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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從水里撈到人了嗎 第22節(jié)

    “嗯。”那頭的人沒有在意,淺淡的一“嗯”像是隨意,又像一種面對螻蟻時的高高在上感。

    “小奕,是小奕出事了,方道長也聯(lián)系不上,求您,求您出手救救他。”

    何太太說到自己的兒子總算壓過了心里的緊張感,但電話那頭的人說話還是那個調(diào)子,“出了什么事?”

    “是女鬼,肯定是那個女鬼又纏上來了,方道長這么長時間都沒有將女鬼殺死!”她這句帶了明顯的指責(zé)之意,想到方道長是對方的人才生生把接下來罵人的話忍了下來,“是這樣的,您可能不知道,方道長前幾天約了小奕見面,小奕今天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回來就不好了,一定是女鬼把方道長解決就過來找小奕了,求您過來看看吧?!?/br>
    何太太的話又急又亂,一連串尖利的聲音下來聽得那邊的人直皺眉頭,還沒說什么,一聲慘叫傳了過來。

    叫的人正是何簡奕。

    何太太心臟猛地一跳,臉色煞白,往門口邁了幾步又緊緊掐住手機(jī)道:“是她找過來了,肯定是她找過來了,您聽到了嗎?剛剛是小奕在叫啊?!?/br>
    “求求您了,求求您救救小奕,我這么多年一直聽您的話?!?/br>
    電話那頭的人淡淡打斷她,“那不是你該付出的代價嗎?在為我所用之前,先想想自己做過什么,何太太,有時候人還是要憶一憶往昔。”

    那一瞬間,何太太的脊背突然塌了下去,“我……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說這種話,我只是想求您救小奕一命。”

    電話里暫時沒了聲音,過了會兒突然響起類似硬幣灑在桌上的聲音,幾次之后,才聽那人說道:“何簡奕,今天死不了。”

    何太太松了口氣,“那……那以后呢?”

    “以后?”那人頓了頓才說道:“厲鬼認(rèn)人不靠長相,你有兩個兒子,只要把他們的身份調(diào)換,厲鬼尋仇自然會換人。”

    這話一說何太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但她沒有絲毫猶豫,問道:“怎么換?”

    “改天我會過去處理?!?/br>
    “好,好,謝謝,謝謝您。”

    電話掛斷,何太太想去看看何簡奕又猶豫了,畢竟是鬼,她見識過鬼的可怕。

    而且,她去了也不會有用。

    何太太疲憊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小奕不會有事,那位說沒事就是沒事,她不用擔(dān)心。

    何太太如此堅信,卻不知道何簡奕的確沒死卻也和死沒差多少了。

    幾分鐘前,宴聆青帶著白裙小姐到何家來碰碰運(yùn)氣,沒想到何簡奕真的回到了這里。

    何家別墅白裙小姐比宴聆青還熟,一感到何簡奕的存在,她便如風(fēng)刮一般沖了過去。

    說句不禮貌的話,宴聆青覺得自己很像在遛一種撒手就沒的狗,一不注意不僅能把別人搞瘋,自己也會瘋。

    沒辦法,他只能盡快跟上去看著了。

    何簡奕的房間內(nèi),怨氣如陰云密布,如果有外人在,看不見也會覺得壓抑窒息,但這副狀態(tài)的何簡奕,不用借助任何玄術(shù)輔助,已經(jīng)能能實實在在看到這些。

    再次經(jīng)歷這些,何簡奕頭皮發(fā)麻,身形顫抖,寧靜怡又找來了。

    厲鬼來尋仇不是讓他最恐懼的,比起恐懼他更多的是憤怒寧靜怡真的還能找過來。

    憑什么?

    憑什么他付出這么多,受了這么重的傷,寧靜怡卻沒有死!

    他憤怒又恐懼地去尋找女鬼的身影,剛轉(zhuǎn)眼就對上一張青白扭曲的臉。那張臉幾乎貼在他的臉上,眼睛漆黑如兩個窟窿,血淚從中滲出,鮮紅嘴唇張口,泥沙簌簌落下,嚇得何簡奕差點背過氣去。

    一段時間不見,這女鬼變得更恐怖了。

    “寧……寧靜怡……”不知是不是感到了死亡威脅,什么憤怒不甘都煙消云散,有的只有求生欲。

    可他的聲音太小了,腦海里早已為他刻好死字的白裙小姐也完全聽不進(jìn)他的任何聲音。

    “咳……咳……”冰冷刺骨的手掐上了他的脖子,何簡奕被迫張口嘴呼吸,然而這種姿勢只會更方便讓女鬼將泥沙倒進(jìn)他的嘴里。

    她不是要掐死他,而是要生生將他活埋。

    用的還是當(dāng)年他活埋她的那些泥土。

    這就是何簡奕想岔了,白裙小姐的確要讓他嘗嘗被活埋的痛苦,但鬼沒有實體,又怎么可能還殘留以前那些活埋她的泥沙?

    看在眼里是泥沙,實際是怨氣所化。

    一人一鬼奇怪的姿勢,奇怪的殺人手法,更奇怪的是旁邊還有一少年站得筆直,看他們跟看電影一般認(rèn)真。

    宴聆青看看何簡奕的狀態(tài),又盯盯白裙小姐的眼,忽然說道:“我們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要先找他還錢債啊,他死了的話怎么讓他把錢拿出來呢?”

    白裙小姐不理他,還在進(jìn)行“死死死死”的活動。

    宴聆青又等了一會兒,“你沒忘記我有兩份酬勞吧,一共一千塊,”說到這個數(shù)字,宴聆青覺得很多了,但再多也是沒有到手的東西。

    想到這里宴聆青更加耐心地勸說:“真的,我們應(yīng)該先要到錢,不然你拿什么付我的報酬?”

    “你是一個很窮的女鬼?!毖珩銮嗵嵝阉?。

    白裙小姐還是充耳不聞,何簡奕卻快死了,就在宴聆青還在想怎么勸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白裙小姐周身鬼煞之氣暴漲,分明是一副殺紅了眼,理智全失的樣子!

    一旦任由她繼續(xù)下去,恐怕這棟房子里的人都保不住。

    聽著外面雷聲滾滾,宴聆青連忙按住白裙小姐的腦袋把她往旁邊推。

    別吐了別吐了,再吐鬼就瘋了。

    但殺紅了眼的白裙小姐力道還挺大,宴聆青雙手推拒著她的腦袋才將她按到旁邊,“冷靜,冷靜,不能再這樣殺了?!?/br>
    白裙小姐喉間發(fā)出一聲低吼,如野獸一般,顯然,她冷靜不下來。

    “歇一會兒,歇一會兒你還不能冷靜下來的話,我就要把你拖走下次再來?!彼噶酥概赃呉粍硬粍又皇R豢跉獾暮魏嗈?,“看他這樣,你的怨氣不該消減一些才對嗎?討個債把自己討瘋了,那也太不值了?!?/br>
    白裙小姐似乎聽進(jìn)了最后一句,她反抗宴聆青的力道減少,抬起臉來望著他,“不值?”

    “當(dāng)然不值?!毖珩銮嗾J(rèn)真告訴她。

    白裙小姐又側(cè)頭去望何簡奕,指甲掐進(jìn)手心,極力忍耐還是控制不住面目扭曲。但這次她始終沒有動,良久,她對宴聆青說道:“謝、謝你,我知道怎么做了?!?/br>
    宴聆青:“好的,不用客氣?!?/br>
    想了想又補(bǔ)了一句,“以后你有事情也可以找我辦,酬勞好商量?!?/br>
    白裙小姐:“……”白裙小姐不想說話。

    她沒有再執(zhí)著現(xiàn)在就殺了何簡奕,手沾人命,哪怕存在因果血債,也避免不了被血光煞氣所沖。

    她知道水鬼是對的,以她這種情況殺個人,收不住手的。

    沉默間,白裙小姐怨氣一動,“喀嚓”,床上的人一聲高亢慘叫,原來不知什么時候,他嘴里怨氣所化的泥沙已經(jīng)消失,但四肢卻被女鬼同時生生折斷。

    天亮了,下了一夜的雨逐漸停歇,晚上的詭秘殺機(jī)過去了,白天又有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

    江酌洲要江應(yīng)遠(yuǎn)等兩天再看,實際都要不了兩天,只過了一夜,他對江盛的狙擊就開始了。

    江盛重要成員相繼辭職,財務(wù)造假證據(jù)被曝光,多家知名機(jī)構(gòu)聯(lián)合發(fā)布的調(diào)查報告多達(dá)幾百頁,詳盡列出江盛各種財務(wù)狀況和內(nèi)部人員狀況,意在做空江盛。

    一夜,僅僅是一夜江應(yīng)遠(yuǎn)就體會到了多方夾擊的圍困。他掌握江盛的時間太短,以為把那些反對他的控制住了,其他事情全都可以置后,沒想到江酌洲早就在里面埋下了陷阱。

    那些支持他的人里就有江酌洲的人。

    他知道他的目的,不僅沒有阻止,還故意讓他達(dá)成所愿。

    他要江盛毀在他的手上,要他得到了又失去。

    真的夠狠心啊,江盛可是江老爺子創(chuàng)下的基業(yè)。

    江應(yīng)遠(yuǎn)躺在病床上,臉比紙還白,眼里陰沉,笑容狠毒,“沒關(guān)系,我還有招呢,我不好過,總要拉著哥哥一起的?!?/br>
    ……

    茶香氤氳的房間內(nèi),方道長的狀態(tài)比江應(yīng)遠(yuǎn)好不了多少,但他此刻正襟坐在椅子上,神態(tài)恭謹(jǐn)看向上首的男人,問:“師傅,我還能活嗎?”

    被稱作師傅的男人一時沒有說話,過了半晌他才問道:“變故是什么?”

    方道長醒來后就將那女鬼的事復(fù)盤了一遍又一遍,現(xiàn)在師傅一問,他還是仔細(xì)回想過才說道:“除了金雙湖,之前都沒有任何變故。”

    “是嗎?”男人輕聲反問道,“方明,你雖然有些倨傲,但做事向來謹(jǐn)慎,事出之前沒有發(fā)覺可以理解,一天過去了,你還是這樣認(rèn)為嗎?”

    方道長,也就是方明低下了頭,他將查到的事情重新在腦海過了一遍,又將時間和范圍放廣,良久過后,他恍然說道:“提前了,按照她死的時間、命格等因素推算,在沒有外力的作用下,她起碼還有一年才能找上何簡奕?!?/br>
    “有人幫了她。”方明作出結(jié)論。

    男人頷首,“江酌洲被人搭救,腿上的暗傷好了,寧靜怡不在計劃內(nèi),但出現(xiàn)的變故多了,造成變故的人就值得警惕了?!?/br>
    方明應(yīng)了聲“是”,但他現(xiàn)在性命堪憂,實在沒有心力去警惕那些,他只想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救。

    不過出于對男人的敬畏,方明依舊沒有出聲打岔。

    房間重新陷入了靜默之中,時間一點點過去,饒是方明臉上也有了焦急之色。

    “看過新聞了嗎?”男人又問道。

    方明知道師傅指的是江盛的事情,回答道:“看過了,江應(yīng)遠(yuǎn)的處境不會好,他也沒那個本事力挽狂瀾?!?/br>
    “你這師弟玄術(shù)方面還有些天賦,商業(yè)上的就不值一提了,偏偏他從小以此為目標(biāo),”男人說,“被江酌洲玩弄一次再踩回腳下,他性格偏執(zhí),怕是忍不了的,但他要再動那些東西,怕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br>
    “師傅要阻止嗎?”

    男人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繼續(xù)道:“本來就是個惡種,這也是他該得的結(jié)局,就讓他最后去磨一磨江酌洲的氣運(yùn)吧?!?/br>
    說完他看向方明,視線落在他臉上許久,“既然都要死了,你就借你師弟的命擋擋災(zāi)吧?!?/br>
    方明一喜,“多謝師傅?!?/br>
    什么借命擋災(zāi),方明是做不到的,師傅既然這么說了,就一定會出手幫他。

    “出去吧,”男人擺了擺手,一襲西裝穿得文質(zhì)彬彬,斯文貴氣,像是剛從某個會議上下來沒多久,“記得多行善事,對你有益?!?/br>
    “是?!狈矫鲬?yīng)道,轉(zhuǎn)身出去后,聽到房內(nèi)傳來一陣咳嗽聲。

    ……

    對江盛的狙擊無論多激烈,在外人看來都與江酌洲沒有多少關(guān)系,但作為幕后黑手,江酌洲要處理的事只多不少,直到了晚上10點多他才有了空閑時間。

    下了班江酌洲沒有直接休息,而是拿著新到手的手機(jī)去金雙湖找宴聆青。

    他很期待這東西,江酌洲不想讓他久等。

    昨晚下了一夜雨,白天確是太陽暴曬,路面的水早就干了。

    江酌洲讓人等在遠(yuǎn)處,自己推動輪椅到了岸邊。

    “宴聆青?!?/br>
    江酌洲接連叫了三聲,卻都沒有看到少年的身影。

    不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