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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到為止 第28節(jié)

    慕昭沒耐心準(zhǔn)備掐掉電話,又聽她說:“對不起,mama昨天在商場情緒太激動?!?/br>
    慕昭眼睫顫了顫,“爸爸真的是因為我...才會出事嗎?”

    方淑曼嘆了口氣:“昭昭,你別多想……”

    “……”

    掛斷電話后,慕昭抬頭看了眼天空。

    今天的晚霞比昨天還美,大片玫瑰色的火燒云彌漫在天際,美的像是文藝電影里的鏡頭。

    慕昭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然后保存到相冊里,手指頓住,鬼使神差地想起高中那會兒,也有這么美的晚霞。

    只不過學(xué)校不讓帶手機,沒能記錄那時候的美好。

    想到高中,不可避免的,逃不開秦嶼池。

    高三的課業(yè)很重,她的班主任唐老師又是出了名的女魔頭,下午六點下課,只給十五分鐘的吃飯時間,就要回到班級背書。

    那時候大家都喜歡抱著課本到外面背,慕昭也不例外,不過她喜歡在樓梯間背,因為那里可以看到籃球場上的秦嶼池。

    他很喜歡打籃球,幾乎每天傍晚都去。

    而她每天傍晚,都會躲在樓梯間偷偷看他。

    拋開暗戀濾鏡,慕昭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確實是她有生以來見過最帥的男生,以碾壓式的優(yōu)勢把和他一起打球的男生比下去。

    她的目光隨著那道白色身影移動,見他進(jìn)球,她會在心里為他歡呼,少年白球衣白球鞋,手臂肌rou線條完美流暢,在球場恣意奔跑跳躍。

    雖然他們沒有對視,但看的是同一片晚霞。

    這也被暗戀者歸咎于緣分那一欄。

    等回過神,慕昭發(fā)現(xiàn)自己走到了教學(xué)樓的天臺,隨即一怔,她怎么會走到這里?

    既來之則安之,慕昭決定站在天臺吹著晚風(fēng)。

    首大的校園環(huán)境好,前段時間的全國最美校園評比大賽還獲得了第一名,站在天臺能把美麗的景色一覽無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遠(yuǎn)處的拐角,似乎有對情侶,正在做不可告人的事,時不時傳來水嘖聲和嚶嚀聲。

    慕昭尷尬的想要離開,可轉(zhuǎn)頭對上那女生挑釁的眼神,似乎在趕她滾蛋,久違的倔脾氣上來,她站著沒動。

    反正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他們。

    那對情侶似乎也怔了下,磨嘰了幾分鐘又親了起來。

    慕昭:“……”

    行,三個人共存是吧。

    她把耳機插上,雙手搭在欄桿上,又開始思索方淑曼的話。既然不是林正宏做的,黃佳樺怎么可能會主動道歉?還有處分?

    腦海里浮現(xiàn)一張玩世不恭的臉,慕昭手指顫了顫,會是秦嶼池在幫自己嗎?

    那他為什么不給她打電話,也不來問她?

    ……

    念頭戛然而止。

    慕昭昭撇了撇嘴,停止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幕孟搿?/br>
    耳機里放著eason的《富士山下》,唱到那句經(jīng)典歌詞“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耳機忽然被人拽掉一只。

    緊跟著,頭頂響起低啞的男聲:“聽什么呢?”

    話音落下,秦嶼池將從她那兒搶走的耳機插到自己的右耳,和她并排站著,雙手和她一樣,搭在欄桿上。

    慕昭怔怔地看著他,他穿著黑色風(fēng)衣,偏硬的布料修飾出挺括欣長的身形,黑色短發(fā)下的黑眸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這一刻。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按下暫停鍵。

    粉色晚霞遍布天空,晚風(fēng)吹亂他的黑發(fā)。

    隔著耳機線的距離,他們靜靜地對視。

    耳機里還在單曲循環(huán)陳奕迅的《富士山下》,沙啞的男低音緩緩唱著,但慕昭仿佛什么也聽不見,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慕昭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昨天不是說,要去南城嗎?”

    秦嶼池:“嗯,剛回來?!?/br>
    慕昭的心臟重重一跳,愣愣地看著他。

    距離太近,她能看清他眼底的紅血絲,很疲憊的模樣。

    他沒給她打電話;

    沒有過問她這件事;

    而是直接從南城風(fēng)塵仆仆地趕來,

    陪她在天臺聽歌吹風(fēng)。

    慕昭的鼻子一酸,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她自作多情的想法不過是他給她打個電話,但他卻直接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像是本來只想要一個小禮物,但從天而降一份大禮。

    驚喜的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yīng)。

    怕自己一開口,夢就醒來,現(xiàn)實中,她和他還是形同陌路。

    見她一直愣著不說話,秦嶼池忽然開口:“你哭了?”

    慕昭下意識抬手抹眼淚——

    等等,她明明沒哭。

    眼里也沒有眼淚。

    “……”

    又!在!逗!她!

    慕昭小聲辯駁:“我沒哭?!?/br>
    秦嶼池挑了挑眉:“你舍友說你趴桌子上哭的,”頓了頓,他似乎在想形容詞,“嗯...撕心裂肺?”

    慕昭:“……”

    央央為什么要造謠?!

    她很少哭的。

    更不可能撕心裂肺。

    他不會是以為她哭了,才專程從南城回來的吧?

    慕昭眨了眨眼,心尖軟的要命。

    她搖了搖頭,認(rèn)真地說:“我真的沒哭。”

    秦嶼池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語氣忽然重起來:“受委屈怎么不和我說?”

    “沒有很委屈。”慕昭如實道。她其實沒怎么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有一點膈應(yīng)而已。

    秦嶼池眼皮往下壓,看著莫名有些兇,“沒有很委屈,那就是委屈?!?/br>
    慕昭:“……”

    他還真是會找bug.

    秦嶼池似是也意識到自己的挑刺行為,輕咳了聲:“下次受委屈了告訴我?!?/br>
    慕昭很乖地點頭:“好?!?/br>
    秦嶼池這才露出個笑。

    耳機里又唱到那句“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秦嶼池忽然湊近,眼睛漆黑如巖石,眸底含著薄笑,靜靜地盯著她。

    在他的注視下,小姑娘的臉一點點變紅,尤其是耳根,紅的仿佛能滴血,像是嬌艷欲滴的花瓣。秦嶼池腦海里飛速閃過一堆的黃色廢料,小姑娘明眸皓齒,嗔怒地瞪著他,可惜被眸底的水霧斂著,震懾的效果幾乎為零。

    但他不能太過分,惹她生氣后,得把她抱在懷里哄,小姑娘的脾氣大得很,哄不好會冷暴力他。

    秦嶼池喉結(jié)滾了滾,心口癢了起來,嗓子也有些癢,第一次這么想抽煙。

    但她在這兒,總不能讓她吸二手煙。

    很快,秦嶼池往后拉開距離,又恢復(fù)平日的漫不經(jīng)心。

    他舌尖抵了抵下顎,語氣輕挑又散漫:“其實呢,富士山是私有物?!?/br>
    慕昭還沒從剛才近距離的對視緩過來,聽到他提這個話題,有幾分怔然,訥訥地看著他。

    腦海里忽然想到下午剛看的論文,關(guān)于私有物的定義——

    所有權(quán)人擁有絕對的自主支配權(quán),完全置于所有權(quán)人的意志支配下,服務(wù)于所有權(quán)人的利益。

    富士山是私有物。

    那你呢?

    你也會是某個人的私有物嗎?

    誰能憑愛意,將你私有呢?

    秦嶼池像是有讀心術(shù),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

    他薄唇翕動,嗓音不知為何異常沙啞,酥的慕昭脊柱骨都麻了起來。

    心跳越來越快,快到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

    可在風(fēng)吹來的裂隙,她很清晰地聽見他說。

    “我也是。”

    作者有話說:

    關(guān)于私有物的定義源于網(wǎng)絡(lu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