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女人手里捏著開封的藥水,居高臨下地盯著他,面上昭顯著興奮的神情。 她幾乎沒有在公眾場合表露如此鮮明的情緒,即便是針鋒相對的談判桌上,依然能夠保持冷靜自持。 傅和鈞心跳如擂鼓一般,緊張感仿佛海濤沖擊懸崖一般向他涌來。 薄唇抿得死緊,踟躕道:“我自己來?!?/br> “我不會弄疼您的?!?/br> 手指撥開金邊眼鏡,靈巧地避開阻礙,放在身后的桌上。 另一只手則握住了對方的手腕,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指尖緩慢地摩挲著腕上的血管。 “醫(yī)生是怎么叮囑?”她貼得近,熱度透過胸膛傳來,感染了男人的體溫。 “定期滴眼藥水,沒什么大事?!?/br> 傅和鈞解釋著,卻有種被抓包的羞恥感。 “傅熙釗的事安排的怎么樣了?”他生硬的轉(zhuǎn)移了話題,“許述原能力一般,但做事還算中規(guī)中矩,帶他實習(xí)比較合適?!?/br> 她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手懸在半空。 “小傅總申請讓我?guī)麑嵙?xí)?!币后w晃晃蕩蕩發(fā)出尖銳的嘲諷,“您覺得如何?” 傅和鈞清醒了幾分:“是他說的?”情緒不如心電圖規(guī)律,像海洋一般跌宕起伏。“真是胡鬧,實習(xí)不是兒戲。” “最近經(jīng)開區(qū)的項目是很好的鍛煉機會,我參與度比許述原要高,小傅總跟在我身邊會更容易學(xué)習(xí)到有用的東西?!?/br> 眼藥水在距離很近的地方晃蕩,傅和鈞卻覺得那瓶子里全是詭計,意欲迷住他的眼睛,看不透背后的真相。 “你是我的特助,不是他的?!?/br> “我當(dāng)然是您的特助。”她似乎在忍笑,聲音隱藏著顫抖。 微小的情火騰得更旺,燎得他口干舌燥。 又聽見她繼續(xù):“但我也是傅氏的人,理應(yīng)為小傅總工作。” 纖軟的手輕輕抬起他的下頷,后者掙了一下,卻遭合攏的手指鉗住,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 傅和鈞被迫與她目光相對:女人稱不上美,眼底總有含著冷笑的青色。神色淡淡的,完全看不到床上那副十足狂態(tài)。 “您若是不配合,藥水就要滴歪了,沾在西裝上不得體。” 身體僵死一般任憑擺布,晶瑩的液體滴落在眼球正中,陰暗的冷氣順著神經(jīng)鉆入腦子。 條件反射地眨眼睛,抬手想要揉搓,被女人壓了回去;再想抬,便被捏住了手腕。他煩躁地甩了甩腦袋,殊不知自己像濕了毛發(fā)的狗。 液體構(gòu)成一片毛玻璃似的模糊,眼睛看不清人,卻隱隱約約聽到她的偷笑。 藥物瞬息之間產(chǎn)生了作用,眼球、脖頸乃至周身都灼燒起來,心口火辣辣地發(fā)熱發(fā)顫。 眼角溢出一點濕意,恍惚間看到女人抬手將其抹去,另一只手安撫似地摩挲著他的手腕,沿著經(jīng)絡(luò)劃到掌心,緩慢地畫了個圓。 “您感覺舒服一些了嗎?” 他忍著喉嚨間的嗚咽,沉聲道:“謝謝,夠了?!?/br> 耳邊傳來對方輕輕的嘆息:“下次您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告訴我好嗎?我會為您安排好醫(yī)生還有后續(xù)上藥的?!?/br> 傅和鈞揉了揉眼尾,低低應(yīng)了一聲。 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他,輕輕一瞥,略含著嗔怪的意思,后者骨縫里泛起酥麻。 “我知道了?!彼岣吡艘袅炕卮?。 目光帶上審視的意味:“那么,您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嗎?” 男人搖了搖頭,頻繁地想要用手觸碰眼睛:“沒有其他事情要匯報就先出去工作?!?/br> 林毓深吸一口氣,胸口挺起沉落,懶懶地問道:“好香啊,什么味道?”漫不經(jīng)心地四下尋找味道的來源。 他緊張起來,忍不住問:“什么?” 后頸的腺體紅腫發(fā)燙,如同遭到萬眾矚目一般。 傅和鈞偷偷嗅了一下,隱隱約約有幾分苦澀氣,在他意識到的瞬間越來越清晰。 林毓面容嚴肅,認真地說道:“您的易感期到了,感覺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