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那菜市場的白月光 第10節(jié)
“太晚了,我奶睡了,就不請你進(jìn)去了?;匕桑 蔽艺f。 程廈點了點頭,走了又回過頭說:“我覺得你很漂亮。” 我愣了一下。 他說:“你朋友圈發(fā)過一只小豹子,我覺得它特別像你,漂亮生機(jī)勃勃,就是……跑得太快了。” 我沒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上出租車走了。 我想起我曾去東非看過動物遷徙,拍過一張一臉沉思狀的豹子,配文:它在想誰? 僅程廈可見。 他沒點贊,好家伙,其實還在偷偷看我朋友圈??! 我有點高興,就順理成章的忘記問他最后一句話是什么意思。 就像我刻意忽略了這六年,他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一樣。 經(jīng)過前期的艱苦磨合,項目開始進(jìn)入穩(wěn)定期。 一部分因為受不了往死里干的勁兒,離職了,留下來的也磨出了點感情。 稍微可以喘息一下的時候,我就請大家吃飯。 我說:“我也是打工的,不強求大家拼命,只能我感恩每一個留下來的人,無論是獎金還是前景,我都不會虧待大家的?!?/br> 這是實話,我決定把能申請到的錢統(tǒng)統(tǒng)都給他們,有升職空間的,我全給提報了。 一個施工員跟我干了一杯,說:“任總,我就踏踏實實跟你干,你腦子靈光還拼命,上頭又有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br> 上頭有人…… 我苦笑,因為和老馮的關(guān)系,我和公司里的一些人天然的成了敵對。 可只有我和老馮心知肚明,我倆的關(guān)系根本就沒那么“親密”,真出了事,他不會保我。 不過這些沒法跟他們講,我只能苦笑著喝每一個人敬的酒。 這頓喝得酣暢淋漓,他們打著酒嗝走了,我留在最后,安排司機(jī)來接那些喝大了的人。 李工趴在桌上爛醉如泥,我去扶他的時候,意外看到他沒關(guān)屏的手機(jī),那是一個群聊。 暴龍:倭猩猩又在說什么屁話,我要吐了。 烽火戲諸侯:沒有老馮,她算個什么東西,舔腳都不配。 索?。赫l讓人家精力充沛,腿岔得開呢? 那個索隆,就是剛才一臉憨厚說要“踏踏實實”跟我干的施工員。 而那個倭猩猩,顯然說的是我。 我把李工的手機(jī)倒扣,然后司機(jī)把車開過來,就把他叫醒,囑咐他到家發(fā)個微信。 隨后我自己繼續(xù)回辦公室加班。 不是不失望的。 甚至有時候我心里會有種痛快的念頭,我真的跟老馮好了,他們會怎么樣? 老馮收拾起這些不服不忿的人,可是雷厲風(fēng)行。 但是不行,想要體面的活著,就不能走錯一步,我必須清清白白的往上爬。 這時候,我總會想起程廈。 他站在工地門口,朝我揮手,聲色清朗的給我講他最近看過的書,去我家陪奶奶種菜,額頭亮晶晶的,全是汗水。 他真干凈啊,只有看向他的時候,我能暫時忘記工作,深深地喘一口氣。 又覺得充滿斗志,能跟在污泥濁水的工地再戰(zhàn)一百個回合。 這就是白月光的可貴之處,不僅是因為皎潔無瑕,也因為他真真切切的照亮著我。 我給程廈發(fā)了個微信,問他要不要一起吃個夜宵。 我們后來恢復(fù)了聯(lián)系,誰也沒提過六年前那場圖窮匕見的爭吵,也沒再提過什么喜歡和愛,我們像原來一樣相處,每天分享生活瑣事,偶爾他來接我下班,一起去吃好吃的。 唯一不同的是,我不是那個自欺欺人小女孩了,我比誰都清楚,這是孤獨,不是愛。 但總有一些時刻,我特別想見他,比如現(xiàn)在。 我給程廈發(fā)了微信,說要不要一起吃個夜宵。 他很快回復(fù),說剛加班結(jié)束,和同事吃完了,可以現(xiàn)在過來接我。 “哥斯拉上了,一起去看個電影?” “好啊?!?/br> 說起電影院,真是個睡覺的好地方,每次一進(jìn)去我都能睡個昏天暗地。 我把工作收尾,然后洗了把臉,笨拙的化了個妝。 我心里清楚,我這水平也化不好什么,但是我就是希望見到他的時候,我能變得稍微好看一點,一點點也好。 我等在工地門口,程廈的車很快就來了。 “好冷啊,怎么才來。”我剛想上車,副駕駛的玻璃就被搖下來。 像果凍一樣甜美嬌嫩的女孩子,趴在窗口,用力朝我招手:“jiejie好呀!” 第11章 所謂師徒一場 我上了車,后座坐了一個男生,也跟我打招呼:“我叫嚴(yán)磊,是程廈的同事?!?/br> “你好,我是程廈的發(fā)小。”我笑瞇瞇的打招呼:“我叫任冬雪?!?/br> 他笑了一下,道:“我聽說過你,你們公司這兩年最年輕的項目經(jīng)理。” 聽說過我。 我嘆了口氣,那必然就聽說過我和老馮那些傳聞。 “還有我,我叫于詩萱?!惫麅龉媚飶那芭呸D(zhuǎn)過頭,眨巴著眼睛看著我:“jiejie,非洲好不好玩???” “旅游其實挺好的,像剛果之類的危險地方不要去,值得去看的風(fēng)景挺多的?!蔽业溃骸坝袝r間去玩我可以給你們當(dāng)向?qū)В ?/br> “太好啦!”她歡呼說:“程廈,到時候我們?nèi)タ磩游镞w徙吧!” 程廈沒有說話,車內(nèi)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隔了一會之后,我的手機(jī)響了。 我接起來說了幾句,然后很抱歉對他們說:“不好意思啊!工地臨時有事,我得回去一趟,程廈,靠邊停吧。” 程廈愣了,停下來,道:“不是說好了去看電影嗎?” 我說:“工地你還不清楚,臨時有事能通知電影院嗎?” 他兩個同事都被我逗笑了。 程廈沒笑,他說:“可是我們兩周沒見了,都說好了……” 我下了車,說:“下回?!?/br> “你別下車,我送你……” “別麻煩了,司機(jī)過來接我?!?/br> 我還是下了車,站在路邊,程廈也跟著下來,有點不知所措,說:“我把他們送回家,然后回來找你行嗎?” “回來找我干什么?”我說:“這個點有事,我今晚估計要睡在工地了。” 程廈眼睛里的光一下子熄滅了,他還想說什么,一道車燈閃過,是司機(jī)來接我了。 我上了車,回頭對程廈招招手:“走了??!” 后視鏡里,程廈站在那里呆了很久。 我收到他的微信,他說:“他們就是我的同事,一起加班,然后順路送一下?!?/br> 我回復(fù):“我知道啊?!?/br> 但我也同時知道那個女孩子是喜歡他的。 她明明白白的用小女孩的方式,向我昭示主權(quán)。 但我不是小女孩了。 我不怕跟任何女生搞雌竟。 但是沒必要,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我與之賽跑的不是任何一個美麗的姑娘,而是程廈本人。 他優(yōu)渥的家庭,明亮的前途、以及,所處階級。 而他不選擇我,甚至我本人關(guān)系不大。 他只是不自覺地只會選擇和他屬于一個世界的姑娘。 像這個果凍姑娘,也像他那個閃閃發(fā)光的前女友,以及他們大學(xué)時代,和我擦肩而過無數(shù)女孩子。 如果說難過,也只有果凍姑娘的出現(xiàn),如同突如其來的一悶棍,讓我明明白白的意識到,我仍然和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哪怕我已經(jīng)奮斗了這么久。 曾經(jīng)的我會氣急敗壞,會大發(fā)脾氣,暗暗地等待程廈哄我,然后自欺欺人告訴自己,我對他來說很重要,我和她們也沒差很多。 現(xiàn)在的我,只會接受現(xiàn)實。 那天之后,程廈仍然像以前一樣,每天分享一些東西給我。 程廈:【商場前圣誕樹的照片】今天活動好像很熱鬧。 程廈:……是不是每個辦公室都要點奶茶啊!我根本不愛喝。 程廈:有點感冒了,鼻子塞。 我一律回復(fù):哈哈哈。 我不再和他聊天,也不再一起出去吃飯。 他就像什么都沒感覺到異樣,仍然給我發(fā)這些,只是偶爾我拒絕他下班來找我的時候,他會自己加一句:沒事,等你忙完這段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