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這一晃神,她們就到了。 時間還早,還要再過半個時辰,學堂的弟子們才會在聞天峰的懸音殿集合,開始一年一度的考教,拔擢優(yōu)秀的人才進入內門。 洛水的任務就是為弟子們準備文試用的筆墨,和奉茶一起布好真人們要用的靈果茶點。 她平日向來懶憊,但到底還是分得出輕重。和奉茶下了紙鶴便不再多言,直接朝著懸音殿的后殿倉庫搬運物品。 可難歸難,洛水確是不愿放棄。 旁的不論,若說這一晚上她當真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卻并非這一床鋪不下的寶貝,而是那位的“心意”,對她千真萬確的喜愛之情——雖還不明所以,可她只要一想起就有些受寵若驚,胸膛亦是暖烘烘的。 她想,自己做事總歸是缺了恒性的,若不趁著這一股勁頭,說不好回了天玄便又淡了心思,爽約不說,日后亦難再做出東西來。 如此想著,原本還有些渙散的神志終于漸漸聚攏起來。 洛水開始慢慢回想從遇到這位奇特的少樓主時的情形,將她那大多時候不見情緒的表情、似有深意的話語慢慢一點一點琢磨回味過去,試圖從中分析出她所喜愛的、期望的。 只是她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不一會兒,就覺得頭腦混惴惴的,雖勉力掙扎許久,到底還是沒忍住,終是慢慢地歪倒在了床上。 ——內容與標題無關,不要當真,這里是占坑的短小君。 …… 她總是會做一些奇怪的夢,譬如眼前這段,其實她早已見過了不止一回,只是具體的情形,多少還是有些不一樣。 夢里她們熟識得更早一些,早在山海之會前,她總會去白微那處做客。幾次下來自然便認識了那個總是繞著他團團打轉的弟子。 其實這弟子還是掩飾了的,只是那眼里的神情,愛慕、警惕、敵意,哪里是這么好遮掩的? 那般模樣,她一瞧就覺眼熟,只心里略一感慨,倒也沒放在心上。 然她去白微那處次數多了,免不了要做些戲,這一來二去的,自然便對上了。 她從來不屑與人相爭,更無謂解釋,可白微的這個弟子,顯然是個癡傻的。 不過一激,就恨不能捧出一顆心來,說什么“我喜歡師父喜歡得堂堂正正,若你也當真愛慕師父,有本事便不要去告狀,我們各憑本事,公平競爭”——當真什么話都敢往外說,不枉費她暗中的評價,真是癡也癡得明明白白,傻也傻得清清楚楚。 她無聊日子過得多了,難得碰上一個不用費心猜的,總忍不住使點壞,暗諷幾句,再套些話,幾次欺負得那人跳腳急眼。 白微大約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為何縱容不管,倒是偶爾會耐著性子聽她細說,仿佛還頗得趣味。她隱約品出了點不一樣的意思,卻沒那般閑心去點撥那些個癡傻之人。 只是不知從何時起,那人便鮮少在白微身邊出現了。待她回了一陣子明月樓又重上天玄,那原本藏不住心事的,居然變得滿腹愁緒,連面對她故意的挑釁亦無太多反應。 她覺著無趣,又莫名生出了好奇,本不欲多事,卻不巧在瓊苑撞見那人失魂落魄的模樣。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就邀來了這萬金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