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xiàn)實很殘忍，席荊幾乎想不出席偉老的樣子，甚至連年輕的模樣都變得模糊。

    席荊低下頭，不經(jīng)意失了神。

    季時余冷不丁側(cè)過頭，發(fā)現(xiàn)了席荊的異常。

    似乎從見到龔回起，席荊就變成了另一個人。

    奇怪。

    過了一會兒，龔回查驗完尸體后，直起身子，走向席荊和季時余。

    席荊抬頭詢問：怎么樣？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

    龔回摘下眼鏡說：和二十年前的尸體一樣，手法相似度非常高。生前都遭受過殘忍的虐待，包括你們知道的那些非公開過的細(xì)節(jié)，全部一致。

    席荊：一點差別都沒有嗎？

    龔回：很難說。

    席荊：怎么講？

    龔回：二十年前那具尸體發(fā)現(xiàn)的時間和死亡時間相差了一個月，腐爛程度要明顯高于這具。相對來說現(xiàn)在這具尸體因為發(fā)現(xiàn)得早，各部位特征還很明顯?？梢詮氖w的形態(tài)看出死者生前經(jīng)歷被類似皮帶一樣的東西抽打過，四肢還有明顯的割傷應(yīng)該是刀具所致。但是畢竟年代久遠又直接無法比對兩具尸體，所以很多事無法下準(zhǔn)確定論。

    席荊：我記得兩名死者都遭受過性侵，但是尸檢報告上并沒有查驗到dna。

    顧睿識：是這樣。兇手沒在死者身體里留下精/液。不過平婉清并非處女，之前應(yīng)該有過性/經(jīng)驗。

    席荊：二十年那起也是？

    龔回點頭：不是。雖然沒有查到dna，但是根據(jù)當(dāng)時的尸檢和各方考證，死者應(yīng)該是第一次。

    又一點不同。

    顧睿識：有什么問題嗎？

    席荊：沒什么，只是覺得奇怪。

    龔回?fù)u頭：沒什么奇怪的，過去那個年代的人保守多，今時不同往日，大家都開放，不在意也不奇怪。

    席荊沒反駁，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龔回：還有問題？

    席荊：有。

    龔回：問。

    席荊：你了解趙贏嗎？

    龔回：他??！算了解吧！共事過幾年，怎么了？

    席荊：這人有沒有什么弱點？比如他怕什么？

    龔回?fù)u頭：那恐怕讓你失望了，我還真沒見過他怕過。

    席荊倒吸一口氣。什么都不怕，這可不好辦了。

    龔回：我記得這起案子就是他負(fù)責(zé)的吧！

    席荊點頭：是。我們需要他幫忙協(xié)助，但是。

    龔回：不好說話吧！

    席荊：是。

    龔回笑了：他是個很驕傲自負(fù)的人，你要是想讓他承認(rèn)自己錯了是不可能的。

    顧睿識插話道：何止不可能道歉，他能跟你說話就不錯了。

    席荊驚訝：老顧，你也認(rèn)識他？

    顧睿識苦著臉：說出來全是痛苦。

    之后幾分鐘，顧睿識開始講述他和趙贏之間的恩怨情仇。

    三年前顧睿識任職于啟明市分局，恰好落在趙贏的手下。每天各種被打壓不說，還各種被插手工作。趙贏的強勢讓他苦不堪言。用他的話形容，那是一段看不見太陽的黑暗歲月，連回憶都不愿意。

    他這個人永遠認(rèn)為自己是對的，別人是錯的，甚至連質(zhì)疑都不能有。顧睿識吐槽道，說實話，我當(dāng)初會來禹市，他功不可沒。

    難道他就沒錯過？席荊深表懷疑。

    顧睿識：據(jù)我所知真沒有。雖然他這人不咋地，但是案子辦得漂亮，破案率一直很高。他人確實非常聰明，也很有決斷力。我曾聽人說過他智商有140，從小到大無論做什么都是第一名。咱們省公安很多記錄至今為止還都是他保持的。所以吧！人家狂也有狂的道理，不服也不行。

    席荊：沒想到他還是個全能王。

    難怪趙贏能平步青云坐上了局長的位置。

    顧睿識：如果你要和他打交道，我友情提醒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峙履氵€沒問上他問題，就被對方先問住了。

    還真可能。

    谷曉就是那個倒霉蛋兒。周生不能算，那是他活該。

    席荊內(nèi)心活動十分復(fù)雜，但也算是對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對手有了一定的了解，行，我知道了，謝了兄弟。

    顧睿識：祝你好運，祈禱你活著回來。

    席荊：你放心。老顧，只要你在，我就一定在。我們倆永不分離。

    顧睿識：滾蛋。

    席荊：好嘞，馬上滾。

    席荊和顧睿識打趣后，又變回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和龔回道別。

    之后，席荊和季時余一起從法醫(yī)室離開。

    兩人進了電梯，季時余終于得了機會，開口問出心里的疑惑：你和龔法醫(yī)很熟嗎？

    席荊：很熟，怎么了？

    季時余：你怎么會認(rèn)識龔法醫(yī)？你入警局的時候，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退休了吧？

    席荊奇怪季時余向來不愛說話，居然會問他私人問題，反問道：你對他好像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