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也是?!彼f,“法院記錄顯示,你那晚斷片了,記憶都是碎片化,甚至不能作為指證證據(jù)?!?/br> 我站住了腳步。 里昂回頭看我,“加栗……?” 我有點發(fā)懵。 站在原地。 因為在一瞬間,我…… 之前才看到的祈禱室內(nèi)的燭光,朦朦朧朧彌漫成一片,像是兩年前,在n城,熊熊燃燒的……火光。 我看到了畫面。 火舌紛飛,海邊燃燒的教堂內(nèi),酒瓶傾倒。 當(dāng)啷一聲。 帶著血跡的尖銳的酒瓶碎片被扔在了地上。 甩掉我手里的碎片,我低頭注視著痛苦地捂著左眼的諾亞。 金發(fā)旖旎凌亂地攤在地上,粘在那張美麗的臉上,他甚至還在笑。 “以眼還眼?!蔽艺f。 血流不止,血腥氣,燒焦的木頭氣味,還有酒氣混雜在一起。 手上拿著一瓶酒,我抜開了木塞。 嘭地一聲。 “我這個人,喝多了酒會斷片?!?/br> “斷片,我說的證詞,就不足夠作為指證你的證據(jù)?!?/br> “但為了讓哥哥放心……這個官司我一定還是會和你打?!?/br> “請你的律師來吧。諾亞。幸運的話,你不用坐牢?!?/br> 我說,踉蹌著支撐著身體,拎著一瓶酒,走向門外, “這是我還老神父的人情?!?/br> 走出了教堂,大海無垠,深夜的海邊的風(fēng)無休無止,吹起了我的頭發(fā)。 嘩啦的海浪聲,讓我一下回到了人間。 剛剛才把我救出來的青年,臉上蹭著灰黑,衣服也剮蹭,正站在那里,他有力地架住了我的胳膊。 “……這下算我欠你小半條命了,我該好好謝謝你?!?/br> 被他攙扶著順著海邊往前走,我一腳深,一腳淺,斷斷續(xù)續(xù)說。 “怎么……謝你好呢?” 我側(cè)過眼看他,而他那雙桃花眼,正垂下來,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我。 臉上的那顆極淡的小痣,讓人很想摸一摸。 我說:“那我給你唱首歌吧。” “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 剛才被火熏過,唱的調(diào)子全跑了。 旁邊的人,慢慢地“嘖”了聲。 移開目光看向遠處的海。 遠處燈塔的光芒,散落海上波光粼粼。 他唇角微微彎起,耳根紅了一片。 第96章 我:“……” 這個事情吧。 怎么說呢, 有點尷尬。 除了尷尬之外,還有那么一絲絲詭異,以及那么一絲絲匪夷所思, 以及一絲絲的良心痛。 深更半夜, 躺在臥室的床上的我, 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陷入沉思。 已經(jīng)過了好幾天了。 兩年前的回憶, 到我給他唱完那首“聽我說謝謝你”之后, 就戛然而止了。后面的事情還是跟雪花電視屏幕一樣大片大片地空白。 但把我從火里架出來的人…… 那張臉。 ……是賀枕流, 沒錯吧? 我咬了一下大拇指的指甲。 那我之前…… 在跟小紅毛機場第一次見面不久之后, 就在富源大廈的走廊里對他說了那句“你不會早就認識我了吧”, 以及看他默認, 在走廊里果斷給他來了一巴掌。 我:“……” 突然從床上坐起來了。 良心起立了。 靠,有點該死啊。 “——喂?林加栗, 還在嗎?!?/br> 電話里的嗓音又傳出來了。 “在……在。我在!我剛在思考量子力學(xué)和廣義相對論的關(guān)系,它有可能是一種新的量子場論呢?!?/br> 我把跟良心有關(guān)的想法收起來, 把腿盤起來, “你剛剛說什么來著?” “……嘶, ” 羅簡安發(fā)出了點想罵我沒罵出聲的氣音, 話筒里傳來呼呼的風(fēng)聲, “林加栗,說真的,你兩年前那天斷了片, 想起來的也只是碎片記憶,還月黑風(fēng)高……” “你真的確定救你的是賀枕流?” “我確定?!?/br> “為什么?” “因為——” 我吞下了‘我當(dāng)時沒站穩(wěn)跌了一跤手不小心撐在了他的胸上發(fā)現(xiàn)跟我前幾次摸的觸感差不多’這句話。 靠胸識人。 我:“。” 我矜持道:“主要吧, 靠直覺?!?/br> 羅簡安:“……” 她一個剎車。 一個慢悠悠的冷笑聲:“哈。” 我:“……” 此時無聲勝有聲。 “對了……兩年前那個時候,你不認識他?” 最后, 我又問。 羅簡安話說得直白:“不認識,上次你爸媽在的那個晚宴是我跟他第一次見。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會認識你?!?/br> 過了一會兒,她又說:“既然他沒告訴你,估計是不想讓你知道吧,干脆你就當(dāng)不知道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往事隨風(fēng)?!?/br> 我:“?!?/br> 如果我沒把我的救命恩人睡了的話,我倒是的確可以隨風(fēng)。 我含糊地說了句:“行吧我想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