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被暖氣，還有燈光籠罩，這個家裝潢很溫馨，基本是暖色調(diào)的木制家具。可小狗還是渾身冰涼，止不住顫抖。

    小狗實在太可憐了，回到家也不敢變換姿勢，他即使害怕到理智喪失，也牢牢記得自己不能違抗主人的命令，主人還沒讓他起來，也沒允許臟兮兮的他離開玄關(guān)。

    玩太過了，俞粼這么想。

    她脫了自己的大衣，兩手抓著衣領(lǐng)，將他的后背全部包裹。

    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入侵嗅覺，Alex才微微收斂了點受驚到極點的情緒，可軀體化癥狀還沒那么快緩解。

    就在剛剛，他處于不斷幻想，不斷猜測，到底會不會被路人觀賞，到底會不會有未知的攝像頭將他那么不堪的樣子拍下來……這樣的恐懼中。

    他社死，還沒什么，他害怕主人會覺得丟臉，會再也不要他了。

    他明顯感受到呼吸加快，手腳麻木，肌rou高度緊繃，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酸脹。

    “要洗一洗嗎？”

    俞粼語氣軟和不少，她隔著自己的衣服，虛虛抱了他一下。

    “主人……”

    Alex鼻尖一酸，差點又哭了，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獲得主人的擁抱，也不會得到主人任何憐憫。

    這樣一番對比，那些凌辱算不上什么，如果每次糟蹋之后都被賜予這種程度的安慰，一切都值得。

    “冷嗎？”

    其實現(xiàn)在，他感受不到太多寒意，暖氣是本世紀(jì)最偉大發(fā)明，很快將他手腳同化。

    可他還想被主人多關(guān)懷一些。

    他抬頭，可憐巴巴，使用上目線凝望。

    萬分“凄慘”地：

    “好冷……”

    俞粼沒有看透這點小心思，把脖子上的繩子解下，扶著他：“起來吧，站起來?！?/br>
    Alex一直彎著的膝蓋終于能伸直了，他忍不住悶哼了聲，一瘸一拐跟在主人后面，進了浴室。

    小狗連脫衣洗澡都得主人親自動手，他早就不知道裸過多少次，將浸泡健身房多年的身體展現(xiàn)在她面前。

    他的皮囊很好看，他自己知道，每次脫光要干什么，他也知道。

    現(xiàn)在，不知為何，這樣赤條條，一絲不掛，他感覺到了羞恥。

    可能要做的事情變了，身份也變了。之前作為伴侶，脫掉衣服，纏綿悱惻，水到渠成，就算當(dāng)狗，也只有一半一半。

    但今天，他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狗。

    手最先被洗，他的雙手被主人涂滿了泡沫，還在指甲縫里仔細(xì)揉搓一番。

    淋浴房不大，畢竟是單人公寓，長方形的小塊地方，兩個人嚴(yán)嚴(yán)實實塞下。

    俞粼試探了遍水溫才往他身上淋，由于地方太小，她身上也濺濕了點。

    她特意將水溫調(diào)高，她估計是平時洗澡水都太燙，她認(rèn)為剛好，淋到他身上，卻通紅了一片。

    “燙嗎？”她問了一句。

    Alex搖搖頭，他背過身齜牙咧嘴。

    就算燙掉一層皮也得忍著！

    他注意力全被主人弄濕的裙擺吸引，忍不住一直盯著她的露出的小腿，然后一路往上，從粗編毛衣到垂落的發(fā)絲，再到她戴著眼鏡的臉。

    他認(rèn)為，主人非常非常性感的一點，就是平時不戴眼鏡，一認(rèn)真起來，就會戴上。

    像是一種開關(guān)。

    啟動開關(guān)，他就得安安靜靜，不能吵鬧，不可以影響她，讓她分神。

    不然，后果很嚴(yán)重。

    一旦關(guān)閉，她摘下眼鏡，偏過頭，就是要他過來，擼擼他的毛，還會給他一個吻。

    他光想就不太行了。

    像只巴普洛夫的狗，看到她摘眼鏡就會不由自主分泌口水，產(chǎn)生生理反應(yīng)。這也應(yīng)該有個實驗名字，就叫俞粼的狗。

    俞粼全然不知，自己已經(jīng)被列入世界知名科學(xué)家之一，她專心用沐浴球打出綿密的泡沫，往他肩上擦。

    她沒有任何幫別人洗澡的經(jīng)驗，手法很粗糙，隨性，狗還得配合半蹲，不能高過她的頭頂。

    可平時兩個人洗澡，清理，都是她單方面享受。

    果然她還不夠格當(dāng)主人，這狗照顧她，細(xì)致入微到女仆長級別，她毛手毛腳，給他搓洗的時候都會弄得他哼哼唧唧的。

    “轉(zhuǎn)過來?！?/br>
    她碰到磨得通紅的膝蓋，他嘶了一聲，往回縮。

    動作很輕微，后退的步伐只有一點點而已，卻很后怕地馬上道歉。

    “對不起，主人?！?/br>
    俞粼感覺自己簡直是惡霸了，怎么會讓狗怕成這樣。

    她手上都是泡沫，卻還是摸了摸他的腦袋，又看到他脖子的痕跡。

    那條繩子還是不能要了，每次都會弄傷他，這次玩太久，脖子已紫紅一片，毛細(xì)血管都有幾處破裂。

    俞粼說不出什么滋味，有點懊悔，但又莫名很爽。

    她輕柔地摸了摸那：“是我不好，這里很疼吧？”

    Alex呆呆地點點頭，又搖頭：“主人很好?！?/br>
    如果不是他犯賤激怒主人，怎么會被主人這樣對待，居然還讓主人認(rèn)錯，簡直大逆不道！

    “主人就算真的有錯，對小狗來說，錯也是對……”

    這種自我pua，她似乎很受用，嘴角微微上揚。

    主人被他逗笑了，小狗仿佛飛了上天。

    短發(fā)洗起來很快，隨便搓搓，沖掉，甩兩下，就干了。

    她拍拍他的頭：“你先出去?！?/br>
    這淋浴間是有點憋屈，Alex最近看中了一套市中心的平層，浴室比房間還大，帶浴缸，躺里面能看到大片江景。

    不知道她喜不喜歡，下次還會不會幫他洗澡。

    剛剛這人甩了毛，俞粼渾身上下都濕了，眼鏡起了水霧，只能被迫摘下。

    她脫掉濕透的衣服，發(fā)現(xiàn)那家伙還在外面站著，沒出去，視線灼熱。

    看什么？按往常，她一定會趕走他。

    但那是條狗，很多狗喜歡觀察人類的一舉一動，它們覺得很有意思，很新奇，還會模仿。洗澡這個行為對狗而言很陌生，因害怕主人溺水而亡，所以得寸步不離，保證主人的安全。

    這么想，似乎沒那么不堪。她干脆利落，脫了個精光。

    兩個人隔著透明的玻璃對視一眼，俞粼毫無顧忌，打開了頂噴，淋濕長長的黑發(fā)。

    Alex盯著她擠洗發(fā)水的手，又重新回到頭頂揉搓，這動作他看得心癢癢。平時他都會先用護發(fā)素順一遍，把洗發(fā)水打出綿密的泡沫，才會往上抹，這樣會最大程度保護發(fā)質(zhì)。

    因為他很喜歡她的頭發(fā)，舍不得它們收到傷害。

    連枕頭上正常掉落的，他都會一根根收集起來放小罐子里。

    想動手卻不能，心急如焚，全身細(xì)胞焦灼叫囂。

    當(dāng)回神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看著光裸的胴體，已經(jīng)有了反應(yīng)。

    沒了衣服的遮掩，反應(yīng)實在太直白，很快被目光捕捉。

    俞粼扯過架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頭發(fā)，她低頭略微瞟了一眼，與他擦肩而過，回房間找衣服穿。

    主人才不會在意一條狗是否發(fā)情，考慮去解決狗的欲望，她只會無視，說不定還會覺得惡心。

    目光所及之處失去了她的身影，小狗又耷拉了。

    但很快，他目光炯炯，主人居然把他的換洗衣物拿過來，還給他穿好。

    然后給他吹毛。

    “主人……”

    沒有實質(zhì)上的慰藉，沒有吻和撫摸，這種程度的after  care，就已經(jīng)讓小狗樂顛顛地來回蹭她的手心，在他看來，他們已經(jīng)和好。

    俞粼推開他，長發(fā)的壞處就是，用吹風(fēng)機吹了半天，發(fā)尾依然濕。

    “主人要護發(fā)精油嗎？我新買了，味道很好聞?！?/br>
    她沒有回應(yīng)，而是去柜子里拿出兩床被子。

    一床鋪在地上，另外一床卷起來，靠墻繞了個半圓。

    “你今晚睡這?！彼钢莾?，“要上廁所自己去，不許吵我。”

    Alex喜滋滋以為主人不再生氣，結(jié)果還沒得意多久，又開始被放置。嘗過甜頭怎舍得吃苦頭，他用盡全力散發(fā)可憐兮兮的目光。

    俞粼有一瞬間的動容，但還是別過頭。

    睡前，主人捏著他兩腮，強迫他張嘴，主人刷牙很大力。嘴張?zhí)螅?，顳下頜關(guān)節(jié)差點紊亂。

    刷頭直直往喉嚨里捅，他被弄得很想嘔吐，鏡子里的他，難受到眼角，嘴唇通紅。

    “不許哭?！庇狒越裉煲呀?jīng)看到他太多眼淚，她都這么飼養(yǎng)他了，還敢有意見？那直接往外面一丟，懶得養(yǎng)了。

    他強忍著不適，全程靜默，回房間也不往床上湊，真鉆進了臨時搭起來的狗窩。

    那地方太小，巨型犬只能像個蝦似的蜷縮。沒有安全感的狗才會用這個姿勢睡覺，能最大程度保護到脆弱的腹部，避免突如其來的攻擊。

    俞粼看著那大坨東西，咬嘴唇思考良久，往他身上多蓋了一層毛毯。

    “會冷?！彼糁鹤优牧伺乃?，“Have  a  good  night.”

    Alex縮在那里面嗅到了主人的味道，或許是經(jīng)歷的事情都太難以消化，一天的復(fù)雜情緒立馬化作困倦，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