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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念卿卿(重生)在線閱讀 - 念卿卿(重生) 第5節(jié)

念卿卿(重生) 第5節(jié)

    俞二對醉夢樓太熟了,甚至對伶姐兒手下長得漂亮的丫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他看見孤身站在臺下的姑娘眼睛一亮。來人身段真真是好,雖然穿得衣服厚實而又正經(jīng),可從一些褶皺上還是可以看出身段是一等一的好。醉夢樓的姑娘那怕是清伶在穿著上都不會太束縛,衣料輕薄,美好的體態(tài)若隱若現(xiàn)。

    現(xiàn)在猛然見到一個穿著端莊又身段過分妖嬈的,他心里便被勾得癢癢的,火氣猛然竄了起來。就是可惜這燈火不夠明亮,他不怎么能看清姑娘的臉。

    他心里嘖嘆了兩聲,便直接推開懷中的女人,一下子站了起來。

    虞念清往后退了兩步,半側(cè)過身體,抵著頭時只露出小半張臉。

    俞二心頭火熱,舉起酒杯問:“你是誰,怎么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你?來,陪爺喝上兩杯?!?/br>
    血液翻涌,心跳跟著加速。虞念清只覺得有什么堵在了嗓子眼,她將自己的身形往后面讓了讓,捏著嗓子說話,“多謝,不過我不能喝酒?!?/br>
    “是不是柳mama交代過?!庇岫M臉通紅,踉蹌著又往前走了兩步,“我和柳mama熟悉,就是一杯酒而已,喝了又怎么樣?我到時候會替你說說?!?/br>
    虞念清沒說話,額頭已經(jīng)有汗?jié)B出,一顆心就差沒直接蹦出來。

    而后面的那些公子哥瞧見了這邊發(fā)生的事,看熱鬧不嫌棄事大,笑鬧起來,“俞二,你不行了啊,現(xiàn)在姑娘家都不給你面子了?!?/br>
    “是不是雄風不在了?。 辈恢l在中間說了一句。

    俞二的臉就漲得更加紅了,他本來就是一個好面子的人,現(xiàn)在居然連青樓里的姑娘都看不起他。

    “今天這酒,你不喝也得喝下去!”他氣得上前,就是一幅要動粗的架勢。

    虞念清呼吸一頓,立即就要轉(zhuǎn)身離開,找外面的江流。還沒等她轉(zhuǎn)身,俞二的手便已經(jīng)搭上她的肩膀。

    男女之間的力氣差異在此刻突顯,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肩膀動彈不得,也顧不上太多,吼了一句,“江流!”

    琵琶聲戛然而停,原本或坐或站等著看笑話的人也頓時沒了聲音,屋里一下安靜下來。

    原本曖昧橫生的宴會這時候像是突然轉(zhuǎn)換成撞邪現(xiàn)場,氣氛一下子變得凝滯。

    一道沉穩(wěn)的腳步聲從后面響起,緩慢逼近。

    也許是出自對于強大生物的本能畏懼,虞念清背部變得僵硬,甚至起了雞皮疙瘩。

    “這是在干什么?”男聲極為悅耳,有些像是月夜流淌在山林當中的淙淙水聲,但是要更為醇厚。

    俞二目光也稍微清明些,“我讓她陪我喝酒,她居然不給我面子!等會要好好和柳mama說說,這人還是要好好□□,不能……”

    他的話還沒說完,疼得整張臉頓時扭曲起來,嘴巴張大卻愣是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虞念清頓時覺得肩膀一松,沒來得及細想,便被人帶著在的旁邊的圈椅上坐下。

    她本能要站起來,誰知道男人已經(jīng)走了過來,直接靠在圈椅的扶手上。

    來人應當挺高,肩背寬闊挺直,腰部勁瘦緊繃,就是有衣服的遮掩也依舊能夠感受到那種蓄勢待發(fā)的力道感。與此相對的是,他的坐姿極為閑散,一只長腿往前伸,腳上蹬著一塵不染的金紋皂靴,而另一只腿曲起抵在她前方。

    她整個身子幾乎都都被罩在他的后面,只瞥見他的衣擺上,用金線繡著栩栩如生的猛獸。

    俞二張大了嘴巴,又是震驚又是后怕,“梁爺,這位是?”

    宴會上的人恨不得豎起自己的耳朵,他們當中就算不是從小跟在梁知舟后面長大的,也知道一點,梁知舟這個人對于女色過于冷情。

    他倒是去過不少青樓,點過的姑娘更多,可大多就是將人叫過來喝個茶聽個曲兒,再將人原封不動送回。就因為這點,不少人還在私下里猜測,他是不是患有某方面的隱疾才就只是過過干癮。

    現(xiàn)在突然出現(xiàn)一個姑娘,貌似兩人還是認識的,這可是破天荒。

    梁知舟唇邊漫出笑意,越過眾人看向俞二,眼神卻很冷,“同你有何關(guān)系。”

    氣氛冷滯下來,俞二閉上嘴巴,臉上也有幾分難堪。

    “不是說喝酒的么,我也敬你一杯?!绷褐巯袷窍肫鹆耸裁矗缡钦f。

    話音剛落,就有人立即提著一個酒壺直接遞到俞二面前。

    那酒足有一斛,就算是全換成了水都喝不下去,更何況這是酒,全喝完了他連命都不知道有沒有。

    俞二的臉瞬間就變得慘白,尷尬地笑了兩聲,“這樣不大好吧,先前是我做錯了,我在這里給這位姑娘道個歉,是我有眼無珠了哈?!?/br>
    他說著彎腰,做出一副臣服的態(tài)度,樣子十足恭敬。

    梁知舟沒說話,其他人更是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有看到。這么一來,倒是顯得俞二更像是跳梁小丑。

    垂放在腿邊的拳頭漸漸握起,俞二滿頭是汗,嘴唇干涸發(fā)白,眼神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男人,“您這是什么意思?就為了個姑娘這么下我臉?我們認識多少年,至于嗎?”

    梁知舟的手疊放在膝蓋上,他坐在陰暗堆里,微弱的燭火之下,一雙深黑的眸子越發(fā)不可見底,“交情?拿了我賬簿交給御史臺的交情?”

    俞二一臉驚懼,完全沒想到這件事會被他知曉。

    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滑落到下頜,積聚成一滴重重墜下,將胸口的衣服砸出一片猩紅。

    他猛然跳起,直接朝著門口的方向跑去。就在那一瞬間,一直站在門口像是木樁子般的侍衛(wèi)伸腿,對著他的膝蓋直接踹了下去。他膝蓋重重往地上一砸,光是聲音就叫人心驚膽戰(zhàn)。

    虞念清捏緊了拳頭,肩膀瑟縮。

    宴會上的人臉色也不大好看,屋子里頓時讓人覺得有點喘不過氣。

    狹長的鳳眼掃過去,侍衛(wèi)立即抓著俞二的肩膀,一個成年男子就被輕飄飄抓起,然后重新跪在了梁知舟面前。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只看見俞二的五官都極為痛苦地皺在一起,驚懼之下整個身體都在發(fā)抖,卻哆哆嗦嗦說不出任何話來。

    接著她就看見男人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很是好看,指節(jié)細長勻稱,看著沒什么力道有些像文弱書生的手,卻穩(wěn)穩(wěn)接住旁邊人遞過來的酒壺。

    男人臉上沒有什么表情,陰暗堆中,像是從深淵當中爬出來的墮神,高高在上掌握旁人生死。他將酒壺置于俞二頭頂,手腕翻轉(zhuǎn),酒水就從俞二頭上澆了下去。

    等最后一點酒流干,所有人跟著松了一口氣。

    就聽見“砰”的一聲,梁知舟便提著酒壺對著俞二的頭直接砸了下去。

    眾人的心又狠狠被抓起,虞念清也被嚇了一跳。

    清冽的酒香混著濃重的血腥味,在室內(nèi)漾開,她幾欲作嘔,立即趴到一邊。

    梁知舟卻沒有一點表情變化,淡然接過帕子擦了手,然后直接將帕子扔到俞二臉上,輕描淡寫著:“將他帶下去吧?!?/br>
    有兩個侍衛(wèi)立即上前收拾現(xiàn)場,還沒有一盞茶的功夫,這塊地方立即干干凈凈,只有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提醒著眾人剛剛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宴會上也有自小和梁知舟交好的人,對此倒是見怪,上來和梁知舟說了些話,關(guān)于上次梁知舟被彈劾的事兒。

    為官者手上不得沾染生意,但是很多人都會將生意交給手下的人打理,沒有人去細究??捎放_那邊不知怎么拿到了他的賬簿,知道利潤頗豐后,便一個勁兒上疏談彈劾。

    梁知舟不準備久留,說了會話,便側(cè)過身問后面的小姑娘,“現(xiàn)在要走嗎?”

    虞念清放在膝前的手攥緊,對上男人的視線,聲音緊繃,“要?!?/br>
    第7章

    屋外的溫度比屋內(nèi)低上不少,被冷風這么一吹,虞念清清醒不少。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才明白自己找上的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梁知舟似乎一開始就知道她要過來,帶著她穿過大廳,去了醉夢樓的后院。

    和前樓的紙醉金迷相比,醉夢樓的后院就幽靜不少。隨處可見的是各種花草樹木,門兩旁還栽種了幾顆竹子,倒是有幾分閑趣。而屋內(nèi)東西不多,被收拾得很是整齊,不過倒是能看見有人經(jīng)常生活在這里的痕跡。

    虞念清猜不準這到底是個什么地方,就看見男人自然坐下來,接著便有丫鬟上了熱茶。

    指尖的溫度傳過來,她才有了幾分真切之感,不由朝著男人看過去。

    梁知舟的相貌是一等一的好,眉眼鋒利,面部線條流暢。這時候他微微抬起頭,下頜像是一筆勾勒而成,竟也不像是真人,反而像是畫師筆下的人物。

    就是這樣相貌如風如月般的人物,剛剛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砸破了別人的頭,全然沒有一點敬畏之心。

    想到剛剛噴涌的血液,她又忍不住作嘔,忍了一會才抑制住心中的害怕,開口道:“聽說如意坊背后的東家是你,所以我想過來找你做一筆生意?!?/br>
    說著話,她就注意到男人已經(jīng)看過來,手忍不住抖了一下,瓷白的臉上藏著深深的戒備。

    男人像是看出來,又像是沒有,目光深沉,帶著聲音都啞了幾分,“什么事?”

    “我想請你幫忙調(diào)查我父親的下落。”她在在提到自己父親時,眼眶不可抑制地泛紅,眸子中帶著幾分水光。

    這幾天她也算是嘗遍了人情冷暖,也知曉父親的事牽扯過重,目前她能夠找到的能幫上忙的也就只有面前的男人。就算還有幾分懼怕,她還是主動站了起來,將帶來的十萬兩銀子放在面前的小幾上。

    “這是干什么?”男人挑了挑眉。

    “這是十萬兩銀子,是請您派人走一趟的辛苦費。”按著一疊銀票的手指發(fā)白,虞念清繼續(xù)說,“若是不夠,還有后續(xù)。只要您愿意幫忙,這方面的價格好說?!?/br>
    她背后還有一個江南錢氏,錢財上的底氣還算充足,缺的就是能在外走動的人脈。光是這點,她就不得不在梁知舟的面前低頭。

    男人鳳眼上挑,半張臉隱匿在陰影當中瞧不出情緒,一下下敲打桌面。

    一聲聲直接敲在小姑娘心上,她緊張地攥緊拳頭,指甲嵌入掌心中的疼痛才暫時拉回她的思路。

    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中,男人緩慢開口。

    “這件事情沒有這么簡單,你父親出事多半是因為幽州政務,朝中有人出手。我若是在這時候幫了你,就等同于與那些人為敵。”

    他伸出手將銀票拿起,夾在手指間翻動看了一眼,突然笑了,帶著幾分嘲弄,“這點東西可不夠。”

    虞念清神經(jīng)放松片刻又緊繃起來,聽清他話里的意思之后,連忙補充,“若是有旁的要求,我會做到都會答應?!?/br>
    “你能做到?!?/br>
    他明明是坐著的,足足比女子矮了半截身子,身上氣勢仍舊不減,逼得人忍不住臣服。

    她心里一跳,手指蜷縮,橫生出一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漸漸抿著嘴唇,努力控制住自己才不至于轉(zhuǎn)身逃跑。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濕亮的眸子戒備看過來,怵惕道:“我能做什么?”

    男人將這一疊銀票推了回去,“和我成親。”

    這不亞于一道驚雷直接在耳邊炸開,虞念清神情都有幾分恍惚,下意識問:“你在說什么?“

    “我說和我成親,我?guī)湍銓⒂莶刚一貋?。?/br>
    她這回是徹底聽清了,不知該慶幸他沒有提出更多分的,還是該覺得荒唐。

    他們明明也沒有見過多少次,她還和他的弟弟有過婚約勉強算得上是弟妹,他怎么敢提出這樣的要求來?

    她有些被氣到,覺得是他不誠心在故意刁難。將一疊銀票抽回來,她心里憋著一口氣,壓著火氣說:“是我打擾了?!?/br>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在。在快要走到門口時,聽見男人又問了一下,“真的不考慮考慮嗎,現(xiàn)在只有我能幫你?!?/br>
    前方一片漆黑,要走過一條極為漫長的道路才能觸及到丁點兒光亮。

    這段路上發(fā)生什么都是不清楚的。

    她定眼看了一會,深吸了一口氣才轉(zhuǎn)過身。單薄的身體在冷風中支撐著,隔著一段長長的距離,她輕聲問:“為什么?”

    為什么是她?為什么要成親?總不能因為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