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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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莫不是在江湖待了太久,忘記了這是京城,”顧緋漫不經(jīng)心地放下茶盞,“天子腳下,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是要被誅九族的?!?/br> 牙尖嘴利,自大狂妄。這樣的人賀章殺過太多,他們總對自己很有自信,死到臨頭,才知道求饒。 賀章微瞇起眼,“你以為阿辭喜歡你,本座就不會殺你?” 顧緋笑笑:“閣下,本宮再說一遍,這里是天子腳下?!?/br> 蓋碗與茶盞相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顧緋的嗓音輕緩如云霧,“本宮乃當朝公主,權(quán)力在握。倘若閣下敢在此處與本宮動手,本宮的暗衛(wèi)絕不會讓閣下活著離開這里?;蛟S閣下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依本宮見,閣下似乎布局多年,眼下已經(jīng)到了京城,閣下真的甘心就這么功虧一簣嗎?” 他是賀靈辭的親生父親??稍陬櫨p看來,正是因為這層血緣關(guān)系,造成了賀靈辭的悲劇。自己的妻子去世,卻逼得孩子為他賣命,毀了孩子的一生,這樣的人算什么父親? 現(xiàn)在賀靈辭不在,她對賀章可沒有半點尊敬可言。顧緋自詡能在這心平氣和地與賀章說話,已經(jīng)算是脾氣很好了。 畢竟解決賀章這件事,不能由她來做。 賀章慢慢地露出咬牙切齒的笑容:“公主當真是巧舌如簧?!?/br> 他進京之前,了解了許多有關(guān)乾國長公主的傳聞。起初只以為她靠的是姿色與身世,如今一見,論心計,賀靈辭確實不是她的對手。 賀章在江湖縱意多年,已經(jīng)許久沒有感受過被人威脅的滋味了。 他的手指夾著薄如蟬翼的刀片,笑道:“公主遠離江湖,怕是不知道想要使人痛苦,并非只有殺人這一種手段。本座不會急于取你性命,但想必公主很快就會知道,有時候人活著,比死了都難受?!?/br> 數(shù)道刀片從指尖飛出,手肘卻被身后襲來的勁風一撞,以至于刀片換了方向,齊齊沒入墻壁。 賀章不可置信地轉(zhuǎn)過身,看見了身后匆匆趕來的少年。 他走得很急,墨發(fā)被風吹亂,黑眸深沉如海,與過往在他面前的溫順恭敬不同,此刻他冷冷與賀章對視,眼里只有殺意。 “阿辭,”賀章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如今顧衍入京,你大可趁著這不可多得的機會將目標一網(wǎng)打盡。只是一個女人,等你坐穩(wěn)皇帝位置,天下美人盡在網(wǎng)中。殺了她,戰(zhàn)勝你自己,勝利終將屬于我們?!?/br> 熟悉的口吻,熟悉的措辭,讓賀靈辭恍惚間回到多年前。 賀章教他習武,木樁上刻著顧氏皇族,賀章教他識字,寫下的第一個字,是被血染紅的“殺”。 他定下極為嚴苛的要求,將他抽得皮開rou綻是常態(tài),而后給他洗腦,他所有的痛苦都是他的宿命,都是為了毀掉顧氏。 他不斷地告訴他,賀靈辭,你生來就是為了復(fù)仇??珊螢槌鸷蓿克麨楹我@么做?從來沒有人告訴賀靈辭。他只是盲目地做,盲目地執(zhí)行指令,盲目地受人cao控。 再一次見到賀章,賀靈辭的心忽然平靜許多。沒有那種陰郁與壓抑,因為他早已無需依靠賀章生存,不需要通過完成他的命令去討好他。 手起刀落,賀靈辭手中長刀貫穿賀章的身體,剎那間鮮血飛濺。 他輕輕笑了起來,帶著某種解脫與釋然,黑眸中燃燒著烈焰,仿佛黑暗中盛開的靡麗之花:“賀章?!?/br> “誰允許你動她?” * 上章序號又打錯了,我是笨蛋_(:_」∠)_ 今天是個好日子,具體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這個周末還要趕六篇報告,塵世的喧囂與我無關(guān)t^t 第396章 公主在上(27) 賀章對賀靈辭悉心教導(dǎo),幾乎傾囊相授。而他隱居幕后多年,已經(jīng)許久不曾出手。他不相信如今的江湖還有誰敢動他,或者說,他不相信賀靈辭會因為顧緋,對他出手。 殘忍、冷血,不留情面。 賀靈辭終于成長為他想要的樣子。 只是他不再如他設(shè)想那般成為他手中最鋒利的刀刃——那把刀,指向了他。 “她見過你的真面目嗎?”胸口的傷口血流如注,賀章虛弱地笑了起來,“你當著她的面向我動手,當真以為她知道你是什么人之后,還會放心地留在你身邊?” “賀靈辭,我好像從未和你說過,你的母親為何去世……” 他緩緩向后倒下,賀靈辭微瞇起眼,抽出手中長刀,再次刺穿他的胸膛。 “因為我當日,也是如你現(xiàn)在這般,將覬覦她的人殺得干干凈凈,”賀章仍笑著,沙啞的聲音如鬼魅般在暗室內(nèi)回蕩,“她怕我——她視我為洪水猛獸,她怕我也殺了她,甚至不惜了結(jié)自己的性命!” “賀靈辭,你流著我的骨血,像你這樣的野獸,怎么配得到愛?你只能用強硬的手段將你心愛的人留在身邊,可她永遠不會喜歡上你。她權(quán)傾朝野,把你留在身邊,不過圖一時新鮮……” “我可以死,賀靈辭,但是你要記住,是你親手殺死了你的父親。你為了害死你母親的人,殺了你的父親,你將在后悔與仇恨中度過一生……”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直到血液流盡,他不再有說話的力氣,可嘴角仍然掛著諷刺的笑意,仿佛某種惡毒的詛咒。 “哐當”一聲,手中長刀落地。賀靈辭的步伐有些虛浮,撐著墻才勉強站穩(wěn),凝視著賀章的尸體,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