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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少年是黑蓮花 第126節(jié)

    在街上,祁不硯以骨笛攔住阿宣之時,順便往他身上放了一只蠱,就算他會隱藏氣味又如何,只要蠱在他身上,就能追蹤到。

    之前用蠱尋人,是通過氣味,對方身上沒有蠱,尋人的效果大打折扣,還會受到各方面因素的影響,蠱在人的身上就不一樣了。

    蠱之間相互的感應(yīng)很牢靠。

    祁不硯懷疑阿宣便是河邊的戴面具男子,卻沒有證據(jù)證明阿宣是,可他既然產(chǎn)生懷疑,那就不會什么也不做,跟蹤是方式之一。

    他要看看阿宣跟什么人接觸,會去何處,阿宣若真是戴面具男子,終會露出破綻的,祁不硯對賀歲安道:“跟著它走?!?/br>
    他們跟著飛蠱進(jìn)拍賣行。

    盡管賀歲安還不知道飛蠱飛進(jìn)拍賣行的原因,但隱隱能猜到它這是要帶他們?nèi)フ胰嘶驏|西。

    賀歲安的目光緊鎖著飛蠱,只見它往樓上飛去。

    拍賣行的前五樓可供客人隨處走,五樓往上是拍賣行老板崔姨的私人之地,除非受邀或是她信任的人才能上去,否則不得靠近。

    五樓通往六樓的樓梯口有人守著,賀歲安一到那里就被攔住,祁不硯不多言,封住了他們的xue,他們只能眼睜睜看人上樓。

    沒人敢擅闖過拍賣行六樓。

    長安城內(nèi)誰人不知拍賣行的崔姨不好惹,惹上,不死也得掉層皮,所以他們平時守衛(wèi)會比較松懈,不曾想今日被打個措手不及。

    此時,六樓一間房間里,崔姨叫住剛回來不久的阿宣。

    “過來?!?/br>
    她盯著他,語氣微變。

    阿宣朝崔姨走過去,她眼疾手快地從他身上抓下一只看著比蚊子還要小的蠱:“糟了。”

    崔姨立馬捏死這只蠱,匆匆將阿宣往外推:“你被人用蠱追蹤了,快些離開拍賣行,我警告你,以后不許再替劉衍辦事了……”

    話還沒有說完,有人從外面推開門,人未到,銀飾聲先到。

    崔姨的手一緊。

    祁不硯走了進(jìn)來,一身深色靛青色衣衫仿佛能融進(jìn)光線陰暗的房間,反觀賀歲安,卻是一身明艷的長裙,像一抹照進(jìn)來的陽光。

    阿宣十分淡定地拉下崔姨的手:“你們不是街上的小公子,小姑娘么?怎么到這里來了?”

    祁不硯很好相處似的:“我想來這里找個人?!?/br>
    崔姨擰著眉頭。

    她能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就是因?yàn)榇抟檀笾虑宄缃焖说男惺嘛L(fēng)格,所以才會在知道劉衍派阿宣去殺祁不硯時顯得那般激動,不想他卷進(jìn)去。

    祁不硯性格有點(diǎn)特殊,卻也是苗疆天水寨人,他行事更果斷,更睚眥必報(bào),心狠手辣,凡是傷害過他,恐怕都會落得死的下場。

    無論如何,崔姨希望能避免阿宣落得如此下場。

    她罕見地緊張起來。

    崔姨喚他一聲:“阿宣?!?/br>
    阿宣抿直唇,深知不能自亂陣腳,面不改色,不亢不卑地問:“敢問小公子來找何人?”

    祁不硯站在離他們幾步遠(yuǎn)的地方,長發(fā)自然披散在身前身后,眉眼如畫,唇紅齒白,長得像個精致的玉偶:“想殺我們的人?!?/br>
    崔姨握拳,不發(fā)一言。

    賀歲安留意到她表情難看。

    此事會牽扯到崔姨,是在賀歲安意料之外的,崔姨給她的印象是不會助紂為虐,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原則,很講究江湖道義。

    以前他們來拍賣行拍賣水玉玦,并未見過阿宣。

    今天隨著飛蠱而來,卻見他出現(xiàn)在拍賣行六樓,拍賣行的人乃至來過拍賣行的普通百姓都知道六樓是拍賣行老板常待之處。

    阿宣能來去自如,眼下還與崔姨待在同一間房間里聊事,一定程度上說明了他們的關(guān)系。

    賀歲安安分地站在房門旁側(cè),不由得有些擔(dān)憂。

    崔姨是個強(qiáng)悍的對手。

    聽了祁不硯開門見山說出來意后,阿宣沉著冷靜,恍然大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原來如此?!?/br>
    他道;“怎會有想殺你們的人,你們在長安有仇家?可我們只是一家拍賣行,是不管這些事的,想必你們要找的人不在此處?!?/br>
    祁不硯莞爾一笑:“在或不在,看看便知了。”

    崔姨忽笑著擋在阿宣前面。

    是保護(hù)姿態(tài)。

    她把捏死了的那只蠱放回祁不硯的掌心:“我們相識一場,你現(xiàn)在說說你想找的人長什么模樣,崔姨我可以替你留意?!?/br>
    祁不硯低頭看死了的那只蠱:“我沒見過他的臉?!?/br>
    他扔掉了死蠱。

    崔姨為難:“這可不好辦,你既沒見過對方,萬一找錯,容易傷及無辜,不如你再找多點(diǎn)關(guān)于此人的線索,我再幫你。”

    被崔姨擋在身后的阿宣垂眸,他知道她這是在保護(hù)他。

    但晚了。

    他早已深陷泥潭,不過為了劉衍的大業(yè),阿宣心甘情愿深陷泥潭,他也堅(jiān)信只有劉衍的大業(yè)才能拯救岌岌可危的大周朝。

    這段日子是緊要關(guān)頭,一舉一動要更謹(jǐn)慎才是,阿宣今天本不該出現(xiàn)在大街上,可他還是因?yàn)槭Y雪晚出面了,恰好又碰上他們。

    聽見崔姨說會幫他找人的話,祁不硯笑彎了眼。

    “幫我?”

    他眼底似透著天真,里面卻又帶缺乏人性的漠然無情:“不用了,我想我應(yīng)該是找到了?!?/br>
    崔姨心里咯噔一下。

    祁不硯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取下她臉上的面具,在他們沒反應(yīng)過來前,靛青色衣衫晃動,到了阿宣身邊,用面具遮住他半張臉。

    少年唇角弧度更深,笑聲溫和,似會普度眾生的菩薩,又似來奪人命的閻王:“找到你了?!?/br>
    阿宣下意識動手防御,招式也暴露了他的身份。

    被面具遮住半張臉的阿宣的神態(tài)、身形、所使招式簡直就跟河邊的男子一模一樣,賀歲安后退一步,怕阿宣會狗急跳墻。

    上次他就差點(diǎn)殺了她。

    眼看著他們就要繼續(xù)動手,崔姨走到他們中間:“住手!”

    阿宣向來聽崔姨的話,她叫他住手,阿宣就住手了。但祁不硯不為所動,擲出的天蠶絲直接纏勒住了連躲都不躲的阿宣的脖頸。

    賀歲安見識過阿宣的身手,以他的武功,是否能和祁不硯打成平手尚未可知,想逃是絕對能逃掉的,他不逃是因?yàn)榇抟蹋?/br>
    天蠶絲緩緩地收攏,阿宣的脖頸多一道紅痕,滲出血。

    崔姨大驚失色。

    她道:“不要?dú)⑺?!?/br>
    祁不硯游刃有余控住天蠶絲,附在天蠶絲上的蟲卵已經(jīng)開始吸阿宣的血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是誰指使你來殺我們?!?/br>
    他含笑的目光掃過崔姨:“是她,還是另有其人?”

    崔姨深深地閉了下眼。

    被天蠶絲勒住脖頸的阿宣逐漸喘不過氣,斷斷續(xù)續(xù)道:“是、是我一人所為,與他人無關(guān)?!?/br>
    旁聽著的賀歲安不相信。

    崔姨心急如焚。

    祁不硯“啊”了一聲:“是你一人所為?你為何要?dú)⑽覀儯y道那枚水玉玦的主人是你?”

    阿宣仿佛認(rèn)命道:“沒錯,是我,要?dú)⒁獎庪S意,此事與崔姨無關(guān),她發(fā)現(xiàn)后,還曾阻止過我殺你,是我一意孤行罷了?!?/br>
    崔姨的指甲嵌入掌心。

    她正欲開口。

    祁不硯不緊不慢道:“那枚水玉玦的主人很有可能是殺害落顏公主兄嫂的兇手,你會是么?”

    崔姨瞪大雙眼,她在長安住了十幾年,聽說過落顏公主的兄嫂,也知道他們是劉衍的好友,當(dāng)年他們意外身亡,她還安慰過他。

    劉衍很傷心。

    那是崔姨第一次見他落淚。

    知曉他們意外身亡的當(dāng)晚,劉衍伏在她身前沉默痛哭著,崔姨手足無措,只能陪伴在劉衍的身側(cè),一聲又一聲地安慰他。

    會為了友人之死而痛哭流涕的劉衍怎么可能是殺他們的兇手。

    崔姨在前幾天想起有瑕疵的水玉玦是劉衍的,很久以前見過他佩戴過一次,之后便沒再見過了,如今想來,應(yīng)該是丟了。

    劉衍會派人去殺帶水玉玦來拍賣行公開拍賣的祁不硯他們,崔姨也能想到是與水玉玦有關(guān)。

    她最近在查原因,還沒查出來就聽到祁不硯這番話了。

    崔姨不想相信。

    她也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相。

    崔姨不自覺地看向脖頸處變得血rou模糊的阿宣,阿宣躲避她看過來的視線,崔姨見他躲避自己的視線,如遭雷劈地踉蹌了幾步。

    祁不硯收緊天蠶絲:“你還沒回答我呢,為何要?dú)⑽覀??!?/br>
    “就因?yàn)樗瘾i曾在我們手上?你剛剛說你是那枚水玉玦的主人,那你會不會也是殺害落顏公主兄嫂的兇手?”

    阿宣閉口不言。

    賀歲安覺得不是他。

    祁不硯并不急:“你若不肯說,我只好給你下蠱了。”

    有些蠱可以讓人吐露真話,就是要花費(fèi)心神去控制對方體內(nèi)的蠱,可能會間接導(dǎo)致控蠱人氣息不穩(wěn),所以也不能隨隨便便用蠱。

    不過祁不硯不在乎,他可以得到想要的就行了。

    崔姨掌心都被她掐出血了。

    阿宣怎么會給祁不硯下蠱的機(jī)會,他是絕對不會供出來劉衍的,阿宣想咬舌,“咔嚓”一聲,祁不硯手起手落卸掉了他的下巴。

    祁不硯卸人下巴時還帶著笑的,像是在做很尋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