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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從水里撈到人了嗎 第53節(jié)

    鐘創(chuàng)又煩躁地“嘖”了一聲,搞事的人是抓出來了,但以他們?nèi)齻€普通人和個半吊子天師完全不知道怎么干周培柯啊。

    從頭聽到現(xiàn)在,要說心情最復雜,最起伏不定的就屬鐘創(chuàng)。

    江酌洲是穩(wěn)定的瘋,何虞始終冰冷沉郁,一個是在危險殺機中長大,一個從小被打壓苛待,早就心如死灰,只有鐘創(chuàng)。在真相揭露之前,鐘創(chuàng)除了覺得他媽對他太冷淡不在意他,一切都覺得挺好的。

    他爸去世,他一直跟著他媽,mama的關(guān)心和注目是他一直期望的東西。

    無論再多跡象表明,他媽不是他所期待的mama,他心里依舊存了一絲僥幸。

    也許他媽是被周培柯蒙騙了,也許她是中了什么術(shù)法導致心性大變,這世上鬼都有了,又有什么不可能。

    鐘創(chuàng)越想越煩,抓了把頭發(fā)忍不住吐槽道:“說好的這里風水好呢?就我們幾個,有哪個是好的?!?/br>
    吳昭昭眼神時不時就往鐘創(chuàng)身上瞥,聞言“咳”了一聲說道:“風水只是輔助,沒那么大作用,而且你們這不都是人為的嘛,其他不相干的人家不都住得挺好。”

    鐘創(chuàng)無話可說,看出他心思不定的樣子,江酌洲提點道:“你可以去查查你父親的死?!?/br>
    “你說什么?”鐘創(chuàng)猛地站起來,“我爸?我爸是出車禍意外死的?!?/br>
    江酌洲語氣毫無感情,“嗯,我爸媽也是意外車禍身亡,我的腿也是意外車禍所致,而意外是江應遠弄出來的?!?/br>
    鐘創(chuàng)“刷”地一下臉白了,一件又一件事被攤開,就猶如拿著刀子刺進他的心臟,逼迫他去想一些下意識去遺忘的東西。

    比如,他爸媽感情不好,他媽對他爸同樣冷漠,他們之間的氣氛永遠是冰冷僵持的,小孩子對這一點尤為敏感。

    他媽也曾冷冷看著他說,為什么他要長得這么像他爸。

    江酌洲:“有些真相你需要自己去找?!?/br>
    鐘創(chuàng)失魂落魄地坐了下來,找真相么,他去找了羅尹默是不是他媽私生子的真。就在今天,拿到加急鑒定報告沒多久他就來湖邊找宴聆青了。

    他們的基因信息也很好拿,他直接問他媽要的,至于羅尹默,只要找到人再揍一頓,扯一把頭發(fā),抓破點皮rou就行。

    他媽沒有騙他,羅尹默和她不支持母子關(guān)系。

    但鐘創(chuàng)看到這個結(jié)果,卻不知該高興還是不高興。不是私生子的確值得高興,但他這個親生兒子在她心中永遠沒有別人的孩子重要也太可笑。

    “這個真相我該怎么找?”

    鐘創(chuàng)越想臉色越白,吳昭昭已經(jīng)看得心驚膽顫,“你你你……你悠著點啊。”

    鐘創(chuàng)掀開眼皮看過去,他想到這就是宴聆青跟他提過的吳大師,不由問道:“你能看出我身上有什么?你是天師,那能看出我媽是不是知情者嗎?”

    吳昭昭猛搖頭,“老夫只能看出你跟鬼差不了多少?!?/br>
    這話真沒有一點水分,他下來第一眼看到鐘創(chuàng)時,差點以為江酌洲又帶了只小鬼回來。

    “你要不自己說說,老夫再幫你琢磨琢磨?!眳钦颜颜f,正著看看不出來,那他可以拿到答案倒著推,這點他擅長。

    鐘創(chuàng)沉默下來,客廳里幾人也沒有說話,氣氛變得更為壓抑靜寂。

    半晌,他喉結(jié)滾動,有些艱難地說道:“我身上的生氣流向了我媽?!?/br>
    鐘創(chuàng)不是不信宴聆青,正是因為他信才總想給他媽想個不知情的借口。

    吳昭昭驚得瞪大了眼,“難怪難怪,生氣幾乎流盡,又始終沒有封口,所以生和死也就一步之遙,老夫錯眼把人認成鬼也就不為過了,至于你說的能不能看出另一方是否不知情,看不出來,但你媽突然得了這些生氣總會有感覺?!?/br>
    鐘創(chuàng)的心又沉了一截。

    何虞幫他問了一句,“能截斷嗎?”

    吳昭昭:“等老夫回去找找看。”

    這時宴聆青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插話道:“你想知道真相的話,可以去問你mama啊。”

    鐘創(chuàng)搖頭,“她不會說的?!本退阏娴淖隽艘膊粫f,畢竟是加害人命的事,做了和說出來承認是兩回事。

    “有時候人是沒辦法撒謊的,你想知道的話,我會幫你?!毖珩銮嘣谶@方面反而顯得很有把握,他在沙發(fā)上坐得端正,小臉微微揚起看著鐘創(chuàng),表情平靜,眼神認真,好像只要這個時候鐘創(chuàng)說一聲想,他就能幫他辦到。

    鐘創(chuàng)一怔,不僅心底緩緩升起一股暖意,還從這個看上去比他還小幾歲的少年身上體會到可靠的安全感,他眼眶忽然也有些發(fā)熱,站起來走到宴聆青面前彎腰就給人抱住了。

    “謝謝你,謝謝你小水鬼,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只有你一直站在我這邊,陪我飆車散心,又救我的命,你……你想要那個鬼屋嗎?我把他給你,或者游樂園你想不想要?”

    宴聆青被抱得懵懵的,江酌洲在旁邊看得臉色已經(jīng)越來越黑,他深吸了口氣,再次壓下胸腔翻涌的情緒,抓住鐘創(chuàng)的肩膀往后扯了開來,“你想把他勒壞嗎?”

    鐘創(chuàng)抽了下鼻子,甩開肩上那只手,臉色已經(jīng)變得很臭,“我感恩加感動不行?下次輕點就是了。”

    江酌洲:“沒有下次?!?/br>
    鐘創(chuàng):“有病。”

    吳昭昭:“要不……說正事?”他還挺想知道宴聆青要怎么幫。

    何虞始終沉默,鋒利又顯沉郁的眼睛注視著他們,冷冰冰的,讓人難以忽視。

    鐘創(chuàng)站直了身體,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正色道:“好,幫我!”

    他不想當個逃避現(xiàn)實的懦夫,真相無論是什么他都要學會接受。

    宴聆青也站了起來,他處在陰陽之間,曾經(jīng)越過儀式把白裙小姐拉過界限,讓她直接上了何簡奕的車,這次他也可以把處在邊緣的鐘創(chuàng)拉向鬼道。

    他拉住鐘創(chuàng)胳膊,只是輕輕一扯,周身已經(jīng)有了變化,同一時間江酌洲何虞吳昭昭全都露出了驚訝神情。

    鐘創(chuàng)不見了。

    “感受到了嗎?”宴聆青這句話是問鐘創(chuàng)的。

    鐘創(chuàng)也是驚訝,視線往周圍一掃,回答:“變得陰冷,所有東西都像蒙了一層灰色?!?/br>
    宴聆青又推了他一把,松開手說道:“就是這樣,你現(xiàn)在情況很特殊,像鬼但還不是鬼,我可以把你拉上鬼道,讓你以鬼的方式行事。”

    第50章

    “鬼有鬼的執(zhí)念,看到真相就是你的執(zhí)念,去問,去看,她撒謊的話你會感覺到的,”宴聆青繼續(xù)解釋,“只要我?guī)е?時間不長的話完全可以把你帶回來,沒有危險,不會死的?!?/br>
    鐘創(chuàng):“行,我聽你的?!?/br>
    一人一鬼好像就這樣說定了,立即就要往門外走,這時何虞提出了疑問,“為什么之前我看不到他,我應該能見鬼?!?/br>
    江酌洲也有這個疑問。

    除了宴聆青外,他見過的鬼不只一只,但剛剛他也看不到鐘創(chuàng)。

    就連吳昭昭,看到的也只有一道灰影,不過他大概知道怎么一回事。

    傳聞人在極度虛弱或瀕臨死亡時,能夠突破陰陽界限看到一些原本看不到的東西,江酌洲、何虞還有鐘創(chuàng)大抵都是這樣。

    但他們畢竟不是陰陽眼,能見到的也只是一些鬼氣深重者,隨著時間過去,到最后又會變得和普通人一樣,什么都看不見。

    當然,陰氣濃重,厲鬼現(xiàn)身之地除外,這樣的地方,是個人進去了都能見鬼。

    吳昭昭心里這么想著,也聽到宴聆青說出類似的話,“他不是厲鬼,鬼氣不重,你們看不見的?!辈粌H不是厲鬼,還是個假鬼。

    “那你呢?”何虞也站了起來,盯著宴聆青,你也是鬼氣深重的厲鬼嗎?那你的仇和恨呢?

    他的后半句話沒有說出來,宴聆青不懂,江酌洲卻懂了他的意思,他垂下了眼,一時沉默坐在沙發(fā)上什么也沒再說。

    “我?”宴聆青表情還是平靜的,但話說出來卻莫名有點驕傲,“我是不一樣的,你們能看到我是因為我愿意被你們看到,我不想的話,誰也看不到?!?/br>
    江酌洲忽然感到一陣心慌和不安,在宴聆青身上他從不敢奢求太多,但如果只是看見都會成為虛妄的話……他不能接受。

    太被動了。

    只要他不想,他將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江酌洲從不是個讓自己一直處于被動的人,不是沒有出路,現(xiàn)在的他不完全算個普通人,畫符、設(shè)陣、捉鬼,那些吳昭昭只懂得理論的東西,都在他身上逐漸變?yōu)槟軐崿F(xiàn)的東西。

    所以,總會有辦法的。

    何虞下意識攥了下手指,他不想這個對他來說具有特別意義的少年突然消失,不管哪種意義上的都不想。

    鐘創(chuàng)沒想那么多,有什么他都喜歡擺在明面上說,直接道:“那你可別突然消失讓我們找不到啊,不然我非得把你的湖抽干?!?/br>
    宴聆青:“不行,你別抽,我不會讓你們看不到的,我們都是朋友。”

    吳昭昭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鐘創(chuàng)這辦法損,但有用也是真有點用處,這小水鬼明顯很在乎那個湖。

    江酌洲和何虞的思緒同時卡了下,抽干宴聆青心愛的湖這種事……何虞做不出來,江酌洲……

    江酌洲閉了閉眼,起身站到宴聆青身側(cè),“很厲害的手段,記住我前面說的話,不要讓周培柯發(fā)現(xiàn)你的特別,哪怕他發(fā)現(xiàn)你是鬼,也要讓他認為你只是一只普通小鬼?!?/br>
    宴聆青:“好的。”

    江酌洲還是蹙了下眉,他怕宴聆青防周培柯,會和防他差不多,完全不上心,而周培柯又的確是個很有欺騙性的人。

    宴聆青不是個對人類話里的意思,或是情緒敏感的人,除非他共感到了那些情緒。

    但這種情況不多,宴聆青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能做到,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做到。

    或許是因為那些情緒足夠濃烈,或許是對方和他因果牽扯加深。

    宴聆青是沒有感知到江酌洲此刻情緒的,但看著男人蹙起的好看眉頭,看著他幽深暗沉的眼,他總覺得他像個脹鼓鼓的氣球,稍微施加一點力就會“嘭”地一下炸掉。

    好像很嚴肅,也很緊繃。

    宴聆青不太靈光的腦袋忽然靈光了一下,他也嚴肅道:“他想害你,我不會信他。”

    江酌洲一怔,啞然過后沉聲應道:“好?!?/br>
    說完又對其他人道:“周培柯的局我們現(xiàn)在破不了,但他最擅長控制人的心神,所以接下來最好清醒一點,某些人別被被什么事一激就上頭,也別突然就黯然尋死?!?/br>
    說的就是鐘創(chuàng)和何虞,這倆人一個是動不動就往上沖,一個是悄無聲息往下沉。

    何虞沉默,以前的他或許會,現(xiàn)在不會了。

    鐘創(chuàng)梗著脖子想跟江酌洲懟,但又覺得自己出聲了了,就是應了那句一激就上頭。因此,梗了半晌硬是沒出聲。

    江酌洲繼續(xù)說:“周培柯這么多年熱衷于做慈善目的也很明顯,功德,玄術(shù)上的局破不了,那就先動動我們擅長的,慈善可以繼續(xù)做,但功德不該繼續(xù)落在周培柯頭上?!?/br>
    何虞:“動周氏?”

    江酌洲:“周氏經(jīng)營規(guī)范,經(jīng)濟實力強大,沒必要對著干,可以從內(nèi)部滲透,讓它脫離周培柯手中即可,周培柯身體不好,就是挑動其他人奪權(quán)上位的最佳利器?!?/br>
    何虞點了頭。

    從靳榮升的死到現(xiàn)在30年,周培柯已經(jīng)到了急于要他們死的時候,所以他的身體撐不了多久。

    鐘創(chuàng)不吭聲,活了22年,他就是個典型不務(wù)正業(yè)的紈绔子弟,他不知道怎么插手,只犟聲犟氣道:“有什么我能做的直說,小水鬼,我們走?!?/br>
    宴聆青也聽不懂這些,“好的,走吧?!?/br>
    他又握上了鐘創(chuàng)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