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是黑蓮花 第152節(jié)
“跟這兩天下的大雪差不多?!辟R歲安補了句,都是難得一見的奇觀,在不該下雪的時候下漫天大雪,可不就是奇觀嘛。 她沒注意到祁不硯垂在身側(cè)的手緩慢地收攏著。 祁不硯默念著雪這個字。 他初次見賀歲安時,下著雪;賀歲安從她那個世界來到這個世界時,下著雪;現(xiàn)在她能看到父母的“幻覺”,也是下著雪。 難道賀歲安來的契機是天降異象的六月飛雪,昨日也恰好出現(xiàn)算是天降異象的四月飛雪,那么她會不會……祁不硯凝望賀歲安。 賀歲安身上的被褥滑下膝蓋,將它拉回來:“我說完了?!?/br> 祁不硯忽而起身下床。 她下意識拉住他。 “你要去哪兒?”賀歲安脫口而出問。祁不硯只道:“我想去衣柜里拿點東西?!?/br> 賀歲安松開他。 祁不硯拿了一條靛青色的綢帶回來:“你看雪看久了會出現(xiàn)看到你父母的幻覺,那一出去便蒙上眼睛,直到這場雪下完?!?/br> 稍作停頓,他長睫垂落,掩了眸光,慢條斯理道:“不過要我在你身邊,才可以出去,你知道的,你若產(chǎn)生幻覺,會很危險?!?/br> 她看綢帶:“沒這個必要吧,我不經(jīng)常出去就是了?!?/br> 祁不硯疊好綢帶,放到軟枕下:“沒關(guān)系,你若不想戴,這段時間里,你就待在這個房間可好?” 就待在這個房間? 也不是不可以,賀歲安趴到床上躺著:“好吧。” 祁不硯出去了一趟,賀歲安沒問他要去做什么,不久后,她聽到了封窗戶的聲音,賀歲安從床上爬起來,極驚訝地看窗的方向。 窗被封得死死了。 少年回來,關(guān)上門,坐回賀歲安右側(cè):“我怕你會忘記,去開了窗,開窗會看到雪的?!?/br> 他親她臉頰還沒消失的彩蝶:“你可不能看到雪呢?!?/br> 第83章 盡管如此, 但封窗戶這件事做得稍微夸張了點,賀歲安卻沒說什么,祁不硯行事謹慎也有道理,總比她粗心大意來得安全。 不過她是在雪中或看這場雪太久才會出現(xiàn)看見父母的“幻覺”, 不小心看幾眼應是無礙的, 賀歲安心想著, 看了一下窗的方向。 可封住窗, 不是還有門? 賀歲安看門。 這時, 門外來了幾人,侍女是過來收走碗筷的, 她們送膳食到房間后會估摸著時間又折返。 聽到叩門聲的賀歲安習慣性地想下床去開門, 以前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她開的門, 但祁不硯此次先賀歲安一步開了門, 讓人進來。 下人們魚貫而入收拾桌子。 她們動作很輕。 等她們快要收拾好時,有人偶然抬頭看過緊閉的窗戶,那處有被用木板從外封死的痕跡。 這是作甚, 莫非是窗戶壞了, 怕被頗大的風雪吹開,方會出此下策?但也沒必要封住,那豈不是永遠打不開窗,瞧不到院子了。 她們只是一介下人, 疑惑歸疑惑,也沒過問便退出房間了。 已經(jīng)坐起來的賀歲安見她們走了, 又百無聊賴趴下,掰手指, 而祁不硯玩著她長發(fā)、絲絳。 賀歲安轉(zhuǎn)過腦袋,半張臉壓在軟枕上, 另外半張臉對著祁不硯,她揪了揪他的衣擺:“蘇jiejie他們還沒知道我回長安?!?/br> “你想怎么樣?!?/br> 他問。 賀歲安低聲道:“我認為得跟他們說一聲的?!?/br> 她的長發(fā)與絲絳沿著祁不硯的指縫滑落,他抓住了:“你想去見他們,當面跟他們說?” 床邊的炭火散發(fā)著暖意。 賀歲安翻過身,正躺著面對床頂,心口因呼吸起伏著,雙手放在被褥外面,有點紅:“倘若可以,我是想見他們一面的?!?/br> 前幾天,她只給他們每人寫了封信就一走了之了,像是心生怯意,然后找了個必須離開一段時間的借口扔下他們獨自解決劉衍。 她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上次叫祁不硯送信,這次又叫他轉(zhuǎn)達?賀歲安不太想這樣。 祁不硯不再玩她的絲絳,收回手時腕間蝴蝶銀鏈輕輕地響:“你要是想見他們,可以在我們成婚當日見,這幾日不要外出了?!?/br> 賀歲安扒拉出軟枕下的靛青色綢帶:“成婚當日我是肯定得出去的,也要蒙上這條綢帶?” “要?!彼f。 她坐起來,手里的綢帶很柔軟,蒙在眼睛上肯定不會不舒服:“但這樣會不會太奇怪了,我眼睛明明沒事,成婚卻也要遮眼?!?/br> 祁不硯接過綢帶,輕柔地綁到賀歲安的雙眼,給她試一試:“外面有雪,遮眼是最穩(wěn)妥的。你現(xiàn)在試了,可感覺到難受?” 難受倒不難受,她就是不太適應自己陷入黑暗中無法視物。 賀歲安拉下綢帶,重見光明,視線聚焦后第一個看見的人便是面前的祁不硯:“不難受?!?/br> 她將綢帶放回原位。 二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刻。 賀歲安用腦袋很輕地撞他胸膛,祁不硯身上的銀飾被她撞得晃動,她道:“我好無聊?!?/br> 住在崔姨的石屋,也能出去替對方買東西、找東西,到處走,透透氣的?,F(xiàn)在倒是不能隨便出去了,連踏足房外也得三思。 古代世界又不比現(xiàn)代,捧著臺手機就能很快速地度過一日。 賀歲安摸他腰間骨笛。 她觀察骨笛上面的雕紋來打發(fā)時間,看久了,有點暈。祁不硯穿的衣衫有復雜的圖騰也就算了,用的骨笛也是,似乎還會變化。 祁不硯掌心壓到賀歲安的腦后勺,此處被人砸過,雖好了,但他仍然想碰,再順過她落到腰背的長辮子:“你想要什么?” 賀歲安捧著臉想了想。 “話本?!?/br> 她在現(xiàn)代是最后一批的文理分科生,賀歲安選了理,整天面對一大堆公式,學累后,為轉(zhuǎn)變心情,她會去看小說放松神經(jīng)。 “你幫我買十幾本話本回來吧,我整日待在房間里,一天能看一本呢。”賀歲安眼含渴望。 祁不硯環(huán)視一遍房間。 興許是他們在一起生活太久了,她竟然能看出他在想什么:“你放心,我不會出去的?!?/br> 即使不去幫賀歲安買話本,祁不硯也得去準備成婚時要用的物件,他穿好靴子,離開床榻:“好,我會在天黑之前回來?!?/br> 賀歲安點頭如搗蒜。 她看著他走出房間,門開得很快,關(guān)得也很快,賀歲安只看到一閃而過的朦朧大雪殘影。 寒意還沒來得及進來就被門板隔絕在外了,賀歲安裹著被褥在還算大的床榻上滾動,臃腫得如蠶蛹,綁好的辮子又亂了點。 在大冷天里躺在溫暖的被窩里很容易睡著的,她也不例外。 時間慢慢地過去。 賀歲安的眼皮往下垂。 “賀姑娘?”落顏公主聽聞他們回來了,想過來看一眼無緣無故失蹤了三天左右的賀歲安。 快睡著的賀歲安推開身上的被褥,朝房門走去,想開門給人進來:“公主找我有事?” 手剛碰上門閂就立刻縮了回來,她的睡意全無。 紅蛇纏繞在門閂處。 賀歲安一碰門閂便碰到了紅蛇蜷縮成繩子似的身子,煞是冰冷、黏膩,是專屬于蛇的觸感,昨日紅蛇也曾牢牢地纏住過她雙手。 “你這幾天遇到事了?”落顏公主的聲音在房外再次響起。 “我沒事。” 隔著房門跟人說話不太禮貌,況且對方還是這座府邸的主人,這是賀歲安想開門的原因,她開門時完全可以不看外面的。 賀歲安彎下腰,保持些距離,小聲對紅蛇道:“你能不能讓開,我就給人開個門而已。” 紅蛇一動不動。 不知是聽不到她說話,還是聽不懂她說話,又或是不想理。 落顏公主見賀歲安遲遲不開門,不由得擔心她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當真沒事?” 面對紅蛇的冷漠,賀歲安無奈:“我真沒事,就是感染了點風寒,不方便見公主,怕會過病氣給你,公主今日先請回吧。” 紅蛇收緊纏住門閂的尾巴。 她跟它對峙著。 可賀歲安實在是太慫了,拿拴住了門的紅蛇沒辦法,伸手去抓開滑不溜秋的它?還不如叫她敲暈自己來得痛快,賀歲安做不到。 另外兩條蛇趴在地上,看他們一人一蛇。它們是不會參與進去的,雖不知紅蛇為何爬上門閂那種地方休息,但它們管不了。 賀歲安泄氣了。 她不敢招惹這條蛇,尤其在經(jīng)歷過被它毫不留情綁了這件事后,賀歲安不動聲色后退一步。 隔著門,落顏公主看不見里面:“你生???請過大夫了?” 今日送膳給他們的下人沒有向她提過此事,說是看起來一切安好,就是有一件怪事,他們把房間的窗給封住了,不知緣由。 賀歲安不慣于撒謊。 她咳嗽了一兩聲:“不是很嚴重的,休息一下便可?!?/br> 落顏公主能慢慢地聽出賀歲安今日不想出門與自己相見:“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擾賀姑娘休息了,需要什么吩咐下人?!?/br> “謝謝公主關(guān)心?!辟R歲安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謝她。 落顏公主沒再多說,帶自己的貼身侍女知墨離開了,她今日是抽時間過來的,還有事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