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吃瓜看戲的日子 第93節(jié)
顧永昌身材魁梧健碩, 根本用人攙扶,他腿腳上的力氣比顧運和阿祿加起來都厲害。 壓根不用人搭把手, 他還能扶一把小孫女。 這上山路不算太陡峭,且這條路一看就是人常走的,還算平緩,只要注意些地上的石子。 走了一會兒,顧運就額上出了好些汗,一條帕子都不夠用,全洇濕了。 苦著臉,問司桓肅:“怎么來沒到?我累了,” 司桓肅低頭,看見一張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臉蛋,大而明媚的某的眼眸幽幽怨怨。 一頓,看了眼前頭,方說:“快到了?!?/br> “哪兒到了?”顧運立刻把手舉在眼睛上遠眺,“好像有個二層小木樓臺?是那里么?” 司桓肅:“嗯?!?/br> 看見目的地,腳都有勁了,顧運提著裙子走快了些,一刻鐘的時間,終于爬到了這小樓臺上。 上來才見真章。 樓臺的旁邊有個大洞。 說洞也不準確,就是沿著山的外延往內(nèi)挖了好幾米深。 她張嘴啊了一聲,什么人弄出來的?亂七八糟的。 “這是被人偷著開采了?”要讓官家來,絕不是這樣手段,也太不正規(guī)了,當耗子打洞呢。 礦藏都官中物,平民發(fā)現(xiàn)了礦,私下開采一律按抄家殺頭的罪名處理。 不過規(guī)子赤礦在此之前無人發(fā)現(xiàn)。 既不是鐵礦又不是銅礦,更不是稀有的金礦銀礦,開采了也談不上犯罪。 完全沒必要偷偷摸摸搞。 顧運小腦瓜子一轉(zhuǎn),看著司桓肅說:“不會有人把這這東西誤認為是鐵礦了吧?” 司桓肅笑了。 顧運我說真聰明啊。 “哎喲你看,那邊還有個大棚屋?!彼耙恢浮?/br> 鐵礦不算特別稀有,但是兵器卻是重中之重。每發(fā)現(xiàn)一個鐵礦,那也是要上報記錄,請專業(yè)人士過來詳細勘察的。 很顯然,有人把規(guī)子赤礦誤認為作赤鐵礦,自己先悄摸聲兒地作弄起來。 幾人走到那邊大棚屋一看,里頭亂七八糟,又是風箱又是爐子,鐵錘,鐵柱,什么都有,還真是架這里鍛造打鐵來了。 真的是只要有利益在前面趨勢,什么事都會有人干。 “但他們不知道會煉出來一堆劣質(zhì)東西,最后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br> 顧永昌是頭一回見規(guī)子赤礦,蹲在棚子內(nèi)拿著一塊東西,好一陣研究。 這東西rou眼看上去卻是與赤鐵相差無幾,甚至在開采到鍛造的過程中都難以看出苗頭,甚至它與冶煉赤鐵需要的溫度和用到的輔料都相差無幾,鍛造的過程中不會輕易脆裂,直到它煉成。 說白了金屬的結(jié)構(gòu),細微的差別就能導(dǎo)致成品天差地別。 結(jié)果的確上那些懷著暴富心態(tài)惡的人目眥欲裂,幾欲吐血,那簡直讓人不可思議到了極點。 成品兵器沒有韌性,極容易斷裂,拿在手上與真正的鐵把兵器對抗不過三五下,就毀了。 司桓肅哼了一聲,“若只是這個,倒也不叫你來了。告訴你,這原先的確是由附近的一伙村民干的,他們中恰有一家是打鐵的,就把這認錯了,于是就想偷偷采些赤鐵出來打來賺錢,后來發(fā)現(xiàn)這不是鐵,又不甘心血本無歸,就偷著賣劣質(zhì)兵器,后來,被一人察覺,找上門,對方有錢有勢,幾個村民也嚇傻了,那人卻沒報官,也沒讓他們賠錢,只讓說出這東西哪里弄來的,還額外給人一筆錢,那些村民喜得拿了錢,趕緊把他們發(fā)現(xiàn)的這些都說了。” “然后呢?”顧運連忙問。 司桓肅淡聲道:“然后接下來,這事還差點與你家扯上關(guān)系。” “唔?與我家扯上關(guān)系?怎么回事?”顧運驚了下。 司桓肅半抬眉,“先前,不是有個人來托你祖父,讓他走些關(guān)系,將他扣押在城門布控司的一批貨給拿出來么?!?/br> 顧運眉頭一皺:“那批貨是劣質(zhì)兵器嗎?我記得那人與祖父說的是,他自己開了一家私運局,東西是雇主的,原本是都沒問題,不受人刁難才把貨截了?!?/br> 司桓肅:“不這樣說,怎么蒙騙你祖父幫忙?私運局不過一個幌子,都是他自己想運東西進城,他買通了城門布控司的一個人,不巧的是那天那人被上官調(diào)去辦事去了,這人才栽了。幸好你祖父未得理他,不然今日,我怕也要傳話抓人了?!?/br> “不過不幫他的忙,怎么還會生出事來?”顧運糊涂了。 “這就是我今日要跟你說的,你家拒絕了他,卻不知,那人是個心窄記仇的,倒覺得是你們家把他害了,于是便想了一條毒計想報復(fù)?!?/br> 顧運眉眼豎了起來,“他還要害我家?有沒有天理王法了!” 司桓肅說:“你祖父今天三月致的仕,他原任兵部庫部司主事一至,手下年初清點了一批舊兵器,兵部下有一司是那人的親眷,他便想用將那一批好的調(diào)出來,用一批劣質(zhì)的去替換,然后再舉報,說是你祖父趁著致仕將東西盜換走?!?/br> “這真真是瘋了,這番陷害對他有什么好處?損人不利己的東西,東西都被扣押了,竟還不放棄!”顧運氣得就差失口大罵。 隨口又既可以問,“你可把人抓住了?” 司桓肅:“上次過來,這里儼然規(guī)模不小,那里已經(jīng)制好了一批,在下面,你過去看看?!?/br> 就在顧永昌那頭大棚子的下面,有好幾個大坑,里面堆積了好些。 司桓肅繼續(xù)說:“他在城門司有自己常秘密來往的人,認為上次是意外,自然是不怕。人我已經(jīng)抓了,進了稽查司,再硬的嘴也得招。” 當真是聽得顧運情緒起起伏伏。 一顆心提著,一上一下。 “真?zhèn)€嚇死我?!彼呐淖约盒乜?,呼了幾口氣,又說,“那還要帶我來這里,人都抓了?!?/br> 司桓肅嗤地一聲,看著她似笑非笑,“你說呢?!?/br> 顧運一愣,半晌,忽然一下福至心靈,然后,有點不可思議,結(jié)結(jié)巴巴說,“這,這不會是,給我的,生辰禮吧?” “可還滿意?” 顧運咽了一下口水,“滿意。” 真的滿意,不是假話,司桓肅是真給他們家解決了一次陰謀算計,不然就算最后他們家能沒事,卻也少不得虛耗一場,不知要折騰多久,她祖母還要擔驚受怕一場。 “謝謝你噢?!鳖欉\真誠給人家道了個謝。 司桓肅嗯哼一聲,“走,去下面看看,下面那些,等重新鍛造后,都會送去梧州。” 顧泰在梧州結(jié)兩郡之勢,她必須有個強有力的說服力,而一批兵器就是最好的證明。 顧運忙說好,兩人一起往下面地洞過去。 顧永昌已經(jīng)在下面點好了兵器,見他們二人,說:“這些兵器鍛造得都很粗糙,有些都只有個形,刀刃都沒開,看來果真是急趕出來的。一共有五百多柄?!?/br> 這么急,就為急著害人,顧運心里再次那人狠狠罵了一遍。 司桓肅道:“無妨,都是要重新鍛造的?!?/br> 顧運問:“怎么運下去?”剛才他們上來那條路馬車走不上來。 “還有一條路,在另一個方向,我已經(jīng)很讓人來處理了?!?/br> “那就好。”不然靠人搬運,都多費勁,目標又大,容易讓人注意到。 三人巡查完這里,下了山。 顧運還以為要回家了,未料,他們又到了一處樁子。 顧運悄悄問她祖父,“這是司桓肅的樁子?” 顧永昌笑了:“不然讓你白累了一日?索性今日不回去了?!?/br> 顧運忽而說:“祖父,你有沒有覺得,近日司桓肅似乎好說話許多?” 顧永昌捋著胡須,閑適開口:“哦?何以見得?” 她還想套他祖父的話呢,人家根本不上當。 第一百一四章 顧運的確覺得司桓肅有點不同尋常, 但又不十分說得上來。 他們現(xiàn)在是合作關(guān)系,走得近些也無可厚非。問題是,司桓肅這人的本性, 不是這樣子, 先前那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何曾把他們放在眼里當回事? 曾經(jīng)多看他一眼, 還要諷刺自己, 如今卻能接著她生辰的名頭給他們家解決了一個麻煩。是以顧運才覺得哪里微微不對勁, 想套下她祖父的話, 人家根本不接招。 “難道真是我想多了?” 最后顧運只能將之歸結(jié)與她發(fā)現(xiàn)了規(guī)子赤礦的原因, 司桓肅或者是覺得自己還算可用, 把自己納為合作伙伴了。 “好吧,祖父,大約是我想多了?!?/br> 祖孫兩人跟著司大指揮,到了一處別院莊子。 下了馬車, 顧運一望, 前頭四五個下人躬身過來迎接,大概是別莊管事之類的。 前門打開,把他們迎進去。 顧運是女眷, 不用說, 一下又上來兩三個丫鬟, 扶著她進屋。 挺大一個別院, 比顧家的莊子要大許多。一進一進的, 旁邊還套著了跨院, 跨院旁有小花園。 幾個伺候的丫鬟對顧運非常好奇, 偷偷地瞥她,大概實在猜測她與司桓肅的關(guān)系, 為何能叫她們大人親自帶著來這里。 顧運才不管別人怎么看她,坦然又自在讓人服侍,給她端茶倒水扇扇子。 先前一路出了汗,想了想,還是讓人幫她打水過來,洗了澡,換下汗?jié)竦囊律选?/br> 洗得一身清爽,攏好了頭發(fā)出了屋子門,叫了一個丫鬟說:“你領(lǐng)我逛逛?!?/br> 她祖父與司桓肅不知說什么去了,大概在前院。 顧運愛出來玩,就是因為在外頭自在,可以不太講那些虛頭巴腦的規(guī)矩,沒人特別拘束自己。在家每日在那一處小院來來去去,除了看書就是寫字,總也無趣。 丫鬟不敢逆顧運的話,帶些她逛了逛。 顧運走走停停,這莊子里人還不少,見著顧運都忙著行禮。 “前面一處是大人住的院子,有侍衛(wèi)守著的?!毖诀哒f。那意思是不好過去。 顧運也沒閑心看司桓肅的地盤,提了提裙子,轉(zhuǎn)身回頭,“去外頭看看?!边@里是京郊哪里,她還不知道呢。 眼下太陽正好落山,也不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