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整頓工作，整個治安大隊的人，也全部被打散參加到了各個工作小組，被分配到了各個鄉(xiāng)鎮(zhèn)。治安警小路和‘猴子’孫圣杰倆人做了一路，被分配到了距縣城最遠的曹里鎮(zhèn)。自從徐大勇開槍事件發(fā)生后，最內(nèi)疚的人就要算小路了。不是自己被打倒在地，徐隊長不會急得鳴槍警告，錢大毛這個毒品走私犯，也不會瘋狂地沖向徐隊長，從而逼得徐隊長開槍自衛(wèi)。只恨自己人微言輕，幫不了徐隊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徐隊長被停職檢查。這件事，也就成了小路的心病。還好，來了個龍大隊長，才算讓事情得以撥亂反正，也才讓笑容重又回到小路的臉上。

    這次下鄉(xiāng)清查，小路也在暗暗鼓勁，一定要取得成果，來回報于龍大隊長和徐隊長。雖然被吸收參加到了專案組中，他也只是清楚工作的目標，就是要找出殺人滅口案的兇手。至于進一步的原因，為什么要對化工廠的各項數(shù)據(jù)，要了解得這樣詳細，他也不是十分了解。反正是領(lǐng)導有令，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決不放過一家黑化工廠就行。

    ‘猴子’孫圣杰對原因比較清楚，因為龍大隊長曾經(jīng)給他交過底，他自己也在這方面多留了許多神，只是一直沒有取得進展。他也在為自己暗暗鼓勁，這一次的清查工作，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做出點成績，不然就太對不起關(guān)心和幫助過自己的人了。自己也要活出點人樣，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

    有了這樣兩個‘拼命三郎’， 曹里鎮(zhèn)的清查最為徹底。先后排出了7家無批準手續(xù)、存在嚴重污染和安全隱患的私人化工企業(yè)。也許是山高皇帝遠的緣故，這個鎮(zhèn)的化工廠的環(huán)保和安全措施接近于零，完全是一種‘殺雞取卵’的做法，用污染和生命安全來換取財富。得到指揮部的通報表揚后，他們兩人更是工作得帶勁。其他人回城休整，他們還是埋在曹里鎮(zhèn)，騎著自行車逐村再進行最后一次拉網(wǎng)式過濾，防止有所遺漏。

    忙到下午三點的時候，兩人找到曹家墩一戶農(nóng)民家中。和屋子的主人打了一聲招呼，準備找點開水泡一包方便面充饑。就在等待開水的辰光，孫圣杰和男主人拉起了家常。這個地方人少地多，而且土地距離居住的地方很遠。到了農(nóng)忙的時候，就在田邊搭個棚，免得來回跑浪費時間。有錢的人家搭的棚子就要好一點，大一些。莊子上的‘楊百萬’，就是用的原來生產(chǎn)隊的倉庫做的臨時休息的地方。

    說到這兒的時候，正在燒火的農(nóng)婦撇了撇嘴，滿不是滋味地說道：“人家那個睡覺的地方是個安樂窩，有電有床能休息。還是個‘聚寶盆’，只要機器一響就有錢到家?！薄安灰拐f，人家的事我們管不了。你還是看到什么了，女人家，就是頭發(fā)長，見識短，當心招禍?！蹦兄魅诉B忙不停地喝止，讓自家老婆住口。這哪兒能來得及，孫圣杰和小路就象貓兒聞到腥一樣，好不容易聽到這么一條信息，哪兒能舍得放他跑掉。方便面也顧不上泡了，立即死皮賴臉的纏住男主人探問起究竟。

    “來，大哥。抽支煙，給我們說說‘楊百萬’發(fā)財?shù)氖?。能有用的話，我們也跟著學一點?！睂O圣杰忙著發(fā)煙，小路連忙給男主人點上了火?！?nbsp;哎呀，你們實在要聽，我就說給你們這兩位干部聽聽吧。這個‘楊百萬’，大名叫揚前進。早些年因為他老婆得了個肝癌，到處求醫(yī)問藥，結(jié)果落得個人財兩空。家中所有的家俱，都被債主搬走抵債了。他成了村上有名的貧困戶，一個窮得只剩下一屁股債的人家?！薄皢?，這么窮的人家也能成了‘楊百萬’！別是說笑話吧？要真能這樣的話，我們大家不也都能發(fā)了大財嗎？”小路故意用有點不相信的話語表示自己的疑問。

    “是呵，別說你們不相信。就連我們這些做鄰居的人，到現(xiàn)在都還覺得是一場夢哩。他家那個窮呵，可不是一般的窮，是窮到了骨子里。兩個兒子長大了以后，也添不上老婆。誰敢把女兒嫁給他家？大家都笑他家是一門三光棍。”“這么窮的人家，怎么會突然發(fā)財哩。不會是突然挖到了一座金山吧？或者是找到一個有錢的海外親戚。”聽得有點名堂，孫圣杰也難得地開了一個玩笑。

    “誰說不是這個道理哩。按照他家這個狀況，也只有挖到金山，或者碰到財神爺，才會起死回生哩。大概是前年吧，揚家的大兒子出去打了一陣時間的工?；丶揖蛽v鼓起一種機器，具體是什么也說不清，只知道開起來就有一種象化肥一樣難聞的味道。后來他家就發(fā)了財，”孫圣杰和小路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眼睛都在流露著笑意。有點門道哩。偷偷辦起了化工廠，又突然發(fā)了財，這可是一條重大利好的消息。今天這一趟跑得值。

    “就這么小小的搗鼓，能發(fā)多大的財？”平時說話有點木訥的孫圣杰，這時候好象是靈智大開一般，竟然流露出了一種不以為然的神情?！澳悴恍叛?？我告訴你，可別嚇一跳。人家建起了別墅，開上了小汽車，也添上了老婆。聽說他家老二還在城里找了個‘二奶’呢?！闭跓呐魅?，聽到這兩個年青人不相信自己家男人的話，丟下手中的燒火棍跑了出來。

    “大嫂，照你這么說，他家就是靠那個有味道的機器，才發(fā)了大財？”小路看得出，女主人比自己的男人健談?？赡苁羌刀市睦淼脑颍捯糁锌偸怯幸还伤崃锪锏奈兜??！澳且舱f不準。他家那機器也只是搗鼓了一陣子。后來大家都有意見，說是味道太難聞，讓人吃不消。說了幾次以后，他家也就不弄那機器了?！笨催@兩個年青人總是在追問機器的事，男人有點怕事。他不敢再在那機器的事上糾纏下去，連忙幫著解釋了兩句。

    “哼，他家說是打工賺了錢，鬼才相信這種話哩。村里的人出去打工的多哩，也沒有看到哪個人能賺到大錢。大家都說他家是發(fā)了外財，究竟是什么財，沒有一個人知道。就連他揚家的媳婦也說不清，都不知道錢是從什么地方來的。”“去、去、去，你女人家知道個什么！人家發(fā)財是人家的本事，你眼紅個什么？一天到晚的就是瞎猜疑?！蹦兄魅伺吕掀耪f話惹禍，連忙將她趕到了廚房里。

    聽到只是開始有過難聞味道的機器，以后再也看不到‘楊百萬’家搗鼓機器的話后，小路有點泄勁，白高興了一陣。‘猴子’不服氣，繼續(xù)纏住這對夫妻聊天。他總感覺到，有個什么地方被自己放了過去，沒有能夠問得清楚。就在這時，農(nóng)婦又酸溜溜地開了口，羨慕地說道：“人家過的什么日子，下田做活計晚上還有個電燈、電風扇?！?/br>
    “對，問題就在這兒。話題就是從睡覺的地方引起的?！睂O圣杰一拍自己的腦瓜，連忙問道：“他家真的是這么講究？臨時睡覺的棚子還要拉電線，這要花多少錢呵。真的是人不能比人。”說完之后，他還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笆茄?，人家還是拉的工業(yè)用電哩。有錢人，錢多了sao得慌。有人在那兒聽到機器響的哩，只是我們靠不到那個地方，誰也說不清楚。人家在那兒養(yǎng)了一條大狼狗，誰去就咬誰?！鞭r(nóng)婦得到孫圣杰的支持，說得更來勁，根本不顧丈夫的制止。

    “有門道了。”這是小路和孫圣杰得出的共同結(jié)論。兩人告別有點不安神情的男主人和饒舌的農(nóng)婦后，先是騎上自行車沿著大道往鎮(zhèn)上走去。脫離那對夫妻的視線后，就轉(zhuǎn)道朝著剛才已經(jīng)問清的位置趕去。揚家購買的生產(chǎn)隊倉庫，離莊子有三里多路。彎彎曲曲的，加上拖拉機走得多，道路破壞得很厲害，外人是很難走到這兒的。遠遠看去，就是一片浩瀚的竹林，一間房子也看不到。

    到了距離倉庫還有500米的時候，倆人將自行車放倒在路邊的草叢中，躡手躡腳的順著路兩側(cè)的樹林子向倉庫摸去。抵近一看，方才明白遠處看不到房屋的原因。揚家買下倉庫后，就在四周種下了密密的竹林，如今已經(jīng)高達兩層樓。除了站在正面的一條小道上，可以隱隱約約的看見里面有房子，其他角度就什么也看不到。除了原來就是這兒的農(nóng)民以外，其他的人根本不會想得到，這兒還會有這么大的一座倉庫。只要村上的老百姓不說，浮在上面的干部是不會清楚這個情況的。難怪怎么排查，也排不到這樣一家可能潛在的化工廠。

    在小道的徑頭，可以看到一條狼狗正懶洋洋的趴在地上。從那條狼狗的身形來看，應該還是一條具有優(yōu)良血統(tǒng)的德國‘黑貝’。有了竹林的包圍，除了這條小道，就沒有其他路徑可以進入。再加上狼狗的守衛(wèi)，要想了解里邊的情況，根本就沒有這種可能，真的是一塊作jian犯科的好地方。他倆也不敢過分接近倉庫。人才走到00米處，狼狗就站了起來，朝著自己藏身的地方低低地吠叫了幾聲?？吹綗o法接近，兩人為了不打草驚蛇，只好后退了事。倉庫里的人聽到狗叫聲，一個50多歲的男人出來望了一下。看到?jīng)]有什么情況，用腳踢了狼狗一下，然后不干不凈的罵了兩聲，就轉(zhuǎn)身回了倉庫。

    竹林深處，有著這么一幢夫人能夠接近的倉庫，拉上了工業(yè)用電，聽到過機器的響聲，還養(yǎng)上了正宗的德國‘黑貝’狼犬。這樣一處高度隱匿的地方能沒有問題？鬼才會相信哩！龍若海接到消息時，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以后的事。原因是他的電話一直在占線，孫圣杰怎么打也打不通，急得是滿頭大汗。電話為什么會這么忙，龍若海又在忙什么？（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