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騰的藥液翻騰，隨著不同藥材的加入變換成不同的顏色，五彩斑斕，顏色看起來格外詭異。

    在藥液作用下，劇烈的疼痛突然在體內(nèi)蔓延，如同骨頭被人一寸寸捏斷、碾壓成粉碎。

    “啊——”凌霄痛苦慘叫一聲，如天鵝仰頸，頭在一瞬間高高揚(yáng)起，濕漉漉的長發(fā)盡數(shù)貼在了臉上，他想擺脫這種極致痛苦，可手和腳被牢牢固定在藥池中，根本無法動彈。

    “三千年的毒影藤、五百年份的青蝎殼、一千年的白蝕果……”

    凌霄全身肌rou繃緊，咬牙復(fù)述著黑衣老者扔下的劇**材，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轉(zhuǎn)移注意力，從而減輕痛苦。

    半個(gè)時(shí)辰后，藥池中沸騰的黑色藥液漸漸平靜，凌霄臉上痛苦的神色慢慢緩解。

    “小子，你也懂毒術(shù)？”

    一直沒說話的黑衣老者突然出聲，語氣腔調(diào)古怪，聲音沙啞如同老樹皮干澀粗糙。

    “……只是稍微懂得一點(diǎn)醫(yī)術(shù)，不過醫(yī)毒不分家，對于含帶劇毒的靈草靈藥有所涉及而已?！?/br>
    “哼，醫(yī)術(shù)哪能跟毒術(shù)相比?！?/br>
    黑衣老者可怖的臉上流露出對醫(yī)術(shù)的不屑一顧，干枯手指彈出兩團(tuán)靈氣，解開凌霄手腳上禁錮的鐵鏈。

    “明天早上繼續(xù)藥浴。”他扔下這句話，便負(fù)手走出竹屋。

    凌霄垂眸，在殘留霧氣中看不清他臉上具體神色。

    “前輩，為何你會出三十萬下品靈石買下我當(dāng)藥人？”

    竹門外，黑衣老者頓步，啞聲道，“小子，你問這么多，就不怕老夫殺了你？”

    “前輩，你舍得殺嗎？”凌霄穿好衣袍，目光落在泛黑紫色的指甲上，眉頭微挑道:“普通藥人不過幾百下品靈石，前輩卻愿意用三十萬下品靈石買下我來試藥，必然是我身上有前輩想要的東西。”

    “你到是聰慧。”黑衣老者眼神狂熱看了凌霄一眼，“老夫也不怕告訴你，你身具萬毒之體，是最合適的試藥人。”

    萬毒之體？

    凌霄修行二十載，自然清楚自己天生劍骨而非所謂的萬毒之體。

    相反，三千年前舉霞飛升的妙青尊者才身具萬毒之體。

    凌霄心中那點(diǎn)迷霧徹底撥開。

    “前輩，不知我能否在這周圍轉(zhuǎn)一轉(zhuǎn)？”凌霄走出竹屋，微微一笑問道。

    黑衣老者定定看著他，隨即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當(dāng)然可以，不過，別試著逃跑，否則你就會其他藥人一樣成為小紅的食物?！?/br>
    黑衣老者拍拍手，一陣窸窸窣窣聲，一群鬼面蜘蛛將山谷包圍，冰冷貪婪目光直勾勾落在凌霄身上，只要他一有逃跑跡象，便會撲上來將他分食殆盡。

    “放心吧，前輩，我不會逃的。”凌霄收回視線，一直不近不遠(yuǎn)跟在黑衣老者身后。

    身處幻境之中，必須要破除陣眼才能從幻境中掙脫，而逃跑則是最愚蠢的決定。

    所謂既來之則安之，凌霄灑然一笑，一雙桃花眼眸光流轉(zhuǎn)，道盡了風(fēng)流寫意。

    這時(shí)，走在前面的黑衣老者突然停下腳步，沒好氣的問，“小子，你一直跟著老夫做什么？”

    “自然是因?yàn)橥磔呄敫拜吅蒙H近親近?！?/br>
    凌霄沖他微微一笑。

    “……”黑衣老者眼底閃過一絲愕然，深深看了凌霄一眼，轉(zhuǎn)身朝藥廬走去。

    他沒有說話，但動作舉止間卻是默認(rèn)了凌霄的跟隨。

    藥廬位于山谷深處，周圍是一畝畝色彩斑斕的藥田，里面栽種的全是各種劇**材。

    “千影蘭、腐骨靈花、斷腸草、蝕魔果……各采摘二十五份，送到藥廬來。”走進(jìn)藥廬前，黑衣老者毫不客氣使喚凌霄，讓他把這些藥材送到藥廬，然后“砰”的一聲把藥廬門關(guān)上。

    凌霄看著緊閉的藥廬大門，無聲的彎了彎唇角，拿起采摘靈藥的工具走進(jìn)藥田。

    *

    春去秋來。

    山谷中，秋風(fēng)一吹，泛黃的樹葉從空中打著轉(zhuǎn)兒飄落下來，落在地上厚厚一層。

    竹屋中，凌霄浸泡在藥液之中，背靠藥池沿壁，手中拿著一冊古籍靜靜翻閱著，直到最后一頁看完，凌霄將古籍合上。

    “前輩，這冊《萬毒經(jīng)》晚輩已經(jīng)看完了，勞煩前輩將它放回書架上?！绷柘鎏ь^，含笑將古籍遞給藥池上的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接過古籍，忍住心中翻白眼的沖動，惡聲惡氣道，“小子，你真是越來越囂張了，竟敢指使老夫做事，還真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br>
    凌霄雙手趴在藥池，下巴搭在雙臂上笑道，“晚輩是前輩您買下來的試藥人，怎么會是外人？

    說著，凌霄還朝他燦然一笑。

    黑衣老者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他還從來沒見過像凌霄這般膽大的藥人。

    “去去去，到藥池中間坐好，泡你的藥浴去?！焙谝吕险邲]好氣的斜了他一眼，卷起手中書籍敲了一下凌霄的頭，把他趕到藥池中間。

    凌霄見好就收，重新沒入藥液中，只剩一個(gè)腦袋露出來。

    藥液如同guntang的開水，咕咚咕咚冒泡。

    霧氣蒸騰中，凌霄早就習(xí)慣了試藥時(shí)的疼痛，所以，他一邊泡在藥液中，一邊頗有閑心的請教黑衣老者關(guān)于毒術(shù)上的問題。

    “前輩，上次你提到世間任何劇毒都有可控制蔓延的辦法，那幽冥寒毒有什么辦法可以抑制？”

    雖說是幻境，但經(jīng)過這段時(shí)間相處了解，凌霄知道黑衣老者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不好相處，實(shí)際上嘴硬心軟，有什么問題他都能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