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怨偶的第七年 第82節(jié)
在男人攝人的目光下,抱月硬著頭皮道:“主兒……身子不爽利?!?/br> 陸寒霄略一思索,明白了抱月的意思。讓她拿著令牌去后營取一床軟和的被子,再拿些瓜果糕點,抱月如臨大赦,飛快地福身退下。 “好了,此處不是享樂之地,下次提前說一聲,我讓人準(zhǔn)備?!?/br> “我不是……” 寧錦婳瞪了她一眼,想辯解,又不知如何開口,憋得雙眼通紅,悶聲道:“我不是因為這個。” 陸寒霄:“嗯。烏木硬,婳婳過來。” 寧錦婳:“……” 不管心里怎么想,身體還是十分誠實地靠了過去。陸寒霄雖然也硬邦邦的,總歸比木頭強(qiáng)。他膝蓋微微岔開,不碰她昨夜過度使用的地方。 “今天怎么有空過來,有事?” 她第一次主動找他,陸寒霄心情頗好,語氣也十分溫和。 寧錦婳悄悄把袖子里的書往里推,磕磕絆絆道:“沒……沒什么。想來就來了?!?/br> 陸寒霄微微一笑,顯然不相信。 不過寧錦婳最會倒打一耙,她見他不說話,驟然揚(yáng)起聲調(diào),“怎么?我找你還找錯了?那我以后不來了!” 陸寒霄溫和道:“我并非此意?!?/br> “兵營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萬一有人魯莽沖撞婳婳,為夫心疼?!?/br> 寧錦婳心頭一顫,手下微涼,衣袖不知何時被掀了起來。 “手腕怎么了?” 第90章 第 90 章雪白的腕子上點點淤痕,如同雪地里的梅花,一看就是被人掐出來的。 她心里踹了兔子一樣亂跳,方才在梵瑯面前表現(xiàn)得無所畏懼,其實自己慫得很,電光火石間,寧錦婳忽然說道:“還不是你!” 鴉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她的聲音帶著控訴,“昨晚你……你那么用力,我都求你了,你偏要……” 這倒不是空xue來風(fēng)。 陸寒霄對她無微不至,但在某些時候又十分粗暴。寧錦婳不是逆來順受的人,實在受不住了,就用長長的指甲撓人,還愛往人臉上抓,搞得陸寒霄第二日不好出門。 來了幾次后,陸世子痛定思痛,干脆拿綢緞把人雙手綁起來,縛在床頭。如此可苦了寧錦婳,她被綁著不能動,身后那人跟個牲口似的,還咬她,這日子沒法過了! …… 總之磨合了一段時間,終于讓陸世子放棄了綢緞,但也保留了一些習(xí)慣。比如他喜歡在情.動之時候按住她的雙手,寧錦婳皮rou嬌嫩,明明他沒用多少力氣,總能在她雪白的身子上留下痕跡。 陸寒霄沉默片刻,“是我的錯?!?/br> 營帳里別的東西沒有,跌打損傷藥不少。陸寒霄拿來一個小瓷瓶,涂在肌膚上涼涼的,帶著青草的氣息。 恍然蒙混過關(guān),他不說話,寧錦話心里發(fā)虛。 她訕訕道:“這個藥……很不一樣?!?/br> 近來流年不利,寧錦婳總受傷,抱琴收集了許多膏藥秘方,無一例外都散發(fā)著沖鼻的氣味,聞起來很難受。 陸寒霄正認(rèn)真地給她涂藥,聞言頭也不抬,“喜歡便拿去?!?/br> 寧錦婳:“……多謝?!?/br> 把每一處痕跡仔仔細(xì)細(xì)涂滿,陸寒霄撩起眼皮,微笑道:“你我夫妻,何須言謝。” 他冷眉星目,即使笑起來也沒有絲毫暖意,寧錦婳心虛地低著頭顱,錯過了他眼里一閃而過的暗芒。 他是習(xí)武之人,又怎能分不清楚新舊淤痕?如果是昨晚的痕跡,今日斷不該是這個顏色。況且真是他掐的,他自己豈能不知? 這種拙劣的謊言只有寧錦婳信,便理所當(dāng)然地以為能騙過旁人。陸寒霄不想拆穿她,有什么意思呢?兩人再吵一架,夫妻離心? 他向來不做虧本買賣。 晚上兩人一同回府,寧錦婳坐轎,陸寒霄騎馬。她自從生了陸鈺后幾乎沒上過馬背,看著心癢癢。陸寒霄便道:“等我得空,帶你去騎馬射箭可好?” 她的馬術(shù)和箭術(shù)就是陸世子教的,一晃十來年過去,她已經(jīng)很久沒摸過箭、也沒騎過馬了,她臉上露出一絲懷念之色。 “好啊。” 她隨口答道,心里清楚不可能。王爺日理萬機(jī),等他得空不得等到猴年馬月? 等第二天一早,陸寒霄穿著一身墨色騎裝把她從香軟的床榻里薅出來,寧錦婳還是懵的。 “真去???” 陸寒霄:“不然呢?我何時誆過你?” 寧錦婳為難道:“要不改日吧,我今天有事……” “何事?” 寧錦婳:“……” 她能有什么事,闔府上下就她一個閑人,不到月初月末,賬本也不用看。她哼哼唧唧半天,說道,“我得陪玥兒?!?/br> 陸寒霄:“陪她睡覺?” “……” 陸玥剛滿兩個月,能吃能睡,每天十二時辰恨不得睡十個時辰。寧錦婳每次去看她,要不在吃奶,要不在睡覺,比她二哥都強(qiáng)健。 沒理由推辭,抱琴和抱月進(jìn)來梳洗,陸寒霄提前為她準(zhǔn)備了衣物,一件颯爽的殷紅色箭袖騎裝,只是這種樣式…… 寧錦婳錯愕道:“怎么是男子的衣裳?” 陸寒霄微微一笑,“方便?!?/br> 男人在外比女人方便走動,當(dāng)年她年紀(jì)小愛鬧騰,時常穿男裝出去玩。十幾歲的姑娘雌雄莫辨,裝扮起來像個唇紅齒白的小公子,旁人看不出來。 今非昔比,如今她已經(jīng)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白玉冠束起烏黑的長發(fā),寧錦婳對著銅鏡左看右瞧,眼角眉梢盡是嫵媚風(fēng)情,一眼看出是個女子。 更別提胸口鼓囊囊的一團(tuán),用了束胸都勒不住。 她神色不自在道:“要不,還是換回來吧?” 多年不穿這個,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珠釵華服,年少的頑劣恍然黃粱一夢,跟上輩子的事似的。 陸寒霄定定看著眼前的艷麗的女子,喉頭微動,“不用?!?/br> “很美、咳——很英武?!?/br> 寧錦婳看看鏡子,又看看陸寒霄,覺得他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乃登峰造極,無人可匹敵也。 陸寒霄趁機(jī)道:“難道你想戴一頭金步搖去?當(dāng)心累斷脖子?!?/br> “……” 的確,那些東西美則美矣,越好看的越重。出門在外十分講究,她滿頭烏發(fā)盤上去,再簪上漂亮的珠翠,一天下來累得脖子酸痛,這也是她生過陸鈺后很少出門的原因之一。為人婦太難,遠(yuǎn)不如做姑娘時輕松。 思慮再三,寧錦婳還是穿上了輕便的騎裝上路。 陸寒霄帶她去了城郊的圍場,此處環(huán)山,原為圍獵所用。這時正值初秋,山里生靈凋敝,轉(zhuǎn)悠半天只有幾只野兔。 “嗖——”一道凌厲的箭矢飛來,正中灰兔的小腿,寧錦婳收起弓,拉著韁繩慢悠悠晃蕩。 身后的陸寒霄適時道:“婳婳真厲害?!?/br> 寧錦婳:“……” 她覺得今天的陸寒霄像鬼上身,很不對勁兒。 她七八年沒摸過弓箭了,初時準(zhǔn)頭不好,連著射偏好幾次把獵物驚跑,陸寒霄跟在她身后補(bǔ)箭,矢無虛發(fā),后來才慢慢找到準(zhǔn)頭,漸入佳境。 寧錦婳翻身下馬取她今天的第一個獵物,嘴里嘟囔道:“只是一只野兔,有什么厲害的?!?/br> 陸寒霄一本正經(jīng),“此言差矣?!?/br> “野兔雖小,勝在靈活。在林中打一只兔子比打熊、鹿之流艱難得多。小小兔子都能射中,等遇上體格大的獵物,豈不是手到擒來?” 占了長相的便宜,鎮(zhèn)南王面容冷峻,臉上絲毫看不出諂媚拍馬的痕跡,夸得寧錦婳有些飄飄然。 她哼笑一聲,眉眼間神采飛舞,“今天給你燒兔rou吃?!?/br> 她在那只野兔面前蹲了許久,忽然一把把箭羽拔出來,兔子像一道閃電般猛竄出去,“別殺它——”寧錦婳高聲攔下正欲動手的陸寒霄,正巧他正在擦弓,動作慢了一瞬,讓著小東西逃過一劫。 “怎么了?” 他走到她跟前,給她遞上一方白色的繡帕。 寧錦婳用帕子擦了擦帶血的手,慢吞吞道:“它是一只母兔子?!?/br> 一只懷孕的母兔。 寧錦婳剛生過孩子,聽到流民中的孩子哭聲都有物傷其類之感,這只母兔她同樣下不了手。 陸寒霄對她的情緒變化很敏銳,“不開心?” 寧錦婳抬眸問道:“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俊?/br> 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陸寒霄卻明白她的意思。 他摸了摸她的鬢發(fā),寬慰道:“很快?!?/br> 他騙了她。寧重遠(yuǎn)曾說過,如今只是個開始,這場旱災(zāi)可能持續(xù)三年之久。 也正是因為這句話,他才肯大費周章修水渠灌溉。畢竟水渠是個大工程,其中花費的人力物力不知凡幾,滇南山多地少,如果只是一年、兩年,咬咬牙也能扛過去,修水渠不劃算。 十分湊巧,陸寒霄想到這個辦法也得益于那本《均田法》。當(dāng)初在京城時寧錦婳曾拿出來過,他借去謄抄一份,它在寧錦婳那里放著吃灰的時候,陸寒霄已經(jīng)研讀了好幾遍,甚至夜不能寐,沉浸在里面。 毫無疑問,這是一本曠世奇書。葉相一介貧寒書生,更懂普通百姓的困苦,他們只想要一畝三分地而已。倘若推行下去,大多數(shù)百姓有自己的田,不用交田租,生活安定。生活安定自然人丁興旺,人丁興旺則王朝振興。 可惜最后失敗了。不是皇帝不愿意,而是動了世家大族的利益,京中世家盤根錯節(jié),同氣連枝,所以葉相成了那六位大臣中死的最慘的一個。 陸寒霄想:婳婳似乎和葉家那個女兒交好?或許在有生之年,她能看到其父的愿景實現(xiàn)。 他能成功么? 一陣涼風(fēng)吹來,寧錦婳身體瑟縮了一下,她道:“我們先去歇會兒吧,我有點冷?!?/br> 抱琴給她帶的厚披風(fēng),放在休憩的營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