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唇角和唇腔內(nèi)側(cè)傳來微妙的刺痛。

    口腔中的血腥味兒似乎更重了。

    “怎么不說話了？”許薇薇話中帶刺，走近了一步，微微俯身時頭發(fā)散落下來，似笑非笑地勾唇。

    “還是說，許大少爺，您醒了酒就貴人多忘事了？”

    客廳內(nèi)一片沉默。

    許淮臣抬眼，目光卻落在了她微腫的紅唇上，本就形狀漂亮的唇瓣顯得更加飽滿，微微破了皮。

    那場以強(qiáng)勢的吻為角斗的掠奪中，他們兩敗俱傷。

    彼此嘴唇上的傷口就是勛章。

    許薇薇注意到他視線的所落之處，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顯得那點(diǎn)嘲諷高傲又矜嬌。

    “看來是沒忘。”

    被戳破了心中所想，許淮臣落在膝蓋上的手猛然收緊。

    他喉結(jié)滾了滾，想表現(xiàn)回以前那個面對許薇薇冷靜又溫和的哥哥，糾正這道走歪了的軌道。

    卻還沒開口，她就又緊接著刺來一句。

    “怎么，還想再試一回？”

    許淮臣到嘴邊的連他自己也知道有多蒼白的話，徑直被噎了回去。

    不然呢，能說什么？

    說他出去喝酒，跟合作商的飯局都素來能保持清醒冷靜，千杯不醉。昨晚卻喝醉了？

    說他多少年才醉過這一次，不是因?yàn)榭吹剿貜?fù)了跟男朋友約會這條消息生氣又嫉妒？

    說他強(qiáng)吻她是個意外？

    還是對她做了不止強(qiáng)吻，弄臟她的裙擺，弄壞她的衣服，留下痕跡是無意的？

    不能。

    一句也不能說。

    僵持的沉默間，許薇薇已經(jīng)停在了他面前，短褲觸碰不到的雪白溫?zé)嵯ドw抵住了他的。

    他思緒回轉(zhuǎn)的數(shù)秒，懷中就已經(jīng)多了個柔軟的身子。

    一次比一次清醒。

    他甚至形成了條件反射，在那雙能打破他所有原則，如藤蔓般的雙臂纏上脖子的瞬間，做出的反應(yīng)不是推開。

    更不是躲避。

    而是不受控制地合攏手掌，握上她細(xì)軟如水的腰肢。

    他甚至還記得，昨晚他在此刻握著的這個位置，就這個地方，那一片雪白柔韌之上留下了指痕。

    像徐徐綻開的紅梅。

    他對她放肆，看著那雙倔強(qiáng)起霧的嫵媚雙眸，不但沒有放開，反而更加用力，逼問她。

    “許薇薇，給他碰過這里么？”

    她不語，嘲弄更甚，高高在上地欣賞他的失控。

    他就要拽她下來，落進(jìn)他懷里，微張的唇泄出因?yàn)樗滩蛔〉募?xì)碎低吟。

    “這里呢？”

    “薇薇，我是不是第一個？”

    貼近的呼吸和柔軟的唇覆上來，將許淮臣拉回了現(xiàn)實(shí)，他已經(jīng)扣上了那截兒腰，讓她陷進(jìn)自己懷里。

    比她自己坐上來時更親密。

    他一頓，微松了手掌。

    第一時間感受到他動作的許薇薇意味不明的笑了聲，紅唇就那么貼著他，兩人的呼吸交融。

    “抱著我又想松開我，”她低聲問，“松開了呢，偏偏又沒打算推開，許淮臣，雙標(biāo)你可真會玩啊?！?/br>
    “薇薇?！痹S淮臣晨起的嗓音澀啞，聽出幾分克制。

    他往后仰了仰身體，隔開了兩人毫無間隙的相貼。

    許薇薇卻沒打算放過他。

    “怎么，是記起來了，不用我替你回憶了？”

    她感受著他身子愈發(fā)緊繃，眼底波光晃動，狡黠和得逞藏在最深處，她不吻他，只是若即若離的挨著他。

    鼻尖碰著他臉頰，鼻梢，嘴唇。

    “不想知道我男朋友碰沒碰過了么？”

    那只松了兩分的手又重新握緊了她，帶了不郁。

    人的本能反應(yīng)永遠(yuǎn)不能騙人。

    許淮臣的呼吸加重。

    他盯著她被他吻紅的唇，又對視她的眼睛，神色沉得不見底，啞聲問她，“他碰過嗎？”

    許薇薇笑了下，“我要說他碰過了，你又能怎么樣？”

    “不是恪守底線，怎么突然忘了你的身份了？”說著，突然一頓，感受到側(cè)腰碰到的東西。

    昨晚那種被他按在腿上，掐進(jìn)懷里，被他肆無忌憚的頭皮發(fā)麻的感覺重新越上心頭。

    她磨了磨牙，一字一頓地說。

    “許淮臣，你真虛偽?！?/br>
    “裝什么冰清玉潔？你不會想跟我說這是男人的正常反應(yīng)吧？”

    自醒來就格外沉默的男人這會說話了。

    他說，“不是?！?/br>
    他誠實(shí)了，許薇薇倒是被他弄得有點(diǎn)不會了。

    她啞然了片刻，瞪了他一眼。

    推開他，從他身上起來，踩著拖鞋噠噠走了。

    許淮臣看著她消失在廚房的身影。

    又低頭。

    有些事情既然發(fā)生了，就不可能再回到最初。

    他沒有天真到以為說一句，“醉了，當(dāng)不得真。”或者，“抱歉，把你當(dāng)成了別人?！本湍苷f過去就過去了。

    因?yàn)榭床婚_的不是許薇薇。

    而是他。

    他嫉妒她交了男朋友，嫉妒他陪她買衣服，買貼身穿的小衣，她卻不是穿給他看。

    她的溫柔小意給的也不是他。

    如果能咽下心里被勾起的對她齷齪的念頭，他就可以不在意這樣。

    但顯然，失敗了。

    所以他選擇用酒精去壓抑這份不該，結(jié)果也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