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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吃瓜看戲的日子 第95節(jié)

    司桓肅嗯了一聲。

    “他們私下開采把兵器煉制出來后,知道這東西不是鐵后,還是將它們流通了出來。最先前一批,好像就是送去給攘北軍的一批,不過中途讓人查了出來,截留住了,才沒釀成大禍……不對!”說著說著,顧運突然提起來一口氣,“姚州牧他私下制出劣質(zhì)兵器算了,怎么會往攘軍里送,他這是要干什么?讓我軍大敗與北夷,會死多少人,造成什么后果,他難道不知道?”

    明明是內(nèi)斗,怎么還把北夷扯進來,那不成外戰(zhàn)了?

    顧運看著司桓肅,一臉自我懷疑:“應(yīng)該是我哪里猜錯了吧?”

    但司桓肅的眼神,波瀾不驚,一點驚詫都沒有,更沒反駁說她不對。

    顧運咽了咽口水,“真的???”

    她腦子飛速運轉(zhuǎn)。

    現(xiàn)在的攘北軍,就是靖州廖廣仁領(lǐng)著的其中一支。

    “不可能???仗打輸了對他有什么好處。”顧運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姚州牧是個政治家陰謀家,就絕對不可能做這樣損人利己里的事。

    能讓他這么做,必然是有利可圖。

    那利從哪里來?

    顧運心里有了個猜測,她不自覺放低了聲音,試探說了一句:“姚州牧與北夷人私下做了什么交易?”

    竟然自己推演出來了,腦子的確是機靈,倒不該叫她蠢丫頭,她若蠢,也沒幾個機靈人了。

    司桓肅曲指在顧運腦門上敲打了一下,“噤聲?!迸匀说臋C密之事被他就這么一兩句話抖落了出來。

    真是個嘴巴不歇的。

    顧運自己捂了捂嘴巴,姚州牧是誰的人啊,中山王,那他自然執(zhí)行中山王的命令。

    真真是了不得,這個中山王,不臣之心世人皆知,現(xiàn)在還搞上通敵叛國了!

    不由吶吶道:“中山王好大膽,敢與虎謀皮,不知道北夷人的狠辣和喪心病狂的么。”

    “當年北夷軍在邊境屠了我們數(shù)萬手無寸鐵的百姓,這樣的血海深仇,恐怕他全不記得了。”

    或者說是壓根不在乎,因為死的不是他,不是他的親人。顧運深深嘆了一聲。

    司桓肅挑挑眉,當真時不時就對這丫頭刮目相看,卻也更覺出她的大膽來,中山王這三個字,別人提也不敢提,何曾與她似的,這么青天白日就討論起來,直指人說謀反。

    端不知顧家是怎么養(yǎng)的女兒,一個比一個厲害,那顧泰只怕以后要揚名梧州。

    眼前這一個,如今天真爛漫,膽大妄為,以后還不知是個什么造化,但憑這份聰慧與天大的膽量,也知定不會泯然眾人矣。

    司桓肅不禁撫了撫額。

    兩人心中各自想事,一時候無聲,只聽見馬蹄狂奔在官道上的咈哧咈哧聲音。

    車后陣陣飛揚的塵土。

    太陽升空,日光大照。

    馬車內(nèi)的輕紗薄料全放了下來。

    晨起嘰嘰喳喳一刻不停說著話的人,此時已經(jīng)踢掉了鞋子,于睡榻上酣睡。

    臉正朝著外面,一只手枕在臉蛋下面,睡得臉色紅撲撲,那對素來招人的眸子此刻正閉著,更顯出纖長卷曲的睫毛,濃密一片,在眼睫下方打下一層陰影。

    司桓肅瞥了一眼,見她額上有一層薄薄汗。

    原是個怕熱的,難怪方才知道要行路一個月的時候,嘴巴也噘起來,自己還尤不自覺。

    他移開目光。

    正午時分,路邊終于看見食寮,司桓肅便叫停車,說午間在此用飯。

    馬車上顛簸睡覺自不比在家里睡得那般沉。

    隱隱約約聽見說話聲,馬車速度又慢了下來,顧運慢慢睜開眼睛。

    軟聲問:“到哪兒了?”

    臉色神色懶懶,并沒有很醒過神來的樣子,大概還在困頓中,頭枕著枕頭,并沒動作。

    “前頭有家食肆,下去吃飯?!?/br>
    司桓肅見她這模樣,若是尋常在家長,此刻該有丫鬟來哄著起來了,果真是個嬌嬌兒。

    便說了一聲:“起來?!?/br>
    顧運就動了動,但也沒起來,只是扒來一點窗簾王在看。

    果然有一間茶寮食肆。

    搭起好大一個棚子,擺著五六張桌子,此時已經(jīng)快坐滿了人。

    大約是在這官道旁,所以生意特別好。

    一見著外面大太陽,食肆里人又多,還吵,就根本沒什么胃口吃飯。

    卻起來還要整理衣裳,頭發(fā),就更沒勁了。

    還不如她在車里涼快,顧運就又坐回了榻上,手上抱著枕頭,仰頭看著司桓肅,搖搖頭說:“我不餓,不想下車,你們下去吧,我再躺會兒?!?/br>
    說著就要歪躺下來。

    司桓肅嘖了一聲,并為再多說什么,撩起衣擺下了車,讓侍衛(wèi)將馬車牽到食肆旁邊背陰的樹下,在他們的視線范圍之內(nèi)。

    方才進那食肆用午飯。

    馬車里,顧運悠閑躺著,從匣子里撿了把扇子出來,有一下沒一下扇著風(fēng)。

    馬兒在樹下嚼著草吃。

    這塊離著食肆不過幾米遠,里頭人的說話聲音都能聽見。

    顧運挑了一塊紅棗點心吃,豎著耳朵。

    有兩人是走長途的貨商,大概是從南六州過來的,跟食肆中的另一桌路人說起來那邊的富庶來,描述得那叫一個繪聲繪色,花里胡哨。

    江南一代自來富庶,魚米之鄉(xiāng),這也不奇怪。

    北六州重武之地,尤以靖州襄州是重要布兵之城,繁華富饒與南方不能比。

    這是天然的地理位置決定的,并不好拿來比較,再說,南六州富庶,相應(yīng)的,他們每年向朝廷納的稅也多。

    卻不妨突然聽見一道不和諧的聲音,語氣滿是仇怨,“可不知靖州齊州有些地方地飯都吃不上,那些地方卻還有心思鶯歌燕舞,實在叫人不服!”

    顧運從窗戶往外瞄了一眼,見是個身材瘦小長相普通的中年男人。

    他這一句話惹得幾個人嘆了幾聲氣,卻不似他那樣神情激憤,倒是那兩個從南方過來的大哥,也不再說話了。

    司桓肅三人從頭到尾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專心吃自己的飯。

    沒一會兒,顧運又有點煩,方才還不想下車,現(xiàn)在卻不能不下去。

    水喝多了,遭罪。

    真是特別的不方便,她又不想別人看自己,只能后頭行李里面,找了快面紗出來,把臉遮著。

    只等司桓肅過來,她跪在凳子上,朝著人招手,“你過來會兒?!?/br>
    “嗯?”司桓肅見她臉上掛著紗,還奇怪。

    一人在內(nèi),一人在外,在窗下說話。

    顧運咬了下嘴巴,歪頭,彎腰湊單人耳邊,小聲說:“司桓肅,你去幫我問問……”

    那聲音越說越小。

    聽完,司桓肅倒是面色不變。

    說了句:“下來,我?guī)氵^去。”

    顧運趕緊穿好鞋子鉆出了馬車。

    跟著人身邊緊緊的,去廁所解決了生理問題,又問小店的老板娘借了些水洗手,才回到車上。

    就這出去打個晃的功夫,好幾個人眼睛直往顧運這邊瞥,要不是有個司桓肅在,還不知道怎么樣。

    顧運非常不痛快,嘀咕:“真煩人。”

    女子在外面總沒男人方便,要略再有些容貌的,更會被盯著看。那種窺視打量的眼神,讓人生理心里雙重極度不適。

    上了車,顧運踢掉了鞋子,坐在軟榻上,暗暗生氣。

    這要多來幾次,誰還想出門。

    司桓肅上了車,拿了一兜子果子給顧運。

    顧運眼睫微微抬起,“桃子?哪里來的?”

    司桓肅:“尋掌柜的買的,吃罷,吃了不許再鬧脾氣?!?/br>
    顧運一滯,嘀嘀咕咕說這人從哪里看出她鬧脾氣了,她脾氣都憋在心里呢。

    第一百一六章

    食肆老板娘收了錢, 一兜子桃子洗干凈才敢于拿給人。這些做生意的都聰明,見著客人三分笑容,又會說話, 察言觀色是本能, 這里來來往往大道上,他們什么人都常見, 司桓肅雖沒穿官服, 卻通身冷厲氣勢, 不似普通人, 他們可不敢得罪, 服務(wù)都是盡好的。

    顧運拿了一個桃子, 桃子新鮮,那起來就聞到一陣清新的果子香氣,用干凈帕子把上面的水擦干凈,放進嘴里咬一口, 脆甜脆甜!

    “好吃, 給你也一個!”顧運笑著給司桓肅一個,又探出身體,給兩個侍衛(wèi)小哥一人一個。

    兩侍衛(wèi)忙著道謝, 等人進去坐穩(wěn)后, 才駕起馬車, 鞭子一抽, 車就哐當哐當往前駛。

    中午這會兒正熱, 好歹馬車跑起來有涼風(fēng)吹進來, 比干停著是好許多, 顧運就把扇子扔在枕頭邊,扇久了手酸。

    她人怠懶, 并不與司桓肅一樣,好生坐在長凳上,而是榻上盤腿坐著,鞋子踢在一旁。

    一會兒玩魯班鎖,一會兒看別的。

    這點上,就可看出她這人骨子里的叛逆和率性而為。之前司桓肅說讓她勉強與自己同坐一車,因是與不外男同乘對姑娘來已經(jīng)算出格,好歹是顧運比別個更與眾不同,略略別扭之后就恢復(fù)了本性。

    慢吞吞咬完了一個桃子,擦干凈手,顧運把方才司桓看的地圖拿了過來,邊說:“晚上能到哪兒?”

    遠行就是這點不好,大多時候都在荒郊野嶺的路上,有時候走幾日才能看見一個鎮(zhèn),一個郡縣。

    野外露宿可不好受。冬季受凍,夏季就有遇見蛇蟲鼠蟻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