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是黑蓮花 第39節(jié)
真小。 比他的小太多了。 鐘空著急了:“你們說是桑樹就桑樹?我們不是跟你們說了么,這個燕王的妻子叫荷華,你們怎么偏偏要選另一個呢?” 賀歲安飛快道一句:“長話短說,我看過一本書有提過燕無衡的妻子喜歡桑樹。” “什么書?” 她道:“以后再說?!?/br> 鐘空想阻止賀歲安按桑樹,蘇央反而攔住他:“我相信她,沒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br> 待按下鐵陰木的桑樹圖案,他們頭頂落下一塊巨石,“砰”地砸下來,燕王墓徹底塌了。 此刻,風(fēng)鈴鎮(zhèn)一陣晃動。 風(fēng)鈴鎮(zhèn)百姓以為這是地動了,爭先恐后跑出來,見許久沒有余動才敢回他們的房子。 靜思書齋里,趴在窗臺前桌子睡覺的荷華也醒了,她并未像其他人一樣沖出房屋,只是從二樓探頭往外看,晚風(fēng)拂過臉。 荷華關(guān)上了窗。 她又做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夢。 夢里,荷華有一個夫君,他待她極好,在眾人說啞巴為不詳之人時,他力排眾議娶她為妻。 婚后,他們舉案齊眉,很是恩愛。夫君還有一個jiejie,jiejie也待她好,可荷華始終看不清夢中人的模樣,或許夢大多如此吧。 荷華不再想這個夢,收拾好書籍,回床榻休息。 窗外。 對面高樓站了兩人。 燕落絮的腹傷被草草地處理了下,她失神望著緊閉的窗戶,頓感一絲物是人非、傷春悲秋。 當(dāng)初,燕無衡給她們吃下長生蠱后,在臨死前又懇求燕落絮想辦法抹去她和荷華關(guān)于他的所有記憶,不想她們長生后還有痛苦。 她用蠱給荷華抹去了記憶,卻沒有給自己抹去記憶。 當(dāng)年的燕落絮想了又想。 終究是不忍心她弟弟就這樣被他心愛的女人忘得一干二凈。 燕落絮對抹去了記憶的荷華說燕王的過往,最后又說燕王對她曾有救命之恩,她是燕王的一個普通下人,想她永遠記住他的好。 在大燕皇帝以燕無衡謀反等名義下令,禁止百姓談?wù)摯巳?、要民間消滅一切有關(guān)他的痕跡后的數(shù)百年,很少有人記得他。 燕落絮和荷華算兩個。 史書也并無太多對他的記載。 荷華一直不明白自己為何能活那么多年,始終找不到原因。 而燕落絮在數(shù)百年前就和荷華分開了,荷華并不知道她也活了下來,以為只有自己是個怪人。 燕落絮偶爾會去偷偷地看她,沒被荷華發(fā)現(xiàn)過。 此時此刻,高樓有風(fēng)吹過。 戴面具男子提醒燕落絮。 “時辰不早了,還有你的傷口再不仔細處理,即使吃了我給你的丹藥,也撐不過今晚。主子派我來帶你走,不是要帶個死人?!?/br> 燕落絮沒說話,跟他離開。 在燕落絮離開后不久,荷華又打開了窗,她也說不清楚為什么要打開窗,就是忽然想打開。 靜思書齋下面的長街有兩輛馬車駛過,荷華瞥了一眼。 馬跑得快,一閃而過似的。 她收回視線。 也就沒看到有一輛馬車的簾子被風(fēng)吹開,露出里面趴躺在祁不硯腿上的賀歲安,她衣裙皺巴巴,小臉灰塵撲撲,像小臟貓。 * 兩輛馬車停在客棧后門。 這兩輛馬車是蘇央在下墓之前就囑咐鐘空準(zhǔn)備好放在兇宅里的,以防萬一。正好用上了。 因為剛才發(fā)生過地動,百姓會跑出來,所以風(fēng)鈴鎮(zhèn)今晚的宵禁松了不少,中途也遇到幾個巡邏的,知道她是郡主便迅速放行了。 蘇央扶裙從前面那輛馬車下來。 沈見鶴和她搭同一輛。 累得精疲力竭、直接在馬車上就睡死過去的賀歲安被祁不硯抱著下馬車,蘇央向他們行抱拳禮。 她發(fā)自內(nèi)心道:“雖然我們是各取所需,但我還是想對你們說聲謝謝,要是沒你們相助,我們幾人興許也不能活著出來。” 鐘幻兩兄弟也抱拳行禮。 特別會來事的沈見鶴也正兒八經(jīng)回了個禮:“郡主抬舉了?!?/br> 他又傾身過去耳語一句。 “你放心。” 蘇央聽到這簡單的三個字,側(cè)眸看向他。沈見鶴只用他們能聽到的聲音說:“我不會跟其他人說你父親今晚也出現(xiàn)在古墓了?!?/br> 她退一步:“謝謝?!?/br> 也很小聲。 鐘空看見這一幕,想毆打死沈見鶴的心都有了。 祁不硯沒有窺探他人隱私的想法,現(xiàn)在還抱著賀歲安,自然不會做回禮之事。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是會給人回禮的那種人。 蘇央回馬車,鐘空、鐘幻各驅(qū)一輛馬車離開客棧后門。 沈見鶴扼腕嘆息。 這次下墓,他什么也沒得到,不對,還是有收獲的,沈見鶴收獲了一身要花錢養(yǎng)好的傷。 祁不硯沒在外多留,回客棧。 沈見鶴追上去。 他看被少年抱在懷里的賀歲安:“賀小姑娘這是受傷疼暈過去了?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祁不硯:“她睡著了?!?/br> 賀歲安還應(yīng)時打起小小呼嚕。 “呼呼呼……” 太累了的人有時候是會打一點小呼嚕的,沈見鶴理解。他也沒空閑聊了,回房去處理傷口。 祁不硯將賀歲安抱回房后,喚客棧晚上守堂的小二準(zhǔn)備沐浴要用的水,對方麻溜地準(zhǔn)備熱水,一桶一桶送上房間給他們。 小二送完水就下樓去了。 房間剩下他們兩個。 祁不硯叫賀歲安幾聲,想讓她起來沐浴。賀歲安累到陷入深度睡眠,他回房放下她是什么姿勢,她就是什么姿勢,都沒有變過。 等祁不硯沐浴完,賀歲安睡趴在地毯上,蜷縮成很小一團。 她青絲隨著絲絳散落,袖子墜落到手肘,露出也沾到塵土的手腕,和被碎石擦過的紅痕。 “賀歲安?!?/br> 祁不硯慢慢地彎下腰。 他指尖撿起賀歲安發(fā)鬢上的一條絲絳,微歪著頭看她:“賀歲安,起來把自己洗干凈?!?/br> 祁不硯養(yǎng)蠱喜歡干干凈凈的。 所以他經(jīng)常會把它們?nèi)舆M水里,等它們泡上——撲騰上一會兒再撈上來,就非常干凈了。 養(yǎng)人也要干干凈凈的。 賀歲安像是被人打攪睡覺,手胡亂扒拉幾下,又垂在地毯上,埋首繼續(xù)睡了,累到極致,身體是不受控制的,全憑感覺走。 絲絳從祁不硯手指滑落。 留下了點煙塵。 可想而知賀歲安經(jīng)歷過燕王墓轟塌一事后,弄得有多臟了,小臉、絲絳、長發(fā)都蒙上了一層灰,其他地方也不能逃過一劫。 “你真的不去洗干凈?”祁不硯還想叫醒她。 賀歲安聽到洗字,掀了掀眼皮,逆著光,只能看到披散著長發(fā)的一道人影,像個大美人,她只睜了一眼又撐不住閉上了。 見她睜過眼,祁不硯以為賀歲安是醒過來的了。 她嘟囔道:“你幫我洗?!?/br> “我?guī)湍阆???/br> “嗯?!辟R歲安鼻腔發(fā)音。 祁不硯又將賀歲安抱起來,替她寬衣解帶后,放進新浴桶里,溫?zé)岬乃萆眢w很舒服,沒了四肢的酸疼,她睡得更深了。 他目光無意掃過她與他不同的地方,不由多看幾眼。 之前在燕王墓也看過。 但當(dāng)時沒仔細看,現(xiàn)在仔細看,祁不硯發(fā)現(xiàn)不同之處大致有幾個。他沒太多情緒,拿起帕子往賀歲安身上擦,擦掉臟污。 賀歲安擱到浴桶的腦袋一晃一晃的,要墜入水里,祁不硯每隔一段時間給她固定一次腦袋。 祁不硯算一個很有耐心的人。 不然也不會甚至可以不眠不休地待在那方寸之地?zé)捫M。 日復(fù)一日。 年復(fù)一年。 若不是天水寨的人一年會上山十幾次,請祁不硯煉蠱或送他要的東西,他又經(jīng)常對著動物尸體、蠱蟲說話,他怕是不會說話了。 天水寨的人敬祁不硯,也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