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吃瓜看戲的日子 第80節(jié)
老太太見她略有些心虛,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私下與司桓肅說下備選婚約之事后,因著知道顧運嫉惡如仇的性子,畢竟是被司桓肅利用了一回,心中還有些許憂心孫女不喜司桓肅,會與他勢成水火。卻看今日這情形,二人絕對是相熟的。 這倒也好。 面上便只說:“我看著,這也像是你會喜歡得東西,叫人抬回你屋里去罷?!?/br> 第九十九章 顧運使丫頭將東西抬了回去。她原以為老太太會多問幾句, 還想著要不就直說這原是司桓肅母親的嫁妝,現(xiàn)也算他的東西。 老太太倒無了二話。 心里還奇怪嘀咕了兩句,不過也懶得多琢磨, 她是真心喜愛這件東西, 初時還只注意內(nèi)里的書法,如今越賞, 越覺得此兩樣?xùn)|西結(jié)合在一起, 簡直相得益彰, 極具觀賞價值。 一時吩咐丫鬟, 將炕上重新整理鋪設(shè), 空出一塊位置來, 正經(jīng)擺上這樣?xùn)|西。 以后每日坐在這里也能看了。 丫鬟們不懂東西,但看小姐歡喜珍視的模樣,也知道這不是俗物,故而動作十分小心。 興致上頭, 今日練字都叫人把東西搬到這邊的炕桌上來, 看著大家的書法,心里一股氣上來,筆下竟認(rèn)真了許多。 待寫完一章, 自己再看, 都覺著比以往更好不少, 又忽而想起司桓肅來, 他之前說這東西他從小看的, 是不是從前也曾與她現(xiàn)在似的坐在炕桌邊上寫字?有沒有抬筆出小差, 出身臨過上面這篇‘無名山踏雪游記’? 想著想著, 竟把自己樂得笑了出來。 一旁丫鬟對了對眼,說道:“姑娘果然極喜歡這東西的, 連看著都忍不住發(fā)笑了。” 日子且將過兩日,顧家有人上門拜訪,卻依舊是那日在莊上來求老爺子幫忙那位。 老爺子這次沒有一口回絕,尋了城門布控司副司賀為聲沐休的日子,將人請到了茶樓一聚。 酒過兩旬,方才進入正題,卻也不是開口叫人幫忙,而是直接問了扣押貨件的事。 這賀為聲實也是個年少有為之人,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jì),就爬到布控司副使的位置上,觀這點就知他本事不小,不是個蠢人。 他在顧永昌手底下待過兩年,后來走了別的路子調(diào)走,對顧永昌還算尊重。 “老爺子今天來問我,必是有人尋到你門下來了。這事,我給您老一句實話,的確是那批貨有問題?!辟R為聲用手指點了點桌子,壓低聲音說,“您會來問我一句就說明還沒有應(yīng)承別人什么,這就好辦了,這事,別說我辦不了,就是我們正使今日在此,也斷然不能拍桌一口應(yīng)下。那人定沒有告訴您那批貨物里頭有什么,我也不怕告訴老爺子,里頭藏著四箱殘缺廢棄的兵器?!?/br> 顧永昌眼睛登時一瞇。 賀為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酒盅往桌上一磕,“這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年前出了劣質(zhì)兵器送到邊境去的事您是知道的,最后只是死了兩個負(fù)責(zé)的人,到底下面的根還沒拔出來,現(xiàn)在這東西竟流通到京中來了,老爺子莫蹚進這趟渾水才好?!?/br> 顧永昌回飲了一盅酒,緩聲道:“這次我欠你一個人情。” 事后,顧永城就將此事回絕了去,還特意寫一封信與好友解釋了一通。 竟不知,那人卻因為顧家不幫忙,憤憤在心,徹底將顧家給記恨上。 — 轉(zhuǎn)眼進入六月,天氣越發(fā)熱了起來。顧家嫡孫顧承庭娶親的日子就定在這月。 文氏一日一日忙將起來,期間梧州那邊來信說了顧泰和顧承豐的事,二人暫時是不能歸家了。 顧承豐是在靖州找到,受了重傷,磕到腦袋,尚且沒完全恢復(fù),且他押解的那批兵器失蹤,如不尋回,便是要擔(dān)罪責(zé)。 老太太與文氏說時候,嘆氣:“還不知道到底如何能了?!?/br> 顧承豐出事,原該顧孟慶和顧元彥去處理,這二人卻都任職無故不能擅離,而顧承庭卻當(dāng)時正好在科考檔口,竟也脫不開身,所以顧泰才會在他們未反應(yīng)過來之前,直接快馬加鞭趕了過去。 文氏亦是心里不好受,“好在承謹(jǐn)也在靖州,倒能給泰兒搭把手,不叫她一個人,不然……” 不然什么也說不出來,剛知道顧泰只身去看靖州時,文氏那幾日真是一日整覺沒睡過。 實說起來也是顧家兩房男丁少,加起來都不到五個,二房最小的庶子,年少小些,還不張事,不頂用。 老太太說道:“橫豎老爺子現(xiàn)今致了仕,前日與我說了的,待庭哥兒婚事辦完,就動身出發(fā)去靖州。我們擔(dān)心不消說,你大嫂就豐哥兒一個獨子,才是不知道哭得如何了?!?/br> 文氏一驚,“父親要去靖州?父親上了年紀(jì),如今為了兒孫,長途跋涉,舟車勞頓,豈是我們的不孝?如何使得!” “休說這話,他從前幾年行伍出身你們都是知道的,不比一般人體弱,無需擔(dān)心。況他定下的主意,誰能改?!闭f著擺擺手,“好了,我一點你這些日子睜開眼起就不得空,這些事你就不要cao心了,忙別的去吧。” 文氏這才出了榮慶院。 婚禮是在六月中旬,新娘子那邊提前大半個月,就要從中州出發(fā),一路到京城。 顧家早已提前準(zhǔn)備下一座里外收拾干凈打理妥帖的京郊別院,作為新娘暫時落腳的地方。 婚禮當(dāng)日,顧家熱鬧非凡,爆竹連天,賓客滿座,從早到晚,從白天鬧到黑夜。 顧運一個什么事都不做只看高興看熱鬧的姑娘,一天下來也鬧累得,回屋沾枕頭就睡。 婚事辦完不幾日,顧永昌出發(fā)去靖州。 家里多了一個嫂嫂,好像沒有太大區(qū)別,大嫂為人知書達理,性情柔和,與顧運幾位姊妹都相處得極好。且她嫁進來,家事上零零碎碎的事上倒讓文氏騰開了些手。五姑娘,七姑娘到了年紀(jì),她是嫡母,便開始忙著給人相看。 說親事傳出些風(fēng)聲,大一些的顧青璞那邊還沒怎么,只一個顧纖云的親娘,翠姨娘心里已經(jīng)火急火燎起來,這些時日,竄上竄下地打聽消息。 上房內(nèi),文氏剛送走一位太太,此時正與老太太商量。 “這方家太太人說話敞亮,是個講理的人,他家那個三子,從前依稀也見過一面,模樣周正,我私下問過庭哥兒,說是雖不大交集不多了解,從別人口中聽過性子頗為端方。今年剛剛?cè)豕冢任逖绢^大四歲,年紀(jì)上來說也算相配,老太太覺得如何?” 老太太聽著,略點了點頭,“這么看著倒也合適。只是不知道與青丫頭合不合得上眼?!?/br> 文氏笑了笑,說:“這也簡單,我尋個日子,帶幾個丫頭去寺里頭捐香火,再約上方太太一起便可?!?/br> “你心里有主意就行。七丫頭和五丫頭前后腳的生辰,竟別忘了她?!?/br> “老太太哪里的話,這也是能渾忘的?!?/br> 一旁幾個丫頭聽了都抿嘴輕笑起來。 歇了會兒,才又聽文氏道: “我心里頭也有個人選,老太太聽了幫著分析分析罷?!?/br> 老太太笑:“你說。” “原是老爺一位同僚的兒子,姓周,家中行二,兄弟三人,性子溫溫潤潤,待人極有耐心,我與他說過幾次話,只覺心里十分的舒暢,單就這脾性上一點,就沒得挑。七丫頭是她們幾個姊妹中心思細(xì)最靦腆的,我便想到此人。” 老太太沉吟片刻,方說:“可與老二提過了?” 文氏點頭,“老爺知道,別的倒還好,唯一就是他們家底子薄了些,人也多,怕在這上面略吃些虧。” 老太太嗯了聲,半晌,說:“那就再瞧瞧,先緊著五丫頭那樁弄吧?!?/br> 文氏應(yīng)聲下來。 不兩日,文氏院兒里嬤嬤到顧運姐妹幾個屋里傳話,說太太要寺廟里進香祈福,要帶姑娘們同去,讓姑娘們準(zhǔn)備準(zhǔn)備。 出門自然開心,幾人都樂不顛的去換衣裳,嬤嬤在屋子里等著,親自瞅著丫頭人配衣裳首飾,待覺沒問題,看著又大方又矜貴,方笑瞇瞇暗暗點頭。 顧運一看,心說這是有事啊。 太太一般情況下并不管姑娘們的穿衣搭配,除了一些重要場合或要見什么人時才例外。 眼睛溜溜轉(zhuǎn)了一圈,卻沒說出來。 四人各自帶著丫鬟,隨著嬤嬤出了二門,去小巷外上了馬車。 文氏與嬤嬤在前頭坐著一輛小些的車,姐妹四人坐的是輛大車。 一前一后,在大街上不緊不慢走著。 走了不知多久,忽然的,街中一陣躁動。 只看見兩個騎馬的差兵上前兩側(cè)開道,嘴里呵聲大喊: “稽查司辦案,閑雜人等速速避閃——” 聲音一出,路上行人連忙退至道路兩旁,顧家的馬車也都往旁邊駛了駛。 顧運連忙湊單窗戶邊,扒開簾子看過去—— 只見前頭五六個穿著稽查司制服的人騎著快馬,飛速疾馳而來! 打頭那位,不是司桓肅又是哪個! 她這樣直勾勾看著那人。 越來越近的人似有察覺,突然一轉(zhuǎn)頭,視線朝著她直射而來。 顧運不及移開,兩人目光瞬間對視交匯。 那卻是極為短暫眨眼的功夫,仿佛以為是自己的幻覺,飛快地錯開,人已呼嘯而去。 只在耳旁留下一陣遠(yuǎn)去的馬蹄聲音回響。 第一百章 顧纖云輕輕將人拉了兩下, 搖頭說:“人多,你別看太久?!?/br> 顧運沒想到出門一趟還能遇見司桓肅辦案,這么急也不知道鼓弄什么。 放下簾子轉(zhuǎn)回來, 就聽見顧青璞說:“稽查司辦案還是一貫如此, 驚天動地?!?/br> 顧纖云沒接話,她向來不理外頭這些事, 心里只想起來昨日姨娘與她說的那些話, 眉心就緩緩蹙了起來, 似有些憂愁。 要說翠姨娘, 她因為是除了太太文氏外唯一生了哥兒的姨娘, 心里自覺比其他幾位姨娘高了一等, 時不時就愛作弄些小動作。不過些不痛不癢的事,文氏心眼里看她上不得臺面,甚少與她計較。 因近來給五姑娘七姑娘相看人家,五姑娘大些, 在前頭, 翠姨娘便總覺著有好的先緊著人家了,七姑娘必然是撿著她挑剩下的看,心里頭就老大不舒服, 使丫鬟四處打探消息, 看有什么苗頭沒有。 正那日顧元彥去了她屋里, 她又是甜言蜜語又是伏低做小, 百般法子用上來, 纏著二老爺探問一句話。 顧元彥當(dāng)時就動了動些眼眸, 覺得翠姨娘的確是不懂規(guī)矩, 心下就生了些煩意,只是他對為自己生了孩子的人還有幾分情誼, 故而沒太下臉,又念她是姑娘生母問這些也是為了女兒,便好歹告訴了兩句,只最后囑咐,“這事尚未有定性,太太與老太太還在商議,你萬不可傳了出去?!?/br> 翠姨娘壓根沒聽清楚顧元彥后面的話,不過胡亂點頭應(yīng)答,心里想著老爺?shù)耐?,姓周?那家是什么家世?/br> 等第二日,就悄摸兒的從私房里拿出些銀子,塞給常與她走動的一個mama,托人去打聽。 不一日,人就給她傳了話。 翠姨娘聽完氣得不行,卻是因為顧元彥的那位同僚,家境極差,祖上不過斥貧出身,一直到周大人他爹這一輩才讀書考上貢士當(dāng)了官兒,到周大人這里才是第二代,周大人三個兒子,要說的是第二個,也正讀著書,身上有個舉子功名,可這些如何能與那些世家公子比? 這怎么能叫翠姨娘滿意,周家在她眼里完全就是個窮人家,怎堪配顧家女兒?別看顧元彥只在戶部當(dāng)個小官,可顧家是傳了多少代的世家,更不說如今大老爺任些州刺史呢,三品大員,區(qū)區(qū)一個貧門周家怎么能比! 就算女兒不能配王公侯爵,那些正經(jīng)世家子弟總是能配的吧,何以就拿那什么周家來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