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jié)
兩人來到門口,白榆把門插拿下來,剛好一陣夜風(fēng)吹過來。 白榆本來是要撲上去的,但這會兒她連連往后退了兩步,一臉狐疑看著外面的人:“你是江霖哥?” 站在門口的江霖整個人瘦了至少有七八斤,臉頰瘦削了下來,頭發(fā)留長了不少,此時亂糟糟的,像個雞窩,更重要的是,此時從他身上傳來一種難以描述的味道,如果要描述的話,那可能就是汗味夾雜著多日不洗澡的體味,或許還有其他人那邊沾染過來的腳臭味,總之一言難盡。 白榆從來沒見過這么“不修邊幅”的江霖,兩輩子來,他總是以清爽的形象出現(xiàn)在她面前,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樣狼狽過。 這會兒林向雪也撇開頭去,偷偷用嘴巴呼吸。 江霖臉上露出幾分尷尬的神色:“很抱歉,快十天沒洗澡了,你們站開一點?!?/br> 白榆聽到這話,心好像被人掐了一下,密密麻麻疼了起來:“你快進(jìn)來吧,我這就去給你打水,還有你吃飯了嗎?” 江霖:“沒有吃,水我自己打就行,麻煩你給我下碗面條?!?/br> 白榆看著他:“好,我這就去?!?/br> 這會兒天氣雖然有些涼,但對于有冬泳習(xí)慣的江霖來說,洗冷水澡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太多天沒洗澡了,擔(dān)心冷水洗不干凈。 剛好鍋里溫著一鍋水,他拿了木桶過來裝,把頭發(fā)和全身上下搓了好幾遍,保證身上沒味道這才從浴室出來。 家里有干面條在,不用自己做,白榆燒水,等水滾把面條下進(jìn)去,等水滾開了,再下青菜,裝盆時,她往碗底舀了一勺豬油,熱湯一澆,豬油的香味隨著散發(fā)開來。 接著她把原本準(zhǔn)備拿去孫薔薇那邊一起吃的涼拌和面筋炒青椒分了一部分出來,剩下的讓林向雪拿過去給孫薔薇。 看江霖還沒有出來,白榆去拿他帶回來袋子,準(zhǔn)備把他帶回來的衣服先拿出去泡一下,結(jié)果—— 她再次被熏到了。 沒有最臭,只有更臭。 真不知道他這一個月來是怎么過的。 正好江霖從浴室出來,看到她一手捏著鼻子,另一只手把衣服拿得遠(yuǎn)遠(yuǎn)的,趕緊三步作兩步走跑過來,將她手里的衣服全部拿過來。 “你別碰,我來洗就好。” 被他看到自己嫌棄的樣子,白榆雖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也不會搶著干活。 江霖把衣服丟到洗衣盆里,放滿一盆水,又舀了兩大勺洗衣粉,這才轉(zhuǎn)身和白榆一起進(jìn)了廚房。 江霖顯然是餓狠了,一大海碗面,他沒兩分鐘就全部吃下去了,還吃不了不少面筋。 面筋勁道有嚼勁,白榆特別喜歡它那種嚼起來的感覺,面筋炒青椒十分入味,味道濃郁,十分下飯,涼拌面筋酸辣爽口,吃起來一點都不膩,讓人一吃就停不下筷子來。 飯吃完,江霖很自覺把碗筷洗好。 白榆吃得有點多了,便在院子里一邊散步一邊看江霖洗衣服,還順便告訴他這個月自己做的事情。 月光下,土豆餅跟在白榆身后,亦步亦趨,雪糕又跟在土豆餅后面,還有幾只雞被關(guān)起來了,要不然這隊伍可就不止這么短了。 江霖顯然注意到家里多了一只貓:“這貓是怎么回事?” 白榆想起土豆餅給雪糕喂奶的情形,又忍不住笑開了來:“這貓是土豆餅帶回來的,你不知道,我們當(dāng)時跟著土豆餅過去,看到土豆餅躺在地上給貓喂奶,那模樣真是太搞笑了,我看小貓兒很可憐,便一起帶了回來,你猜猜它叫什么名字?” 江霖想了下,搖頭:“猜不出來?!?/br> 白榆:“你就猜一猜?!?/br> 江霖:“雪糕?” 白榆嘴巴瞪大了,一臉不可置信看著他:“你怎么猜到的?你該不會事先去問過謝旭東了吧?” 江霖看著她:“你猜?” 白榆翻了個白眼:“我不猜,你要么是問謝旭東的,要么是胡亂猜的,剛好被你猜中了而已。” 江霖看著她,嘴角藏著笑意,沒說是,也沒反駁。 白榆洗完澡,兩人一起上了二樓。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兩人分開一個月,自然是一番纏綿。 平時有工作還好,忙起來不覺得有什么,可這會兒看到真人了,白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很想他。 一個深吻后,江霖還抱著她的臉,鼻子低著她的,喘著粗氣:“我想你了?!?/br> 白榆早就軟成了一灘水,這會兒也是氣喘呼呼。 聽到他這話,嘴里仿佛被喂了一嘴的蜂蜜般,甜絲絲的。 雙向奔赴的思念,原來是這般美好。 可這會兒她明顯感覺到有個東西硌著她。 白榆能感覺到他的隱忍和難受,想了想道:“差不多三個月了,其實應(yīng)該可以的……” 江霖喉結(jié)滾動了下,眼眸越發(fā)暗沉,盯著她,最終他還是搖頭:“沒事,我可以等?!?/br> 既然醫(yī)生說了三個月就三個月,她和孩子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誰知下一刻,他整個人就怔住了。 白榆也怔住了,臉紅得幾乎滴血。 她的手按住了那個地方,這個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等她反應(yīng)過來,羞得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她的手想挪開,卻被他放手握住,再次按在那里。 那里傳來的熱度幾乎將她灼傷。 她完全不敢跟他對視。 江霖牢牢抓住她的手,聲音暗啞得不行:“榆榆,你剛才想做什么?” 白榆咬著唇,好一會兒紅著臉小聲道:“我想……幫你。” 江霖的氣息一下子就不穩(wěn)了,喉結(jié)又滾了滾:“你想清楚了?” 白榆臉紅耳赤,但還是點了點頭,囁嚅著說:“嗯。” 江霖看著她火燙的臉,慢慢松開了自己的手。 白榆被他看得渾身發(fā)熱,一絲力氣都使不出來,再看下去,她覺得自己都要燃燒起來,最終不得不道:“你閉上眼睛,要不然我就不幫你了?!?/br> 江霖眸子依舊看著她,最終在她要受不了時,才緩緩閉上。 少了他灼灼的目光,白榆終于自在多了。 只是接下來要怎么做,她有點犯愁了。 就在這時,江霖低沉的聲音響起:“是不是不會,要我教你嗎?” 白榆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紅著臉點頭:“要。” 她臉上的溫度燙人,而他說出來的話更燙人:“先幫我把褲……” 這一個晚上,白榆才發(fā)現(xiàn),原來用手也可以有那么多花樣。 第二天是周末。 但兩人沒睡懶覺,因為白榆和孫薔薇約好一起去醫(yī)院做產(chǎn)檢,現(xiàn)在江霖回來了他自然要跟過去。 這年頭很多路面凹凸不平,騎自行車未必比走路舒服,因為醫(yī)院不算太遠(yuǎn),因此四人決定走路過去。 在經(jīng)過一個亭子時,白榆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只見那人背對著他們,夸夸而談:“王同志,我可不是自夸的,我魏光宗可是報社的一把手,我這才剛進(jìn)報社呢,就成了掃盲項目的主管,我每個月的工資有五十元呢,可這還只是基本工資……” 魏光宗享受著對面女同志崇拜的眼神,下巴差點昂上天了。 只是說著說著就感覺有點不太對勁了。 好像被臟東西給盯上了! 那種感覺越來越明顯,而且還自身后。 魏光宗慢慢回身,然后對上了白榆意味深長的笑容。 第66章 南瓜小米粥 沉默來得震耳欲聾。 氣氛凝固般的尷尬。 就在這時, 孫薔薇“咦”了一聲:“白榆,不是說你才是報社掃盲項目的主管嗎?怎么眼前這個頭比南瓜還大的家伙也說自己是主管?難道你們一個項目有兩個主管嗎?” 頭比南瓜還大…… 形容得很好,下次繼續(xù)。 白榆忍住笑搖了搖頭:“沒有兩個主管, 這位魏光宗同志是新聞部的,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坐了我的位置, 等明天回去報社上班, 我再去問問章書記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光宗:“……” 他不過就是想在相親對象面前吹一下牛, 抬高一下自己的身份, 怎么就那么倒霉遇到白榆這個女人? 還有白榆這個朋友更討厭, 頭大怎么了, 吃她家大米了? 憑什么對他進(jìn)行人身攻擊? 不過事情要是鬧到章書記面前, 他肯定少不了被訓(xùn)斥一頓, 到時候還會成為整個報社的笑料。 想到這,他不得不擠出笑容來:“白同志, 我剛才那話就是開玩笑的,你可千萬別當(dāng)真?!?/br> 白榆挑眉:“不當(dāng)真?我要不是剛好經(jīng)過, 你就要由魏干事變成了魏主管了, 難道你平時用說謊來光宗耀祖的?” 魏光宗:“…………” 白榆看向坐在魏光宗對面的女同志, 只見她扎了一條大辮子, 頭發(fā)烏黑亮滑, 一雙大眼睛仿佛占據(jù)了小半張臉,特別吸引人。 她里面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外面罩著一件紅色薄毛衣, 下面是尼龍的黑色裙子,腳踩黑色小皮鞋, 十分時髦的打扮。 白榆來了瓊州島這么久,除了孫薔薇和溫靜婉, 還沒見過打扮這么時髦的年輕女同志,倒不是當(dāng)?shù)厝瞬幌矚g打扮,而是這里本就屬于偏遠(yuǎn)地方,經(jīng)濟(jì)和物資自然比不上京城等大城市。 不知這時髦的女同志是什么人? 白榆本來不想多管閑事,不過她更不想有女同志被魏光宗給欺騙了。 魏光宗這會兒也擔(dān)心相親對象會氣得扭頭就走,臉一陣紅一陣白,干巴巴道:“王同志,我剛才是開玩笑的,你可千萬不要誤會了。” 一般正常人聽到他們的對話,應(yīng)該猜到魏光宗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