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蛛絲馬跡
男子漢,大丈夫,應(yīng)該是有所為,有所不為。 ——龍若海的感悟 眼睛一眨,‘小諸葛’就跑得看不到人影。龍若海也不去管他,自顧自的回到了招待所的房間。這是一家私人辦的小旅館,房間不算很多,條件也不算有多好。好就好在干凈,床鋪、蚊帳都很清爽。 也沒有什么淋浴房,他就在衛(wèi)生間里用水沖了一把涼。再將換下來的衣服洗好晾上以后,就躺在床上對白天的工作進行回顧。這是他多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稱之為‘過電影’。 不管多忙,他都要回顧一下一天的工作,檢討其中的得失成敗。應(yīng)該說,這個方法還是不錯的,有利于自己的前進成長。錯了的,可以及時改正。對了的,也能總結(jié)經(jīng)驗,不斷提高。 沈全斌忙著對內(nèi)部職工進行排查,這也算不上錯,應(yīng)該說是破案的一條路徑。從現(xiàn)場上看,兩道‘盼盼’防盜門都是敞開著的,罪犯也是一路綠燈地進入了兩個值班室。沒有撬壓痕跡,也沒有反抗的跡象,都符合內(nèi)盜的特征。 但這中間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把案件的性質(zhì),過早地定成了內(nèi)盜,很容易形成思維定勢。造成的直接后果,也就是會局限了偵查的范圍。時間越長,丟掉的東西也就會越多。 下午和卞大爺?shù)膶υ?,?yīng)該說是有收獲的。那個三十歲左右的陌生人,還有后圍墻的那兩塊紅磚,又說明了什么?如果是內(nèi)盜的話,就不應(yīng)該有這些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 龍若海揉了揉太陽xue,感覺到還是有好多問題,沒有能夠得到很好的解釋。那枚該死的指紋,起碼影響了自己兩個小時的工作時間。明天上午,一定要再到現(xiàn)場上好好研究一下才是。 想到指紋的事,這時的龍若海,也有一點后怕。如果有個萬一,自己將會面臨著一種什么樣的境地?郭飛揚會關(guān)心自己,但只能痛惜的說上一聲:是好心,但是莽撞了一點??上Я艘豢煤妹缱?。 魯光淦會幫著自己說話,但也只能在戚主任的攻勢下,退下陣來。最關(guān)心自己的谷中天,會很憤怒,甚至于會狠狠地罵上沈全斌一通??墒?,這一切,會有用嗎? 在自己未能站穩(wěn)腳跟之前,這些關(guān)心幫助自己的人,所能為自己作出的投入也是有限度的。盡管如此,他不后悔。男子漢,大丈夫,應(yīng)該是有所為,有所不為。 既然是自己認定了的事,就要勇往直前,無所畏懼。不過以后再碰上此類事情,三思而后行,倒是值得要注意的事。沒有自保的能力,就不要做這種出頭鳥。 “老魯呵,這么晚打電話,是不是不放心家里的案件呵?”“是呵,是呵,讓你一人在家受累了?!薄昂谜f,好說。老兄弟了,客氣個什么。我告訴你呵,那個龍若海今天又露了大臉。”“什么?又有什么驚喜送給我。” 當(dāng)魯光淦聽完了谷中天的介紹,知道這個新來的小刑警,竟然如此出采后,感慨地說道:“老谷呵,我們真的是埋沒人才哦。這么優(yōu)秀的年青人,也不知道沖撞了政治部哪一位領(lǐng)導(dǎo),就不讓人家從事自己的專業(yè)。這是哪一家的道理呢?” “是呵,這個小家伙頭腦清醒,能很快就抓住問題的源頭。特別是敢于承擔(dān)責(zé)任。這個年頭,象這樣的年青人可不多哇。別說是他這么一個才出道的小年青,即使你我在場,恐怕也要好好考慮一下。想通了這里面的利害關(guān)系,然后才敢行事。 沈全斌那個壞家伙,平時說起來也是個死大膽。碰到這種事,也沒有敢沖上去。下次去,我非要好好地罵他一下不可。不應(yīng)該讓年青人往上沖呵。哈哈,后生可畏哦?!?/br> 龍若海在招待所回顧白天工作的同時,寧北城的一個新建居民小區(qū),縣機床廠廠長鄧大安的家里,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在寧北縣,提到機床廠,那可是首屈一指的大企業(yè)。紅火得讓人流口水,廠里的工人談對象都要比別人牛氣得多。這個鄧大安,當(dāng)然也就成了遠近知名的人物。 來者既不是親,也不是友,而是檢察院反貪局的檢察員??吹竭M門的幾個面孔,鄧大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雪白。他知道自己完了,自己這個幸福的家也完了。此時此刻,他只能在心中,一萬遍地詛咒那個讓自己身敗名裂的張躍進。 ‘小諸葛’玩到十一點鐘,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吹烬埲艉_€在等著自己,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解釋道:“我在小區(qū)那邊看熱鬧的。檢察院在逮捕一個叫鄧大安的廠長,說是挪用公款罪。有哭的,有鬧的,也有罵的,看熱鬧的人好多。” “有罵的?是罵那個廠長吧?!薄澳阏f錯了,是罵那個廠長的親戚。老百姓對鄧大安的評價還是不錯的。好象是他有個叫張躍進的親戚,借了錢不肯還,才讓他受這個罪的?!?/br> 此事對龍若海來說,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他當(dāng)然沒有興趣繼續(xù)聽下去。擺了擺手,打了一個呵欠,就鉆到蚊帳里夢周公去了。 人生當(dāng)中,每時每刻,都會有著各不相同的事情在發(fā)生。這些事情發(fā)生的時候,也許會是兩條平行線,相互并不交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誰又能說得準,就一定不會發(fā)生交叉的現(xiàn)象呢? 一宵無話。早飯剛一吃完,龍若海就又到了現(xiàn)場。他要好好地對后院墻那兒再觀察一下,弄清楚有沒有可能找到其他進出口。 他才剛剛在圍墻那兒站定,杜威就跑了過來。用請示的語氣說道:“小龍,小區(qū)那邊,發(fā)生了一起非正常死亡。我要和法醫(yī)一起,先到那邊去出一下現(xiàn)場?!?/br> “去吧,去吧。這邊我們先干著?!饼埲艉[了擺手。人家有人家的正常工作,自己犯不著越俎代庖。 他再次跑到了院墻后面。昨天發(fā)現(xiàn)的那兩塊紅磚,已經(jīng)被技術(shù)員取走。聽說從上面發(fā)現(xiàn)了一只解放鞋前半部分的足跡。只是由于扭動,痕跡不是太清楚。 看來這是由于身高不夠,要墊起腳后跟,才造成了只有腳前掌留下痕跡的現(xiàn)象。 圍墻的西面是一幢三層樓房,根本不存在攀越的可能。東面也是一道圍墻,是寧北小學(xué)的后墻,與信用社的圍墻連結(jié)在一起。他慢慢地順著圍墻向前走去,走了約二十米的光景,看到兩只大油桶靠在墻邊上?!翱磥砭驮谶@里了。”龍若海內(nèi)心一喜,急忙向前快走了兩步。 “老板,這兩只油桶是你的嗎?”“是呵,是呵,才放了三天時間,今天下午一定會拉走?!庇屯暗闹魅耍切★埖甑睦习?。聽到有警察查問油桶的事,正在忙著出售早點的老板有點慌神。再三說明剛剛才放了三天時間。 龍若海當(dāng)然不會去管這些亂停亂放的閑事。不但不管,反而主動讓這個老板暫時不要動油桶。為什么要這樣做?只是因為老板多說了一句話。 “你們不說,我也要把這該死的油桶給搬走。前天夜里就有人在這兒踩油桶玩。一點鐘有人玩,三點鐘還有人在這兒玩。我還出來罵了一下,但是沒有看得到人。害得我夜里都沒有睡得好覺?!?/br> “這樣吧,油桶你先不要動。聽我們的通知再說,知道吧?!甭犃诉@段話,龍若海心中明白了幾分。他也不多說話,立即找來了柏工程師和幾個技術(shù)員。讓他們先從油桶上開始提取痕跡,然后用梯子上墻,順著圍墻一路向信用社方向搜索。 “有了,有了。這兒發(fā)現(xiàn)了一只信封。”技術(shù)員發(fā)現(xiàn)的不是一般的信封,而是一只留有半枚帶血指紋的信用社專用信封。這個時候的技術(shù)員,不再是先前那種有氣無力的樣子。一個個都象是才剛剛吸食了鴉片煙的大煙鬼子一樣,精神十足。 “慘,慘,太慘了?!薄罢l慘呵?一個上午也找不到你的人影。有事想找你辦,也沒有辦法?!薄熬褪亲蛱焱砩衔液湍阏f的那個鄧大安呵。自己被逮捕法辦,老婆跳了河,mama給急瘋了。就只剩下一個十二歲的兒子,站在那兒哭。你說,那個借錢不還的張躍進,還有一點兒人性嗎?” 怪不得上午找不到‘小諸葛’,原來他是看到在現(xiàn)場沒有自己什么事可做,就跟著杜威去了處理非正常死亡的現(xiàn)場。死者是鄧大安的老婆??吹秸煞蛞驗橐绦謴堒S進借錢不還而吃了官司,一急之下就跳了河。 “行了,行了,別再說這些沒用的話了。這些事不歸我們管,不吃咸鹽就不要管閑事。吃過飯后,你去一趟市里,把經(jīng)常為公安局服務(wù)的那個繪制人像的鄧師傅給我找來。 然后去找對門那個卞大爺。一定要在晚飯前,把模擬畫像給我拿出來。千萬不能誤事呵。”龍若海不愿意再聽‘小諸葛’扯淡。這些事與自己無關(guān),沒有必要去浪費精氣神。真的無關(guān)嗎?這一切都要在幾年之后,才會揭曉。 “行,行,行。我辦事,你放心。有我‘小諸葛’出馬,保證馬到成功。晚上拿不出畫像,唯我是問。哼,年紀不大,倒也啰嗦?!笨吹烬埲艉J忠粨P起,‘小諸葛’腦袋一縮,連忙就逃竄了出去。 龍若海的這一發(fā)現(xiàn),能對破案發(fā)生什么樣的作用哩。(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