”

    “有心事??？”

    快上課了，喬漾把薄荷糖推到右側腮幫，翻開英語書說：“沒有?！?/br>
    英語老師走上講臺，教室里安靜下來，麥初轉正身子，小聲告訴喬漾：“睡眠不足會猝死的，你要有不舒服就跟我說啊，我去幫你跟格魯請假。”

    “嗯?！?/br>
    上午第三節(jié) 的體育課成了悲慘周二的唯一安慰，整隊繞著籃球場跑完兩圈步體育老師就放他們自由活動了。

    前兩節(jié)英語課喬漾在瞌睡中醉生夢死，書上只有一片歪歪扭扭的外星文字，下課后她找麥初借了書，打算趁這節(jié)課把沒記到的拓展內容都補全。

    體育館分羽毛球場和籃球場兩塊區(qū)域，體育老師吹了聲口哨，發(fā)話說：“要打球的自己去器材室拿拍子和球，下課前記得還回去，解散?！?/br>
    “打不打？”前排的鄒心意回過頭喊麥初。

    “打打打?！丙湷趺撓峦馓?，“你去拿拍子?！?/br>
    “我?guī)湍隳猛馓装??！眴萄斐鍪帧?/br>
    “行，謝啦?！丙湷跻槐囊惶厝フ亦u心意了。

    喬漾沒有這般活力，她抱著書和筆在籃球場旁邊的觀眾區(qū)找了張空位，身邊三三兩兩坐了些女生，她攤開兩本英語書開始補筆記。

    體育館空曠，籃球砸在地板上發(fā)出咚咚回聲，在如此嘈雜的環(huán)境里喬漾卻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濃茶起了些效果，她覺得精神好多了，但到底是睡眠不足，整個人還是蔫的。

    “喬漾！”

    抬頭看見李若洲，喬漾舒展開眉眼：“你們也這節(jié)體育課啊？”

    “對啊。”李若洲在她旁邊坐下，伸長脖子靠過來，“你在干什么??？”

    “補英語課的筆記?！?/br>
    “這么多？”李若洲看著書上鮮紅一片的字跡，“我密恐都要犯了。”

    喬漾嘆一聲氣道：“說多了都是淚?！?/br>
    李若洲撕開巧樂茲的包裝，用胳膊肘碰了下喬漾：“吃嗎？”

    “哪來的??？”

    “剛去小賣部買的?！?/br>
    喬漾咬了一口她手里的雪糕，滿足地點了點頭：“巧克力味的東西就是好吃?！?/br>
    “不過它居然賣五塊一支，小賣部也太黑了?！?/br>
    “那是許長溪嗎？”

    李若洲順著她的視線方向看了眼對面觀眾席上的人：“嗯，是他吧。”

    “他怎么坐那??？”體育課向來是許長溪的主場，這么安靜坐在一旁圍觀其他男生打籃球，不像他的風格。

    李若洲說：“好像腿上有傷吧，好幾天了。”

    喬漾愣?。骸鞍?？他還沒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