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是黑蓮花 第123節(jié)
蔣雪晚母親素來疼愛蔣雪晚,哪里舍得用簪子在她后背劃出一道又一道血痕,可在衛(wèi)城城破前忍住心疼也要這么做,為何? 就為了留下一封信的內(nèi)容。 衛(wèi)城當(dāng)時大亂,書信原件被叛徒燒掉了,蔣雪晚母親是倚靠自己過目不忘的本事默寫的。 寫在哪里都有丟失的可能,蔣雪晚的母親選擇寫在了蔣雪晚身上,再找地方讓她藏起來,將能真相大白的希望寄托給她。 她活下來就有希望。 只是那些害衛(wèi)城陷入險境的人肯定是發(fā)現(xiàn)過蔣雪晚。 不然不會給她下蠱。 令她變成傻子。 蔣雪晚能活下來當(dāng)然好,蔣松微卻始終想不通那些人為何不動手殺了她,永絕后患,反而給蔣雪晚下蠱,大發(fā)慈悲留她一命。 不過他們應(yīng)該沒發(fā)現(xiàn)她后背的字,否則不會善罷甘休。 兩月前,蔣松微無意中發(fā)現(xiàn)蔣雪晚后背有字,立刻馬不停蹄趕往長安,就是想來找謝溫嶠。 蔣松微實在是不知道找誰了,謝溫嶠是他們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大哥蔣將軍看人的眼光很好,他也愿意相信此人。 這封寫在后背的信很重要。 里面的內(nèi)容有關(guān)慶王爺劉衍,他通敵叛國,勾結(jié)了胡人,出賣軍情,致使衛(wèi)城全軍覆沒,衛(wèi)城大部分百姓失去至親,流離失所。 謝溫嶠沒妄下定論,也不能去審問誰,畢竟刻寫在蔣雪晚后背的信不是原件,不能當(dāng)作是證據(jù),他只能當(dāng)它是個調(diào)查方向。 查到確鑿的證據(jù)才可以提審人,尤其是像劉衍這種人。 王爺。 他的身份太敏感。 謝溫嶠也不得不謹(jǐn)慎再謹(jǐn)慎,倘若劉衍當(dāng)真做了通敵叛國之事,該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相信皇帝看到證據(jù)后,也不會輕饒。 忽然之間,他想到一人。 落顏公主。 眾所周知,她和劉衍關(guān)系好,說是將他視為父親也不為過。 落顏公主要是知道劉衍可能會跟通敵叛國之事牽扯上關(guān)系,她會如何?定然不會好受的。 劉衍通敵叛國是不會連累落顏公主的,她是過繼給皇帝、皇后當(dāng)女兒,又不是過繼給劉衍當(dāng)女兒,話雖如此,但人心是rou做的。 謝溫嶠發(fā)現(xiàn)自己想偏了。 他忙收回思緒,喝掉朱伯送來的甜羹,又讓年邁的朱伯早點回房休息,自己繼續(xù)看卷宗。 * 看完孔明燈的賀歲安趴躺在客棧房間里,掰著手算數(shù)。 今日一早去長安城外的河邊追蹤幕后主使的下落,晌午才回到長安城內(nèi),沒過多久,帶著紅蛇到外面找賣孔明燈的鋪子。 買下孔明燈,又要寫字,做完這一切,她又急著趕回來同祁不硯用飯,怕錯過約定放孔明燈的時間,又匆忙吃完,帶他上屋頂。 簡而言之,賀歲安今天就沒閑下來過,也就沒時間算賬了。 不算賬不行,她要還的。 賀歲安已經(jīng)把用剩的銀錢還給沈見鶴了,孔明燈是兩文錢一盞,買五百盞,花一兩銀子;買筆墨,花六百文,一共一兩六百文。 還有請人放孔明燈的工錢,沈見鶴請了一百個人,每個人要一文錢,再加上這一百文錢,賀歲安欠沈見鶴一兩七百文錢。 好多。 對賀歲安來說確實好多。 她不是能靠煉蠱賺黃金的祁不硯,賀歲安根本就沒什么錢,荷包里只有輕飄飄的十幾文錢。 不算賬不知道,一算賬,賀歲安發(fā)現(xiàn)自己是窮鬼一個。 要想辦法賺錢才行。 沈見鶴說不用賀歲安還了,但她怎么可能真的不還給人家。 祁不硯去沐浴了,賀歲安算完賬就躺在地板上滾來滾去,小二每天會打掃一遍房間,地板擦得敞亮,非常干凈,隨便她滾。 地板微涼,夏天里時不時在上面滾動很舒服的,能驅(qū)散她身體的熱意,不過要等查到殺害落顏公主兄嫂的真兇,再想辦法賺錢。 不揪出殺害落顏公主兄嫂的真兇,賀歲安可能會活不久。 對方都要殺他們了。 賀歲安又沿地板滾一圈,滾到了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的祁不硯的腳邊,靛青色的衣擺映入眼簾。 她停下來。 他泛紅指尖還帶著少許水汽,屈膝彎腰,在上方低頭看她。 祁不硯的長發(fā)向前垂,不小心掃過了賀歲安的臉,她用手撥開,忘記問他喜不喜歡孔明燈了:“你覺得今晚的孔明燈好看么?” “好看?!甭牭劫R歲安的話,祁不硯腦海里會浮現(xiàn)數(shù)百盞孔明燈在夜空中飄起的畫面,耳邊也會響起她說的那句生辰快樂。 奇怪。 心跳會因此加速。 太奇怪了。 他手指卷著她的長發(fā),忽輕聲道:“賀歲安,我今晚想親你了?!?/br> 第69章 房間的窗正開著, 月白風(fēng)清,燈火如星河倒影。 賀歲安看著祁不硯俯身低首吻下來,他們的身影在地板上緩緩地交疊到一起,她還躺著, 他雙手撐在她身側(cè), 唇舌輕緩地碰撞。 祁不硯發(fā)間的銀飾尚未取下來, 落到賀歲安身上, 帶著沐浴過后的縷縷潮濕和他獨特的香氣, 拂過她的皮膚,引起顫栗。 他耽溺于此。 兩唇相碰, 舔舐, 含吮, 難以自控地帶過濕潤之氣。 不自知的情潮彌漫, 祁不硯背脊躬彎得更深,伏跪在地板,似很虔誠、貪戀地吻著賀歲安。 * 金鑼騰空, 晨光絢麗。 賀歲安以往都是辰時這個時間段醒的, 由于昨晚太晚休息,今天過了巳時還沒醒,呈大字型地躺在床榻,袖擺、裙裾全亂亂的。 整條裙子滿是賀歲安睡覺不安分睡出來的褶皺, 睡著睡著,她會揉揉鼻梁, 抓把臉,再撓撓手腕, 又蹬腿,翻個身繼續(xù)睡。 祁不硯已穿戴整齊, 倚坐在房中的椅子,拭擦著骨笛。 毒蠱回到了此處。 紅蛇蜷縮在窗臺,遠(yuǎn)遠(yuǎn)看著像株紅花,黑蛇在地板上打滾,身子細(xì)長銀蛇爬回到祁不硯的靴子,盤成幾圈,當(dāng)銀色的鏈子掛飾。 而紫蜘蛛攀爬在房梁,吐著白色的蛛絲,結(jié)成一個又一個網(wǎng),將飛過來的雜蚊蟲黏住,它慢悠悠地過去享受自己的食物。 紫蜘蛛吃完蛛網(wǎng)黏住的雜蚊蟲后,賀歲安轉(zhuǎn)醒。 她坐起來。 黑蛇瞄了一眼頭發(fā)亂成雞窩似的賀歲安,甩尾巴爬回桌底。 賀歲安坐在床上發(fā)呆,有時候剛睡醒會想放空腦子,發(fā)呆片刻,她現(xiàn)在就處于這種狀態(tài)。 祁不硯擦完骨笛,將其系掛回自己的蹀躞帶間。 他站起身來。 銀飾聲勾回賀歲安的思緒,她爬下床,洗臉凈口,發(fā)現(xiàn)長裙被睡得皺巴巴,用手撫了撫,想撫平,誰知撫不平,便不理了。 賀歲安有一段時間沒挽蝴蝶髻了,她走到鏡子前,抽幾條新絲絳,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挽發(fā)。 鏡子里,賀歲安的臉有很明顯的睡痕,兩三道。 她的皮膚很容易留下痕跡。 賀歲安走到祁不硯面前,打了個哈欠:“我弄好了?!?/br> 他們每天皆要到外邊去用早飯的,今天也不例外??蜅5纳夂昧它c,賀歲安下樓時看到幾位客人站在柜臺前說要住房。 掌柜喜笑顏開,收下房錢,喚小二帶人上樓。樓梯間,賀歲安與那幾位客人擦肩而過,感覺對方的目光似有意無意地掠過他們。 賀歲安回頭看。 客人隨小二直上二樓,說說笑笑,期間沒再看過他們,給賀歲安一種自己想多了的感覺。 她還想吃灌漿饅頭,于是去昨天的鋪子,先叫了兩籠,找個位置坐下,等老板端灌漿饅頭上來,祁不硯忽看向?qū)值囊惶帯?/br> 灌漿饅頭上來了,賀歲安用竹箸夾了只灌漿饅頭到他碗里。 祁不硯還在看著對街。 “怎么了?”賀歲安放下竹箸,也跟著看過去。 對街有不少百姓,一名身穿白裙的少女站在賣面具的攤子玩,老板見她傻里傻氣的,只看不買,定是沒錢,出聲趕她走。 她卻不肯走。 蔣雪晚拿著一張面具,很喜歡,語無倫次的不知說什么,老板一開始好言相勸,后面不耐煩了,讓她把面具放下,趕緊走。 老板聽不懂蔣雪晚顛三倒四的言語,蔣雪晚也不太能聽得懂老板的話,只聽懂了他叫她走。 她轉(zhuǎn)身走。 老板猛地把蔣雪晚扯回來:“你這人怎么回事,明搶啊。” 話音剛落,有人扔了些碎銀到攤前,捏住老板拽蔣雪晚的手:“面具,我買下了,給她?!?/br> “好、好好?!笔止嵌伎煲蝗四笏榈睦习迕Φ?。 買下面具的是臉有丑陋燙傷疤痕的男子,燙傷疤痕主要分布在左臉,右邊還算完好,眉清目秀,叫人看了只覺這張臉毀得可惜。 男子穿著很低調(diào),是混進(jìn)人群里就再找不到他的打扮,看不出什么身份,身體倒很結(jié)實、挺拔,一看便是常年習(xí)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