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尹川陡然意識到了懷聿為什么會這樣問，最后一個字被連忙吞了回去。

    但好像也沒什么用了。

    懷聿朝他招了招手。

    潘尹川只好走過去，還沒站定就被懷聿按到了懷中。

    懷聿也剛洗過澡，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薄荷氣息。

    那當然不是信息素的味道，一個beta是聞不見信息素氣味的。

    alpha難得脫下了正裝，只穿了一件深藍色浴袍。

    浴袍的系帶松松垮垮地系著，潘尹川剛一動，浴袍的衣擺就從alpha的膝頭滑開了。

    冰涼的觸感令潘尹川打了個深深的激靈。

    ……那是什么？

    他本能地低頭看去。

    鋼鐵鑄就的機械義肢，就這樣映入了他的眼簾。

    綻著冰冷的光。

    第35章

    潘尹川腦中瞬間響起了之前和修苓的對話——

    “那你知道懷先生為什么和我……嗯，上床的時候，不脫褲子嗎？”

    “你竟然不知道？懷先生的一條腿，是機械義肢。……嗯，懷先生也沒有很喜歡你嘛?！?/br>
    潘尹川能理解當時修苓為什么那樣說。

    不將機械義肢露于人前，當然不是因為懷聿害羞。

    而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漠視。

    我對你漠不關(guān)心，你也看不到我的隱秘，我們永遠不會真正走進對方的世界，就這樣限定在純粹的rou體關(guān)系之上。

    那現(xiàn)在呢？

    潘尹川情不自禁地又打了個冷戰(zhàn)。

    “涼？”懷聿說著，箍住他的腰將他抱起來了一點。

    潘尹川的思緒飛速抽離回現(xiàn)實，本能地點了下頭。

    “等暖氣起來就好了?！睉秧驳吐曊f。

    我還以為您會說，忍一忍就好了。

    不過潘尹川很快就發(fā)現(xiàn)，說話的藝術(shù)是提上去了，但行事還是那個作風。

    懷聿抓著他，沒有一點要放手的意思。

    alpha抽走了他的腰帶，身上的浴袍就立刻松松地垮了下來。

    更涼了。

    潘尹川身上飛快地冒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懷聿輕撫過他的背脊，然后將他抱了起來，徑直走向大床。

    還好是去床上，不然這得多硌得慌。

    潘尹川心想。

    懷聿將他按倒在床上，順手扒掉了他身上的浴袍。就在潘尹川忍不住蜷了蜷身子的時候，懷聿托住他的腰，開始給他……穿衣服？？？

    嗯？？？

    潘尹川掙扎了兩下，想爬起來。

    懷聿低聲說：“別動?！?/br>
    潘尹川只好僵在那里不動了。

    alpha的動作甚至稱得上是溫柔的。雖然這樣的溫柔讓潘尹川摸不著頭腦。

    漫長的三分鐘過去了。

    潘尹川被懷聿穿戴整齊了。

    穿戴……整齊了。

    這太奇怪了，——懷先生屈尊降貴給他穿衣服。

    突然不想睡他了？

    “好了?！睉秧舱f著收起手。

    潘尹川茫然地撐著床沿坐起來，這才注意到對面擺了一面大鏡子。

    鏡子無比清晰地映出了他現(xiàn)在的模樣。

    里面是白色網(wǎng)球衫，紐扣扣到最高那一顆，外面是黑白條紋的運動外套，下面是同樣黑白條紋的長褲。

    太眼熟了！

    這不是他高中校服嗎？

    懷聿站在他的身側(cè)，也盯著鏡子里的他，說：“你們學校的校服設(shè)計得還是不錯的?！?/br>
    還真是校服！

    當初他的同學都很嫌棄這玩意兒，說外套又肥又大，顏色也灰沉，一點不靚麗。

    不過潘尹川清瘦，眉眼間的青澀氣也還很濃。

    衣服一套上去，和高三畢業(yè)那年倒也沒什么區(qū)別。黑白的顏色雖然灰沉，但在燈光下反而襯得他皮膚白得過了分，像瓷一樣。

    “很好看。”懷聿低聲說，一手攬住他的腰，手掌很快就從寬大的衣擺底端探進去，親昵地按在了他的腰側(cè)。

    “你高中的時候，是這樣嗎？”懷聿的聲音緊挨著他耳邊響起，好像再親近些，就能吻到他的耳廓。

    潘尹川本能地輕顫了下，擠出聲音：“……嗯?！?/br>
    話音落下，潘尹川被重新按倒。和之前都不一樣……這回是他穿得整整齊齊，只是褲子被扒掉了一點。

    alpha隨即欺身上來。

    冰冷而堅硬的機械義肢緊抵住了他。

    過分的炙熱，和沁人的涼意，一塊兒將他吞噬進來。

    好的，沒事了，還是那個懷先生沒錯。

    ……

    潘尹川是突然自己驚醒的。

    窗簾拉得嚴實，室內(nèi)一片漆黑，讓人有點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更恍惚間不知道自己置身何方。

    想到這段時間以來養(yǎng)成的新習慣，他本能地伸出手去摸了摸身邊的位置。

    一片冰涼。

    不在??？

    不過這才更像是懷先生的作風。

    潘尹川掀了被子，翻身下床，正要去摸索開關(guān)。但就在腳觸底那一瞬，床邊亮起了一圈兒燈。

    原來還是感應(yīng)的。

    這倒是方便了他，不用再像以前那樣滿世界亂摸了。

    “您醒了嗎？”門外突然響起傭人的問詢聲。

    大概是從門縫里窺見了光。

    “嗯，進來吧?！迸艘ㄌ岣吡艘袅?。

    傭人推門進來，順勢打開了房間里的主燈，明亮的光霎時填滿了房間每個角落，晃得潘尹川還瞇了下眼。

    “對不起，我將亮度調(diào)低一點?！?/br>
    “沒事，不用，我適應(yīng)一下就好。”潘尹川覺得對方對自己小心過了頭，但完全沒必要，不都是打工人，不會因為他陪老板睡覺就比較高貴一點。

    潘尹川說完就腳步發(fā)飄地進了浴室。

    等洗漱完出來，早餐已經(jīng)擺上了桌。

    看見他出來，沒等他主動問起，傭人就先開了口：“先生一早就回中心城了?！?/br>
    完全不出意料，他又睡了一天。

    潘尹川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是神態(tài)自若，一點也不會在傭人面前臉紅尷尬了。

    他坐下來一邊拿勺子喝粥，一邊疑惑地問：“先生回中心城了？那我一個人住這里？”

    傭人笑著說：“還有我們啊，您在這里非常安全，等您用完早餐，我?guī)奶庌D(zhuǎn)轉(zhuǎn)吧?！?/br>
    潘尹川點點頭想了下，其他人因為基因編輯器趕往羅斯州，懷聿卻回到中心城，顯然是有更大的謀劃……

    但就算是這樣，臨行前懷聿都還要特地睡一下他。

    潘尹川無fuck說。

    “嘩啦”，傭人拉開窗簾，落日的余暉灑進來，又有人披著霞光抱著鮮花進來，分別放在床頭和桌邊，還怪有儀式感。

    等潘尹川吃完早餐，傭人們帶著他走出去，登上了一座小樓，他放眼望去，小樓向兩旁綿延出了高高的圍墻，將整個莊園完整包納其中。

    潘尹川一下反應(yīng)過來……這不就是堡樓嗎？架起機槍大炮就能防守。

    潘尹川無語凝噎。

    難怪他們再三強調(diào)這里相當?shù)陌踩?/br>
    余家安要想抓走他，那得打地洞。不過以懷聿的縝密程度，和對魯南市的掌控程度，余家安恐怕得從隔壁市就開始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