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楊曉羽并不清楚她的生父母是誰,但其實(shí),他們遺棄她時,也不是沒留下只言片語。 鄰居阿姨一次說漏嘴,曉羽才知道。 在曉羽追問下,鄰居阿姨告訴她,楊勛和白婷當(dāng)年撿到她時,裹住她的——是一件校服外套,而在外套里,還有一本空白英語本,上頭寫著曉羽的生日,和一些別的話,但具體是什么話,楊勛白婷夫妻沒說。 曉羽又問那本子現(xiàn)在在哪? 鄰居阿姨遲疑地看了看她,勸了她一句,過去的事就不要深究了,楊勛白婷一直將她視如己出,對她那是掏心窩子的好,她一定要好好孝順?biāo)麄z。 曉羽便沉默了。 看她難受的樣子,鄰居阿姨嘆了聲,握住她的手,還是告訴了她原委。 本子和那校服早就被白婷處理掉了,所以除了他們夫妻,沒人知道上頭寫了啥,但猜也猜得到,無非是年少無知,貪了一時歡愉卻承擔(dān)不了后果,不敢也沒辦法自己處理,只好瞞天過海地生下了曉羽之類。 在他們這個小縣城,這是極其傷風(fēng)敗俗的事,曉羽的生母,要是敢明晃晃地讓人知道,不光她自己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一輩子被人指點(diǎn),抬不起頭做人,連帶她家里人都得被戳脊梁骨,被罵養(yǎng)出了一個不知廉恥偷漢子的小婊子。 更別說,她生下的「野種」——作為私生女的楊曉羽會被怎樣的瞧不起。 所以,曉羽的身世,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楊勛白婷信得過的幾個街坊鄰居,其他人只以為她是被不想要女孩的人家扔掉的,這在當(dāng)年很常見,也就沒人懷疑。 因此,白婷將她生父母留給她的校服和那個英語本處理掉,也是情有可原。 她甚至半句都沒和曉羽提過她的生父母——她害怕曉羽會因此自卑,便小心翼翼地將這個秘密爛在肚子里。 曉羽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她的爸爸mama,尤其白婷,從小就總和她說,「做人一定要循規(guī)蹈矩,半步都不可以錯,一錯就永遠(yuǎn)沒法兒回頭」。 白婷害怕,曉羽會重蹈她生母的覆轍。 那以后,楊曉羽徹底滅了找生父母的心思。 甚至,她也如白婷一樣,將他們視作了某種隱秘的禁忌,從此絕口不提。 她絕對不允許自己犯下那樣的錯。 *** “舒服嗎?”孔靈翰摁住曉羽,加重了手指的力道,笑著問,神情是輕蔑的。 不可以! 不可以…… 她不要也變成那樣的人…… 曉羽無法夾起腿,也無法后退逃開孔靈翰的手,她憋著開口求孔靈翰放過她的沖動,狠狠咬住嘴唇,想把那種奇怪的感覺壓下去。 不要…… 她不要這種感覺…… 她不要變成那樣的女人…… 但孔靈翰手上的刺激卻越發(fā)肆無忌憚。 楊曉羽再受不了,一瞬間,猛抬起頭往后撞,重重一聲悶響,把孔靈翰都嚇了跳。 “你瘋了嗎?!”急忙抽出手,孔靈翰拽住曉羽的腿往下扯,讓她再夠不著后面的墻壁。 嗡嗡作響的腦袋,終于讓曉羽無法再“感受”那種感覺。 “你他媽夠瘋的!”扯起曉羽,孔靈翰跪到她身側(cè),托起她后腦察看。 半暈不暈的曉羽,猶如軟掉的面條,頭在孔靈翰手里左搖右擺。 “算你狠!”氣得七竅生煙,但孔靈翰也沒法兒再對這副樣子的曉羽做什么了。 *** 曉羽又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孔靈翰正坐在她的小沙發(fā)上,拿著她的手機(jī)在擺弄。 后腦勺的痛,像被錘子從腦顱深處敲裂,直裂到扒開了她后腦的皮一般,墜住了她的頭,抬不起一點(diǎn),更別說起身下床。 “醒了?”孔靈翰翹著腿坐在曉羽對面,眼神撇了過來,“這一天天的,時間凈耗在看你暈、等你醒這上頭了……你是覺得我很閑嗎?” “滾……”曉羽眼神迷蒙地盯著天花板,有氣無力地吐出一個字。 “好?。 笨嘴`翰沉臉默了一瞬,又大大笑開,站起身往曉羽走去,“咱們一起滾床單這個提議不錯,我喜歡。” 看著孔靈翰往自己這邊走來,曉羽握緊了拳,只是拳頭是軟著發(fā)顫的。 “害怕嗎?”走到曉羽床邊,看了看她的手,孔靈翰盯住倔強(qiáng)怒瞪自己的曉羽,“既然害怕為什么還非得惹我生氣?” “小寶貝兒,你很對我味兒,我確實(shí)很喜歡你……至少目前為止?!币乐惭刈?,孔靈翰伸手“撫”上曉羽臉頰,不許她扭頭不看自己,“乖一點(diǎn)兒,你就少受點(diǎn)兒罪?!?/br> 曉羽無法扭頭,便斂下視線,就是不肯看他,沉默著。 無奈地哼笑了聲,孔靈翰另只手拿出曉羽的手機(jī),邊解鎖邊惋惜地說,“小寶貝兒,作為一個律師……你確實(shí)不太嚴(yán)謹(jǐn),怎么能全部密碼都寫在自己手機(jī)備忘錄里?” 身子顫了下,曉羽看著再無其他反應(yīng)。 了然一笑,孔靈翰指腹又摩挲起曉羽的臉頰。 “你家大門密碼我改了,改成了我的生日……不許忘記哦!” “沒想到小寶貝兒居然不玩SNS,倒省了我的事兒……至于Link和其他那些賬號嘛……你也別費(fèi)心思去申訴找回了,記得我們的約定嗎?你要真想不聽話,我得好好思考下,每次支付的對價……是刪多少張照片合適?” 曉羽的身體已經(jīng)在顫抖。 “小寶貝兒,乖乖的……才是我的好寶貝兒。” “撫”住曉羽的臉頰托起,孔靈翰微笑著,如一個游刃有余的獵人,最終掌控了這場狩獵的結(jié)局。 *** 孔靈翰“大獲全勝”地走了。 他終于走了。 楊曉羽躺在床上,沒有半點(diǎn)力氣,盯著天花板,眼淚滲出,不停地淌,沁到枕頭里。 走前他告訴曉羽,已經(jīng)幫她向魯思請了兩周假——用她的手機(jī)、她的Link賬號。 她甚至沒有說“不”的權(quán)利。 孔靈翰將那部折迭屏手機(jī)塞到她手里,假惺惺地跟她說「小寶貝兒要是想我了就找我,打電話發(fā)信息都行,無論在做什么我都會馬上過來。」 但她只希望他去死。 楊曉羽想起自己居然對他動過心,如吞蠅蛆。 這是來自她生母的基因詛咒嗎?呵呵…… 流著淚,曉羽忽地自嘲笑出聲。 mama,那個畜生說是我的錯…… 您說是我的錯嗎? 可是,我錯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