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是黑蓮花 第27節(jié)
祁不硯發(fā)覺賀歲安從進來到至今沒再說過話,抬起頭看她。 待看清賀歲安的眼,他喂蛇吃東西的手停下來。 她雙眼有些異樣的紅。 難道當(dāng)初進賀歲安體內(nèi)的陰尸蠱有兩只,其中一只是陰尸蠱的子蠱,陰尸蠱的子蠱與普通陰尸蠱不同,發(fā)作方式與時間也不同。 如果真是這樣,過了這么多天,無法再通過外部手段取出,需要子蠱自動從她身體爬出來。 難度很大。 “你是不是想咬人?” 祁不硯忽問。 賀歲安下意識點頭,又搖頭,改主意道:“我不知道,我變得很奇怪,也很不舒服,今天我可能看不了書了,你先自己看吧,我回房了?!?/br> 說這話之時,她還不受控制地用盯著獵物的眼神看祁不硯。 他笑了。 祁不硯站起來,走到賀歲安面前,將脖頸湊到她唇邊,指尖輕輕按住她腦后勺,令她貼近他。他皮膚下的血管明顯:“咬吧?!?/br> 賀歲安也逐漸意識到不對勁了。 “是陰尸蠱還在我體內(nèi)?” “嗯,是陰尸蠱的子蠱,它比一般陰尸蠱要厲害?!逼畈怀幹讣夥鬟^她發(fā)鬢絲絳,“抱歉啊,它藏得太好了,連我也沒發(fā)覺。” “咬我。” “咬了我之后。”他完全不怕她會咬斷他喉嚨,“別出去咬別人了,所以咬我吧,賀歲安?!?/br> 賀歲安唇瓣微微顫抖,想拒絕,又失控地張開嘴,咬住了祁不硯的脖頸,牙齒嵌入他體內(nèi)。 很快,血沿著祁不硯頸側(cè)緩流下,涂紅他白凈的皮膚。 她卻解渴了,不自覺吸吮。 不知從哪里來的蠻力,賀歲安一把將沒有設(shè)防的祁不硯推到了桌上,少年眼里似有少許的驚訝。 第27章 祁不硯稍微仰著頭, 脖頸徹底暴露在賀歲安眼前,她趴到他身上,如迷失在沙漠中的人逢甘露般咬住他,牙齒刺穿他皮膚。 與其他中了陰尸蠱的人不同。 賀歲安體內(nèi)并無陰尸蠱孵出的蟲卵, 由于那是與母蠱緊密聯(lián)系的子蠱, 咬人雖也具有傳染性, 但口涎與血液里不見蟲卵痕跡。 而且賀歲安還有自我的意識, 她明知不能發(fā)狂咬人, 卻還是這樣做了,陰尸蠱的子蠱驅(qū)使著她, 使她受不了血rou的誘惑。 祁不硯頸側(cè)被賀歲安咬出傷。 帶有溫度的血液仿佛顏料在白紙上落下花瓣, 落入賀歲安的唇齒, 血的味道本該不好聞, 可她聞起來是帶著食物似的香氣。 也是這個原因才導(dǎo)致那些發(fā)狂之人以人為食吧。 怎么辦呢。 好想再咬深點。 難不成,她以后就要成為發(fā)狂之人、難以自控地去傷害別人? 賀歲安見祁不硯的脖頸被自己咬得鮮血淋漓,眼眶不禁紅了, 因為她還在咬著祁不硯, 所以只能發(fā)出抱歉嗚嗚嗚的聲音。 祁不硯由始至終沒推開賀歲安。 他似是以自己的身體喂養(yǎng)著體內(nèi)有陰尸蠱子蠱的少女。 只有祁不硯自己知道,在被賀歲安咬上脖頸的那一刻,一陣酥麻感猶如巖漿迸濺,又如缺堤之壩極速地淌散到四肢百骸。 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祁不硯望著賀歲安粉白的側(cè)臉, 手指繞著她垂下來的發(fā)絲玩,姿態(tài)隨意, 像被咬之人不是他。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賀歲安有點恢復(fù)正常, 咬人的力氣變小,最后趴在祁不硯身上一動不動, 像做錯了事、又不知道怎么面對。 不行。 賀歲安告訴自己,不能逃避。 她唇角還有血,像偷吃了沒擦嘴的貓兒,睜著泛紅的眼睛,抬頭看祁不硯,輕之又輕地用手指碰了碰他脖頸:“對不起?!?/br> 祁不硯毫不在意,也沒理會被賀歲安咬出來的傷口,指腹壓到她眼角,像是在思索著什么。 “你的眼……”他話沒說完。 賀歲安卻聽明白了。 體內(nèi)有陰尸蠱的發(fā)狂之人的眼睛顏色會變紅,盡管她體內(nèi)的是子蠱,與他人有不同之處,但眼睛應(yīng)該依然相似的,變紅了。 風(fēng)鈴鎮(zhèn)的人一旦看見眼睛泛紅的賀歲安,不管她發(fā)狂方式與時間是否與他人不同,不管她是否還擁有意識,定會先除之而后快。 誰也不希望留下后患。 還是一個足以能令風(fēng)鈴鎮(zhèn)再一次陷入危險之境的后患。 賀歲安不想死。 她也不想傷害別人。 “你告訴我,我體內(nèi)的這只陰尸蠱子蠱是不是取不出來了?”賀歲安還懷揣著一絲希望,想從祁不硯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祁不硯的回答給了賀歲安一擊:“確實取不出來了?!?/br> 她如同泄氣的皮球扁下來。 賀歲安突然從祁不硯身上跳下去,急得像沒頭蒼蠅,在房間走了幾圈,抱頭道:“差點忘了,我咬了你,那你豈不是也會……” 祁不硯抬手摸了一下脖頸的傷口,上揚的尾音帶笑意:“我不會的,陰尸蠱毒對我沒用。” “?。俊辟R歲安懵了。 她問:“因為你是煉蠱人?” 祁不硯沒回答賀歲安這個問題,笑說:“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掉你體內(nèi)的陰尸蠱。” 本來沒再抱什么希望的賀歲安眼一下子變亮了:“真的?” “真的?!?/br> 她趕緊問:“要怎么做?” 祁不硯彎了雙眼:“下燕王墓,找到陰尸蠱母蠱,子蠱遇母蠱,會自動從你體內(nèi)爬出來。” “我也可以通過你得知子蠱與母蠱之間的感應(yīng),找到母蠱?!?/br> 他道:“而我下燕王墓的目的有兩個,其中之一便是找到陰尸蠱母蠱,所以你有子蠱也不算全是壞事,你亦不用愧疚咬了我?!?/br> 賀歲安似懂非懂。 能解蠱就行。 祁不硯:“就當(dāng)是你為我指路的報酬,可好?” 良久,她做賊心虛似的擦掉唇角殘存著的血漬,蹭得袖擺一抹艷紅,聲如蚊吶地說了聲好。 自從賀歲安得知還可以解掉陰尸蠱后,整個人放松了不少。過了片刻,她跑去照鏡子,糾結(jié)該拿自己有明顯異色的眼睛怎么辦。 賀歲安自認有三個選擇。 一是,任由風(fēng)鈴鎮(zhèn)的人看見她的血眼,或關(guān)押她,或殺她。 二是,用一條綢帶遮住血眼,不被他們看到,若被人問起,便說眼睛受傷,暫時無法視物見光。以此為由,直到下墓那天。 三是,待在房間,不出去見人。 不過她仔細想了想。 又認為這第三條不太成立。 官府這兩天會經(jīng)常派人來搜查房間的,到時候少不得面對人。 與普通發(fā)狂人不同,賀歲安目前是間歇性失控咬人,只要不發(fā)狂,看著和正常人無異的。 即使有人懷疑她遮眼的原因,也不敢斷定是體內(nèi)有蠱蟲。退一步來說,他們要賀歲安取下綢帶檢查,祁不硯到時也有辦法應(yīng)對。 賀歲安果斷選擇第二。 雖說選了二,但賀歲安也會減少出門的機會,在沒有外人的房間里會摘下綢帶,看那些書。 一日三餐由客棧小二送上來,祁不硯開門拿,賀歲安吃完一頓午膳又繼續(xù)看書,她是真的被書中內(nèi)容吸引了,非常專心致志。 初春季節(jié),總有蒙蒙細雨,濕氣縈繞,溫度均偏冷。 祁不硯倚窗而眠。 天氣若冷一點,他就會嗜睡。 她都習(xí)慣了。 賀歲安看一會兒書,又去查看一下祁不硯脖頸上被她咬出來的傷口有沒有惡化。他安靜地睡覺,五官十分柔和,看著溫順極了。 蟲蠱、蛇蠱蜷縮在房間角落里,沒怎么搭理賀歲安,它們大概也知道她懼怕蟲蛇。 確認祁不硯傷口沒惡化,她輕手輕腳地回到原位捧起書看。 一天下來,賀歲安看完了兩本。 她也累了,想休息,但離開房間要遮眼,看不見路,需要人扶,干脆就在桌子上趴下了。 一個時辰后。 小二過來敲門:“客官,我給您送晚膳來了?!?/br> 賀歲安看向窗邊,祁不硯還沒醒,喊他也不醒,于是只好勞煩小二把飯菜放在門口地上,說等她待會兒有空了再出去拿。 以綢帶覆眼的樣子能少出現(xiàn)人前就少出現(xiàn),他們越晚察覺到她的異樣越好,賀歲安是這么想的。 小二也沒怎么懷疑。 不方便開門的原因可多了,尋常的換衣服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