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從水里撈到人了嗎 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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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沉默過后,有人站出來把事情來龍去脈說清楚。 青年越聽臉色越沉,最后是沉痛和不可置信,“你說什么?” “師兄,是真的,猙鬼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沒有人是它的對手,阿青為了保護(hù)我們,把猙鬼引走了,還有很多師兄師姐,也是死在……” “幾天了?” “七天了?!?/br> “期間沒有傳訊回來?” “沒有?!?/br> “絲毫沒有音訊?” “沒有?!?/br> 又是一陣沉默,青年連門也沒有踏進(jìn)去,轉(zhuǎn)身道:“我去找他?!?/br> “師兄!” “師兄,阿青已經(jīng)死了!他不可能在猙鬼口下活下來!沒人能在那樣一只怪物面前活下來!” 青年沒有回頭,只道:“我此前離家本就是為了封印猙鬼,他從無手下逃脫,消失蹤跡,無論阿青是否還活著,追尋猙鬼都是我的責(zé)任?!?/br> 青年挺直的背影消失在眾人視線,再出現(xiàn)時(shí),他站在一處荒無人煙的殘破城門外,手指緊握成拳,鮮血不住從指縫間流下。手掌攤開,上面是三枚已經(jīng)浸了血的銅錢,外圓內(nèi)方,用于輔以卦象推算。 青年又算了一卦。 大兇。 十卦有九卦是大兇,還有一卦是不明。 無論用何種方法推算,他都得不到想要的結(jié)果,兇,大兇,生死不明,死。 死。 到最后無論怎么算都成死。 “噗”,一口鮮血從嘴里噴出,青年半跪倒在地上,既然有一卦是不明,那就還有一線生機(jī)。 他的阿青還不到十九歲,他說過會護(hù)他平安長大,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沒有說。 死,他絕不能接受。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1 睡夢中的江酌洲臉色越來越白,他和前世的自己聯(lián)系越來越深,第一次他需要靠數(shù)天時(shí)間來拼湊那些畫面,再之后,他看到的越來越快,這一次,他已經(jīng)不止是在看,那個(gè)吐血的青年成了他自己。 江酌洲在頭痛欲裂中醒來,有那么一瞬間他分不清此刻是前世還是今生。 熟悉的氣息就在他身側(cè),眼睛還未睜開,江酌洲已經(jīng)循著氣息將人抱住,“阿青?!?/br> 宴聆青沉浸在修煉中,速度不如在金雙湖快,但也絕不能算慢。周培柯有的話是對的,陰煞鬼氣向來是一體,哪怕宴聆青很不喜歡吞噬的那些煞氣,要煉化它們卻不難。 不知道過去多久,煉化結(jié)束的時(shí)候,他也陷入了沉睡中。 宴聆青很少做夢,或者說他從來沒做過夢,那只是他從沉睡中窺到的東西。上一次是關(guān)于這個(gè)世界的天機(jī)——主角攻和主角受追妻火葬場。 這一次他看到了那只怪物。 比從周培柯那里看到的更清晰。 怪物像人也不像人,它的四肢長短不一,沒有具體的臉,又像有千百張臉,渾身焦黑,血腥暴虐。 它游走在荒城之中,天上黑云滾滾,驚雷一道道劈下,逃竄到荒林時(shí),它已經(jīng)被劈得皮開rou綻,倒在地上仿佛沒有生息。 “宴聆青?!?/br> “宴聆青。” “阿青?!?/br> “阿青,醒過來?!?/br> 怪物從地上爬起來,看到遠(yuǎn)處走過來的人頓時(shí)猙獰吼叫出聲。 它想要撲過去,那人也舉起了劍,“阿青,醒過來?!?/br> 怪物的動作緩緩頓住,它呆呆飄在半空,不均衡的四肢都像不知道怎么擺放,全是迷惘和無助。 然后這樣的情況只保持了片刻,怪物變得猙獰可怖起來,它露出尖銳的細(xì)密牙齒,再度朝男人靠近。 “阿青,我會殺了你,不是猙鬼,而是你,所以醒過來,這是唯一的一線生機(jī)?!?/br> 男人還站在原地,沒有退,他握著劍,目光漆黑冰冷,又像有無盡的沉痛。 “阿青,你必須要死一次,”他說,“我會陪你?!?/br> “宴聆青,別死?!?/br> 宴聆青感覺有人抱住了他,在那只怪物違背兇惡的本能,甘愿死在那柄劍下的時(shí)候,他感到有人抱住他不住顫抖。 宴聆青醒了過來,看到了埋在他肩頸,死死摟住他的江酌洲。 愣了一下,他抱住身上的人,怔怔說道:“我沒死,不對,我應(yīng)該死了,又像活了?!?/br> 江酌洲已經(jīng)沒有說話了,但身體還在微不可查的顫抖。宴聆青也將他抱得緊了一點(diǎn),隨后他感到有溫?zé)岬囊后w流在他脖子上。 伸手一摸,指腹上全是鮮紅刺目的血。 宴聆青微睜大了眼睛,捧起江酌洲的臉一看,他臉色慘白如紙,嘴角不知什么時(shí)候溢出了血跡。 “江酌洲。” “嗯,”江酌洲應(yīng)了一聲,艱難從他身上爬起來,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跡,“抱歉,我……” 宴聆青沒有聽他說,把他按著躺下,又抽了紙巾把兩人手上的血擦干凈,“你不要說話了,你現(xiàn)在神魂不穩(wěn)很危險(xiǎn),別再探查過去的事了好不好?不管以前我是死是活,至少現(xiàn)在我還在,是因?yàn)槟悴糯嬖诘摹!?/br>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黑了,“我現(xiàn)在要去殺了周培柯,這一次會很快,你在這里等我,回來之后我有辦法讓你舒服一些。” 宴聆青拿起放在旁邊的劍就要走,江酌洲拉住了他,“宴聆青,我沒有那么病弱。” 他想起身,又被宴聆青按了下去。 宴聆青蹙著好看的眉頭,眼里是疑惑的不解,“你現(xiàn)在看起來很病弱,實(shí)際上也很病弱,就躺在這里等我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很快回來?!?/br> “我……” 宴聆青俯下身,輕輕抱了抱他,“我去了?!?/br> 說完,他沒有再給江酌洲反應(yīng)的時(shí)間,化作一團(tuán)霧氣,裹著那把劍瞬間消失不見。 江酌洲看著那扇沒有關(guān)好的窗戶,嘴角牽扯出一個(gè)不算笑的笑容。 他記起來了么,記起的又是哪部分? …… 宴聆青如一縷風(fēng)般,快速從村里到了后山,這一次,他的目的很直接,速戰(zhàn)速決。 到槐樹下時(shí),他甚至沒有給周培柯開口的時(shí)間,比昨天更加濃厚的鬼氣直接吞噬剩下的三分之煞氣。 “宴……” 宴聆青不想聽,直接將整個(gè)頭骨捂得嚴(yán)實(shí),不讓周培柯發(fā)生,也斬?cái)嗪退庾R連接。 吞噬,吞噬,剩下的只有吞噬。 他靜靜站在地面之上,那些無形的線再度將他纏繞起來,宴聆青沒有管,等到煞氣吞盡之時(shí),頭骨被他包裹著翻出地面。 “唰”地一聲,他抽出長劍,或許以前他也有一把劍,沒什么不順手的。 頭骨,人體最堅(jiān)硬的骨頭,更何況這具被煞氣蘊(yùn)養(yǎng)上百年的頭顱,它應(yīng)該是堅(jiān)不可摧的,但當(dāng)劍尖觸上的剎那,頭骨化為灰燼。 這就是碎魂劍。 周培柯是個(gè)謹(jǐn)慎的人,他善于給自己留后路,然而這一次,他沒有了后路。 恐懼、痛苦、不甘、憤恨,這些他經(jīng)常讓別人經(jīng)歷的情緒,這一次他自己經(jīng)歷了。 神魂俱碎,意識消散的前一刻,一幕幕畫面在快速掠過。 他是受人尊敬、儒雅清俊的周先生,他蠱惑范容芳,眼睜睜看著靳榮升溺死在水底,他讓文欣蘭用兒子的命作為供養(yǎng),母子成仇,他讓何虞從小經(jīng)歷苛待和打壓,成為行尸走rou,他讓江酌洲家破人亡,變得癲狂,還有很多很多,他永遠(yuǎn)處在在幕后,高高在上感嘆他們的悲苦人生。 他有多久沒體會過這種只能在原地等死的感覺了?無力掙扎,無法反抗,頭骨化為灰燼的瞬間,無法抑制發(fā)出凄厲嘶喊。 周培柯感覺自己變成碎片飄在了山林之中,徹底消失在這個(gè)世界前,他想,是不是他不做下這么多罪孽,死后轉(zhuǎn)世時(shí),他也能重新成為一個(gè)驚才絕艷的人?或許那一世,他的身體不會那么差。 宴聆青將劍收入鞘中,灰燼被吹散的下一秒,纏繞在身上的線倏地消失不見。 周培柯設(shè)下的束縛解決了。 黑漆漆的山林中,影影綽綽的鬼魂冒了出來,他們望著他,眼里的惡意已經(jīng)消失。 宴聆青也望著他們。 隨后,鬼魂一個(gè)接一個(gè)消失,消失之前,有什么東西匯入宴聆青體內(nèi),淡淡的泛著金色的光芒。 功德。 他從未如此清晰感到功德的存在,星星點(diǎn)點(diǎn),如漫天灑下的星光。 宴聆青仰頭望向天空,濃黑的夜色似乎也不那么黑了。 鬼魂消失之際,他也感知到了他們最后留下的情緒——是得到解脫的慶幸,是愉悅,是感激。 宴聆青體會著這些情緒,然后笑了笑。 轉(zhuǎn)眼時(shí),他看到了唯二留下的兩只鬼魂,是白裙小姐和靳榮升。 兩人都是青白青白的臉,看上去陰森森的,但那只是因?yàn)樗麄兪顷幬?,怨、恨、惡、戾氣,在他們身上已?jīng)幾乎看不到了。 “他們走了?!卑兹剐〗阏驹谶h(yuǎn)處,壓著下巴看他,聲音還是以前那種粗澀感。 宴聆青點(diǎn)頭。 “我也要走了?!彼终f。 宴聆青歪了下頭,直直望著她。 白裙小姐一時(shí)沒有說話。 宴聆青剛動用了鬼力,又吞噬了煞氣,不管他此刻說什么,做什么,實(shí)際都帶著可怖的威壓。這也是他們站在遠(yuǎn)處沒有過去的原因。 “去哪里?”宴聆青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