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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點到為止在線閱讀 - 點到為止 第69節(jié)

點到為止 第69節(jié)

    秦嶼池甚至可以想象,她編輯短信時的表情,委屈又決絕。

    【我給我們最后三天的時間,如果你還是覺得沒必要繼續(xù),那我們之間,就這么算了吧?!?/br>
    握著手機的手指泛著白,似乎要把手機捏裂,秦嶼池深眸一動不動地盯著緊閉著的門板,無聲地扯了扯唇。

    不知道是在嘲笑別的誰,還是在嘲笑他自己。

    -

    發(fā)出這條短信,慕昭知道勝算幾乎為零,但她還是發(fā)送了,她告訴自己是不想留遺憾,可真實的理由,卑微的連她自己都不愿意多想。

    再給她三天自欺欺人的緩沖期吧。

    哪怕拔了顆牙齒也要不適應(yīng)好幾天,她覺得不舒服也正常。

    慕昭這樣告訴自己。

    頭兩天,慕昭白天回學(xué)校上課復(fù)習(xí),一切如常,但不管多晚都會回到秦嶼池的公寓。

    只是在背《物權(quán)原理》時,他的臉總會出現(xiàn),打斷她背書的思緒,慕昭把書收起來,走到空教室的走廊上。

    北城今年的冬天比去年還冷,從有暖氣的教室出來,溫差大的讓慕昭打了個寒顫,但身體的寒冷遠不及看到秦嶼池和別的女生在一起的心寒。

    雖然現(xiàn)實中就見過她一次,但慕昭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個女孩,去年她和他看電影,在觀影廳外看到的林思思。

    林思思是當(dāng)紅小花旦,長相氣質(zhì)自然不用說,站在秦嶼池旁邊顯得格外般配。

    如果是從前的秦嶼池,他身邊圍著女孩子不稀奇,可在和她在一起以后,他身邊沒再出現(xiàn)過任何的曖昧對象,因此還有人在論壇發(fā)帖,標(biāo)題是——不怕秦嶼池浪,就怕他收心。

    在和她提分手的第二天,他和林思思并肩走在校園里,他懶散地倚靠在墻上,林思思仰著頭看他,不知道在說什么,他扯了扯唇,也跟著笑。

    慕昭的心臟狠狠擰成一團,她自始至終不相信他給的理由,他怎么可能突如其來的變心呢?

    他一定有他的難以言喻。

    可看到他和林思思有說有笑,她踮起腳尖給他點煙,心口驀然被堵住了,害怕看到讓她崩潰的畫面,慕昭轉(zhuǎn)身回到空教室。

    也就在她剛轉(zhuǎn)身,秦嶼池拉開和林思思的距離,視線緊盯著裹在羽絨服里的纖細背影,淡淡的道:“我給任導(dǎo)打個電話,新電影的女一號給你。”

    林思思笑了起來:“你知道的,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電影?!?/br>
    修長的手指輕輕一碰,灰燼隨風(fēng)散落,秦嶼池吐了個煙圈,語氣更但:“可我能給你的,只有這個?!?/br>
    -

    距離她單方面設(shè)置的三天之約還剩最后三個小時。

    慕昭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么,或許是在等待那個心甘情愿勸說自己放棄的節(jié)點。

    像是庸俗者的儀式感。

    交往期間,慕昭有時候會在公寓住,東西擺放的到處都是,趁著最后的時間,她一件一件地把東西收進行李箱里。

    衣帽間有她的貼身衣物和穿過的衣服,慕昭都用袋子裝好,至于那些他給她買的,沒穿過的新衣服,她沒拿,還留在這兒。

    收拾完衣服,慕昭走進浴室,洗漱用品大多是情侶款,戀愛時小女孩心性作祟,下意識買的東西都是同款。

    慕昭站在鏡子前,立了不知道多久,腦海里閃過各種畫面,溫存的曖昧的恣意的浪蕩的,最后全都被她壓了下去,回過神來把自己的那份收進新的袋子里。

    目光觸及放在盥洗池旁的須后水,慕昭眼眸微動,握著袋子的手指蜷了蜷。

    須后水...這涉及她的知識盲區(qū),和他在一起以前,慕昭從沒見過這玩意,初次見到好奇地打開聞了聞。

    秦嶼池從身后抱住她,低聲問:“干嘛呢?”

    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谄つw上,慕昭耳朵有些癢,躲著他的吻,笑著說:“這個味道好好聞啊?!?/br>
    剛洗完澡,他只穿著件黑色浴袍,近如薄紙的距離,秦嶼池將她的身體轉(zhuǎn)過來,盯著她的眼睛,低聲蠱惑道:“老子身上更好聞?!?/br>
    于是她真的趴在他身上聞了很久。

    當(dāng)然,那晚他沒有放過她,兩人鬧了很久才睡著。

    慕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發(fā)現(xiàn)她記憶力真的挺好的,過去這么久的事情還記得這么清楚,清晰的仿佛發(fā)生在昨天。

    她加快收拾東西的動作,把屬于她的洗漱用品和護膚品全都裝進袋子里,關(guān)門前最后看了眼——她的東西居然占據(jù)了浴室的一大半。

    “砰”的一聲,她把門關(guān)上,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個清晰的認(rèn)知——這大概是她見這間浴室的最后一面。

    隨著關(guān)門的聲音,有什么東西仿佛也被門板阻隔,心里空蕩蕩能聽見回音。

    全都收拾完,還剩一個多小時到凌晨,慕昭沒有矯情地一定要等他過來,她走到她平時睡的那間臥室,掀開被子上床睡覺。

    本以為會睡不著,但或許是背了一天書的緣故,大腦很快就昏昏欲睡。

    夢境支離破碎,畫面里的主角,無一例外,全是秦嶼池。

    “分手吧?!钡哪新曉诙呿懫?,慕昭呼吸急促起來,猛地從夢中驚醒,眼睛酸脹難捱,抬手摸了摸,慕昭才發(fā)覺自己竟然又哭了。

    說好今天不能哭的,怎么這么沒用呢?

    慕昭用力抹掉眼淚,耳邊忽然傳來不知道哪里響起的鐘聲,應(yīng)該是零點的鐘響。

    已經(jīng)第二天了。

    她怔了下,盯著天花板不知道看了多久,然后慢慢閉上眼。

    半睡半醒間,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慕昭睡意全無,她屏住呼吸,聽到放的很輕的腳步聲響起,一步步走到床邊。

    既然會來,為什么要零點之后來呢?

    既然沒在她說的時間點內(nèi)來,那為什么還要來呢?

    慕昭閉著眼睛,眼睫顫了又顫,才把眼底的淚水壓下去。

    不能哭的,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她的男朋友了,不會再哄她了。

    或許是相處的時間太長,即使閉著眼睛,慕昭也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他靜靜地立在床邊,漆黑的眼睛盯著她,眼底的情緒很復(fù)雜,她始終看不懂。

    淡淡的薄荷煙草味離她更近,慕昭握緊放在被子下的手指,聽見他輕到像是錯覺的聲音:“寶貝,對不起?!?/br>
    對不起什么呢?

    對不起,在他的選擇里,她是被放棄的那方。

    慕昭內(nèi)心無聲地嗤了下。

    下一秒,她忽然感覺到,有什么東西砸在自己的手背上。

    愣了好幾秒,她才意識到,這是他的眼淚。

    慕昭收回所有委屈的念頭——

    能被他淺淺愛上一回,也算她這么多年的暗戀功德圓滿吧。

    但他來晚了,那就如她說的那樣,算了吧。

    第44章 44

    ◎“還想他嗎?”◎

    慕昭覺得自己的適應(yīng)能力還算不錯, 時間沒有因為和秦嶼池分手停下,她和之前過著一樣的生活,每天上課下課吃飯睡覺, 空閑時就窩在圖書館看文獻。

    和沒遇到他前一樣, 一切如舊。

    得知她和秦嶼池分手后,葉清薏和江琦妍難得沒追問, 也不在她面前提到這個名字, 哪怕不小心說到秦嶼池, 也會立刻岔開話題。

    慕昭每次都是笑笑, 她沒有她們想的那么敏感,還沒脆弱到聽到他的名字都要心口發(fā)窒。

    最多是愣怔的茫然, 只要不去想,慢慢地就能不想吧。

    忘記他并不算太難,那晚過后, 慕昭沒在首大見過他一次。通識課在大一都修完了,大二以來都是專業(yè)課,本就是南轅北轍的兩個專業(yè), 他們倆的課沒有一節(jié)重合的,而且早在大二開學(xué),秦嶼池就很少待在學(xué)校,以前來學(xué)校都是因為陪她。

    見不到他的人, 身邊的人對他絕口不提, 秦嶼池就好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在她的生活里消失的干干凈凈。

    法學(xué)生本就卷, 首大的法學(xué)院更是卷中之王, 慕昭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投入在學(xué)業(yè)中, 大二下以全系第一的成績申請到慕尼黑大學(xué)的交換生。

    臨走前, 葉清薏和江琦妍把她送到機場,兩人抱著慕昭哭了很久才松開她。江述白也來了,他買了去德國的票,說要把她送過去安頓好再回來。

    慕昭好說歹說他都不聽,最后只好麻煩他專程送自己。

    在德國的生活過的很充實,慕昭整天窩在圖書館,抱著大部書在啃,但由于語言不通,想跟上教授的課非常吃力,這導(dǎo)致慕昭每天忙得除了睡覺就是學(xué)習(xí)。

    比起空閑,忙碌似乎更好——

    她的生活被知識點和德語單詞充斥,沒有時間去發(fā)呆癡想,沒有時間去思考所謂的后來,沒有時間去想念已經(jīng)從她生命里消失的那個人。

    西方的圣誕節(jié)盛大隆重,也是在這個假期,慕昭終于找到喘息的機會,原本打算在床上躺尸補眠——為了期末論文,她連續(xù)熬了半個月的夜,感覺整個身體都在透支。

    可誰知江述白來到德國,說是有個比賽在法國舉辦,念著她一個人異國他鄉(xiāng),就好心地來陪她一起過節(jié)。

    慕昭熱情地招待他,拿著攢了幾個月的錢買了三瓶葡萄酒,還親自下廚做飯給他吃。

    江述白狐疑地看著她,慕昭得意地解釋,她現(xiàn)在自力更生的能力很強,就算把她扔到荒島求生,也能撐到被好心人救起。

    實際上是德國的飯菜太貴,她總不能一直在外面吃,于是學(xué)著自己動手做飯,后來發(fā)現(xiàn)烹飪也挺有意思,便習(xí)慣自己動手。

    可畢竟是新手,慕昭只會做些簡單的,江述白廚藝比她好,主動擔(dān)任主廚,慕昭負責(zé)給他打下手。

    做完飯再吃完飯已經(jīng)晚上七點,慕昭給江述白倒了杯紅酒,她和他坐在陽臺的躺椅和沙發(fā)上。德國的冬天比北城暖和多了,但晚風(fēng)吹在身上有些涼,不過因為喝酒身體燥熱,也不覺得冷。

    江述白靜靜地聽著她聊這三個月的生活,聽她笑著說她的運氣有多好。慕尼黑大學(xué)不給留學(xué)生提供宿舍,而且房子租金高,她本來很愁該怎么住宿,沈思檸打電話過來,說可以把房子低價租給她。

    沈思檸也是慕尼黑大學(xué)的交換生,慕昭當(dāng)初申請學(xué)校還咨詢過她的意見,沈家有錢,直接在學(xué)校附近給她買了個公寓,沈思檸交換半年就回國了,房子一直閑置,聽說慕昭也來德國留學(xué),便主動提出把房子租給她。

    除了沈思檸,她還遇到很多善良的人和幸運的事,隔壁住著的女主人是個熱心腸的人,時不時會給她送吃的,導(dǎo)師也對她頗為照顧,就連和同學(xué)逛街隨手抽獎,頭等獎也能是她的。

    天知道她以前的運氣多差,這么多年從來沒中過獎,來到德國運氣居然爆棚。

    江述白只是安靜地聽著,也不說話,不知道是喝了酒還是因為兩人太久沒見,慕昭今晚的話特別多,白皙的鵝蛋臉染上醉酒的醺意,但她像是毫無察覺,一杯接著一杯地喝。

    江述白知道她想喝,也沒攔著她,陪著她一起喝。

    終于在喝完第二瓶酒時,慕昭如愿醉成一灘爛泥。

    江述白酒量比她好得多,本要把她拖進臥室,但見她一動不動地盯著一個方向,眼神毫無焦距,呆滯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扶你去睡覺?”江述白問。

    像是沒聽到他問話,慕昭一動不動地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