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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念卿卿(重生)在線閱讀 - 第73節(jié)

第73節(jié)

    中途她還陪哥哥出去一趟,找一座能住的院子,他和陶如枝準(zhǔn)備搬出去。

    說來也奇怪,陶如枝自從來了天水城之后就很少露面,安安靜靜呆在自己院子里。虞元意倒是經(jīng)常出來,找她說說失憶之前的事。

    她便忍不住問起,“如枝怎么沒有跟著過來,院子這種東西,只有自己住得舒心才好?!?/br>
    虞元意臉上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腦勺,“可能是換了一個地方,她身體不怎么好需要休息。等好了之后,我們再找你吃飯。”

    “沒請大夫嗎?”

    虞元意皺著眉,“我說是要請大夫,不過她說自己只是累著了,沒讓我去請?!?/br>
    其實陶如枝沒有生病,只是單純不愿意見人。他也沒有明白這這中間的原因,只知道這段時間她心情總是很低落,會在不注意的時候盯著他出神??赡馨岢鋈ブ挥兴麄儍蓚€人在一起住就好一點,所以他才這么火急火燎要找落腳的地方。

    不過這種話不好對meimei說,他怕meimei會對枝枝的印象不好。

    虞念清卻不知道這中間的緣由,以為陶如枝病得有些嚴(yán)重,畢竟在幽州的時候,陶如枝還是一個將圓滑寫到骨子里的人。所以回去之后,她就讓人請了一個大夫去給陶如枝看看。

    見到她過來,陶如枝也有點意外,但是很快臉上就掛起恬淡的笑容,“一直想找你,沒想到你先來了,喝點茶嗎?”

    “喝過了,哥哥說你身體不舒服,我就請大夫過來了?!庇菽钋遄屑毧戳丝此拿嫔l(fā)現(xiàn)她確實要比之前憔悴很多,也有點擔(dān)憂,“是沒什么胃口嗎?還是?”

    “人容易疲乏,其他倒是沒什么?!?/br>
    虞元意一開始還覺得忽悠人被拆穿了還有點尷尬,不過見大夫過來了,就順勢讓女子檢查,準(zhǔn)備開一點療養(yǎng)的方子。

    結(jié)果大夫診斷說,陶如枝已經(jīng)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虞元意很是意外,轉(zhuǎn)而就是狂喜,下意識想要上前將女子猛得一把抱住。中途又想起來她已經(jīng)懷孕了,猛然將自己的腳步停下,小心翼翼拉著她的手,歡喜道:“枝枝,我們有孩子了,你高興嗎?”

    陶如枝下意識往虞念清的方向看了一眼,見人神色寬和同樣是笑著的,用力牽起嘴角,“我也很高興?!?/br>
    虞元意還在初為人父的喜悅當(dāng)中,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開始詢問大夫懷了孕的人應(yīng)當(dāng)要注意一點什么,然后用筆認(rèn)真記錄下來。

    他眉眼認(rèn)真,身上的少年氣退去幾分,也有了男子的擔(dān)當(dāng),和當(dāng)初那個在學(xué)院里和夫子嗆聲的樣子大為不同。

    虞念清心里感慨了兩聲,沒有再留下來打擾兩個人說些私密話,回去準(zhǔn)備去找找有沒有什么補品。他們之前都沒有想到會來天水城,因此也沒有帶行李,現(xiàn)在所有用的東西都是臨時置辦的。

    晚上在和梁知舟說這件事情時,梁知舟倒是說:“如意坊有時也會來這邊收一些皮草,可以讓人送些過來?!?/br>
    “也不知道懷孕的人應(yīng)該吃些什么補品,我打算明天再去找?guī)讉€有經(jīng)驗的婆子給她用,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和爹娘說?!闭f到這里,虞念清倒是覺得有點慶幸,“幸虧我哥在失憶之前沒有定過親,不然現(xiàn)在就是一筆爛賬。”

    “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人,這點事倒是能處理清楚?!绷褐壅诮o她剝杏仁,將外面一層堅硬的殼捏碎之后,再將杏仁挑出來,往她的手心里放了一小把。

    她吃了一個,將杏仁咬碎之后,有一種特殊的奶香氣,味道還不錯,便往男人的嘴里也塞了一個。

    兩個人分著將杏仁吃完就開始洗漱歇下了。

    梁知舟如同往常一般上了床之后,一具溫軟的身體便靠了過來。他撫上女子的背部時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手下竟然是不著寸縷。

    女子軟軟地貼了過來,伸手?jǐn)堉募绨?,聲音輕且甜膩,“我們也要一個孩子好不好?”

    黑夜中,他的眸色深了幾分,不為所動倒是有幾分正人君子的樣子,“現(xiàn)在時機不太對,等過陣子。”

    虞念清倒不是對孩子有執(zhí)念,只是覺得他們成親都有一年多了,是該將這件事提上日程。至于這場仗還不知道要打多久,真要是等結(jié)束之后才要一個孩子,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想到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她忍住了那股羞澀,在他耳邊輕哼著,“隨你高興,怎么樣?”

    “倒是不大好吧?!蹦腥送窬苤?,在女子壓著親過來時,隱匿在黑暗中的眼眸中多了幾分笑意。

    兩人在這件事上的次數(shù)不多,那怕是旁的地方的親吻,她的手指都會蜷縮在一起,身體輕顫拿著東西遮擋。他這方面倒是沒有勉強,中規(guī)中矩,聽到“隨你高興”時也只以為是一句戲言。

    可他完全低估了她的心思,哪怕背過身去背后成了一片粉色,兩片肩胛骨如同蝴蝶般輕微震顫著,都沒有拒絕他的抵達。

    嬌柔嫵媚,會被掐出水。

    被逼得很了,也只是拖著哭腔讓他慢些。

    許是天生就有些惡劣心里,他反其道行之,誘哄著她去叫他的名字或者其他,荒唐一夜。

    虞念清這幾日都下了一點功夫,明日累到睡到中午才會醒過來。明明做了同樣的事情,甚至的出力的還不是她,可男人卻像是吸足了精氣的男妖精,越發(fā)光彩照人起來。

    連著幾日,她就覺得孩子這種事就是隨緣,過于強求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所以到了晚上,她用被子將自己裹緊,全身只露出一張白凈的小臉,鎮(zhèn)定道:“睡吧?!?/br>
    “就這樣睡?”男人伸出手指,勾起一縷發(fā)絲在食指上繞了兩圈,鳳眼上挑,唇瓣漫著笑意:“不隨我高興了?”

    這句話殺傷力極大,那種羞恥感能瞬間將人淹沒,覺得手腳都在發(fā)麻。

    她真的恨不得用被子將自己埋起來,又或者是聾人聽不到這句話。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還在認(rèn)真勸說,“我覺得做什么事都應(yīng)該有始有終,千萬不要半途而廢才是?!?/br>
    氣她去咬他的手。

    兩個人鬧了一陣之后,才睡了下去,她便沒有那么在意孩子的事,專心起種青菜。

    等如意坊那邊送來了補藥之后,她挑選了一些陶如枝能用的。正準(zhǔn)備送過去的時候,小院那邊傳來消息,下人過來說虞元意同陶如枝爭執(zhí)了兩句,陶如枝突然見了紅,請了大夫過來看。

    她眉心直跳,又讓人拿了一根百年人參直接過去了。

    才進門,她就看見了坐在門檻上的虞元意。他今天穿了一身寶藍色的直裰,有幾分少年氣,讓她一眼就想到還在樂平侯府的時候,他經(jīng)常從學(xué)院里翻出來在家拿著木頭做些精巧機關(guān)的那樣。

    只是那時他眼里是光亮的,那怕旁人都在背地里說他只會些旁門左道,他也高興。而現(xiàn)在他的眼中只剩下迷茫和不解,陷入到一種迷局當(dāng)中。

    見到她過來,他站了起來。

    虞念清先朝著屋子里看了眼,見里面井井有條不像是有大事的樣子,才去問:“聽說你們吵起來了,為了什么?”

    虞元意先是沉默了一會,扯了扯袖子,“也沒什么事情,就是爭執(zhí)了兩句?!?/br>
    “沒什么事情?”她真不能理解,又有些生氣,“她現(xiàn)在正懷著孩子,是脆弱的時候,有什么事情不能讓讓她嗎,為什么非要吵起來?!?/br>
    他沒有辯解,低著頭聽了。

    “下次多順些,這次我讓人帶了些補品,還有一根人參。等會問問大夫,該怎么補,這些日先好好調(diào)養(yǎng)。”

    虞元意接過東西,問了一聲價錢。

    她沒說,這些本來就是她應(yīng)該送的。

    “一碼歸一碼,我也掙了些銀子,這個費用我該出。”虞元意雖然失憶了,倒是還記得自己做木工的手藝,賣了幾張時興的圖紙出去,進賬不少。

    虞念清沒有理會,轉(zhuǎn)身進了屋里,他也沒再追上來。

    見到她來,陶如枝倒是沒有多少意外,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她連忙上前去扶,幫她在背后塞了幾個軟枕,也就在這時候,她發(fā)現(xiàn)陶如枝瘦了好多。

    在玉涼關(guān)時,她們曾見過一面,那時陶如枝穿著邊關(guān)特色的服飾,身材凹凸有致,有種特別的風(fēng)情。但是此刻她的胳膊一把就能抓下,關(guān)節(jié)的地方骨頭明顯。

    她以為是懷孕的緣故,更是有點為了虞元意愧疚,“你有了身孕哥哥也是很高興,應(yīng)當(dāng)不是有心和你吵起來的,你別往心里面去?!?/br>
    “倒也不是他的問題?!碧杖缰γ献约盒「?。

    “嗯?”

    “我想過幾日離開這里?!?/br>
    虞念清以為她是不適應(yīng)在邊關(guān)的生活,這邊物資匱乏,對于有了身孕的人不是一個好去處。只是現(xiàn)在的時機不太對,她便勸說著:“等再過一段日子吧,你現(xiàn)在身體不好,需要靜養(yǎng)。等你身體好了點,想去什么地方,讓哥哥陪你一起過去?!?/br>
    對面婦人的臉色有些變了。

    她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話,還在找補,“現(xiàn)在天氣也越發(fā)冷了,路上不安全?!?/br>
    “我是說我一個人去?!迸虞p聲說。

    她愣了一會,還以為是自己理解錯了,眉頭輕輕蹙起,“那我哥呢。”

    “這個我自然是管不著的?!碧杖缰ζ策^臉去。

    光線從后方打過來,將她的眼神模糊掉,只看見一個異常消瘦的下頜:“當(dāng)初我們成親就是簡單拜堂了,婚契還沒有送到官府去。嚴(yán)格說起來,也不算是真的成了親。他……他日后若是再娶的話,也全然沒什么后顧之憂?!?/br>
    這話她都有些云里霧里,像是直接從開頭跳到了話本子的中央,漏掉了眾多細節(jié)一般。什么是再娶,又是誰說虞元意會再娶?

    “是我哥哥說了什么嗎?”虞元意還沒有回到京城,就已經(jīng)想著再娶的事?

    “不是?!碧杖缰ψブ幻?,削尖的手指都開始泛白,隨即又放松下來,臉上露出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他是高官之子,而我只是罪臣之女,他當(dāng)真能娶我為正妻不成?”

    “你自小生活優(yōu)渥,也許不能明白,若是出身庶出日子有多么難熬,想要出人頭地又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從剛被生下來,就注定會矮別人一頭,用的東西都是別人剩下的。而且你不能太過聰明,若是蓋住了嫡出的風(fēng)頭,主母有不少磋磨人的法子等著你。我不想我的孩子是一個庶出,與其讓他一出生就低人一等,倒不如帶著他過簡單的生活?!?/br>
    “那我哥哥是怎么說的?!?/br>
    陶如枝沒有回答,低下頭眼神有幾分落寞,“我不想連累他,也不想叫他為難?!?/br>
    虞念清心里隱隱有個猜測,但是她不愿意將陶如枝想得太壞。更何況人現(xiàn)在胎像不穩(wěn),情緒反復(fù),正是需要別人照顧的時候,她就更不想多說什么,反而安慰著:“他不是這樣朝三暮四的人,定是想好好和你過日子的。再者說,你生育本來就是一件極耗精力的事,旁的難題就應(yīng)該要讓他去解決,不必替他心疼?!?/br>
    陶如枝沒說話,她只能說一些寬慰的話順便再給自己的哥哥說些好話。見人神色中有些困倦之后,就起身說了告辭。

    他們這里沒有一個長輩指導(dǎo),虞元意平日不拘小節(jié),女兒家的許多事情都不明白,她沒了辦法只能張羅起來照顧陶如枝。因為害怕中間出現(xiàn)什么差錯,她幾乎事事過問。但是陶如枝的情況一直不大好,說是憂思過度有小產(chǎn)的風(fēng)險。

    正在她頭疼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的時候,陶如枝被人攙扶著來和她告別。

    馬車倒是收拾好了,不過東西有點簡陋。

    虞念清見她一個人過來,便問了一聲,“我哥哥呢?”

    陶如枝抿了抿唇,然后才小聲說:“昨夜身體有些不舒服,他守了一夜。今日我說我想吃粉蒸圓子,他出去找了還沒有回來。正好,免得到時候來回拉扯也難看。”

    人生最精妙的四個字便是“難得糊涂”,她也一直相信這句話,所以不過分去干涉別人的事。

    只是她很不明白,也就問了出來,“陶如枝,你在把我當(dāng)傻子嗎?”

    第80章

    陶如枝顯然是沒想到她會這么說話, 震驚地抬起頭。只是在觸及到女子明亮的雙眸之后,有些無力地替自己辯解著:“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br>
    “什么意思?你不就是希望我能寫信回京城,替你周旋, 好讓我父母能盡早接受你。等你回到京城之后,什么都不用做, 只要舒舒服服進虞家的門?!?/br>
    陶如枝覺得,她現(xiàn)在是鎮(zhèn)國公的世子妃,身份貴重,若是替她說好話也有幾分分量。

    虞念清不覺得這樣的想法有什么錯誤, 人都是有私心的,誰都希望后面的路能走得順?biāo)煲恍L杖缰Φ纳矸輰擂? 在人前還需要小心隱藏, 尋求庇佑是最好的法子。

    這她明白的, 她不明白的是為什么陶如枝不直接說出來, 反而是拿哥哥甚至肚子里的孩子作為籌碼來威脅。

    就比方說今日她來辭行,在知道她身子不好需要靜養(yǎng)的情況下, 她敢讓她一個人走嗎?再鬧上個幾次, 她總會松口答應(yīng)替她解決進京的所有問題。甚至說, 要是陶如枝真的在她的地界上小產(chǎn)了,她根本就沒有辦法逃過連帶的責(zé)任, 就連旁人都會對她多存了幾分愧疚之心。

    算盤倒是挺好,可她也全然忘了肚子里的也是自己的孩子,是原本她和虞元意一起心心念念的孩子。你早不辭行,晚不辭行,非要在自己身體接受不了的時候辭行, 真要是有了意外, 就不會有半分后悔嗎?

    陶如枝卻是不認(rèn)同這句話, 搖頭反駁著:“你不必將我想成那種人,我是真的想得離開,沒有旁的意思。”

    旁人要是說這種話,虞念清也許真的相信了。但陶如枝是誰,能從后院一個庶女走到陶玉阜的左膀右臂的位置上,真的就是心無城府,沒有一點兒算計的人?

    而且虞念清最不能接受的一點是,“你同我哥哥在一起的時候,就應(yīng)當(dāng)知道他的身份了吧?!?/br>
    兩家派了那么多人力物力無搜尋,若非有心人抹去蹤跡早就應(yīng)該找到了。她在玉涼關(guān)時遇到陶如枝,受到幫助的時候還有點兒驚訝,因為憑著兩個人的交情不值得陶如枝幫她。后來她倒是想明白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在那時陶如枝便已經(jīng)想明白了虞元意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