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不知道什么時候,少女手心玻璃割傷的傷口都已經(jīng)重新出血,將繃帶都整片染紅。 林加栗淡聲說:“我要你幫我把包扎的,全部拆了?!?/br> …… - 夏日里,黎明與清晨的交織。 幾十刀一晚的汽車旅館。 還算整潔,但老舊的地毯,不隔音的木板,銹跡斑斑的金屬柜和鎖,讓一切充斥著令人難以忍受的腐朽氣息。仿佛透過皮膚的毛孔,人都可以被這里的潮氣侵蝕。 這里在荒涼地。入住的人不多不少,還能聽到隔壁的撞擊聲。 一聲一聲,無休無止,男人女人的叫聲,或許還有別的人加入離開,但林加栗不太關心。 她倒在沙發(fā)上,感覺身體向下沉。 向下沉,一直往下沉,好像要直接沉到地底,然后呼吸被土壤埋住,然后一切都會停止。 停止也不錯。 但她不會停止。 她閉上眼。 ……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不知道過了多久。 似乎是已經(jīng)過了很久、很久,因為林加栗是被開門聲吵醒的。 汽車旅館雖然并不安全,但旅館并不會讓人隨意進房間,尤其是用鑰匙…… 咔嚓。鑰匙在鎖孔里轉(zhuǎn)動。 根據(jù)腳步和交談聲判斷,有不少人跟著,但最后,只有一個人的腳步邁了進來。 剩下的人都極守規(guī)矩地等在了外面。 門開啟,昏黃黯淡的光灑入進來。 沙發(fā)正對房門,光芒透過眼皮渲染在視網(wǎng)膜上。 花了幾秒,依然躺在那兒的林加栗才恍然意識到,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黃昏了。 甚至,就連黃昏都快過去,黑夜在吞噬一切,暖色都在消失。 黃昏……第二天…… 就在反應過來的那一刻,林加栗微微緊繃的身體松懈下來。對待房間內(nèi)的sao動不再警惕。 因為隱約中,她記得自己要干什么。是為了什么要這么做。 過了十二個小時。 ……飛程正好。 等到來人的腳步停在面前,暖色從視線消失。 陰影覆下。 林加栗才慢慢掀起眼皮。 面前的人身影高大,在她面前,幾乎擋住了所有的陽光。 茍延殘喘的黃昏像是在廉價地板上蹭出的劣質(zhì)顏料,顏色薄又沉重,蔓延到沙發(fā)腳邊,她的手邊。 而她的身影,完全被籠罩在他的陰影里。 昏暗,冰冷,帶著風雨欲來的壓迫。 逆著光,男人漆黑的眸垂下來,毫無波動,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情緒都看不清。 而衣裙破碎,滿身是血,傷痕累累的黑發(fā)少女,是受傷脆弱的獵物,蜷縮著癱倒在腐壞的爛泥里,希望得到人的救贖。 乖乖地……束手就擒。 “……哥?!?/br> 她慢慢地喊了一聲,仰起臉,沾滿血痕的纖細的手,向他伸去。 眼睫抬起,蒼白的精致的臉,可憐又凄慘。 手仍然沒有力氣,顫抖地懸在空中,宛如很快就要墜落的雀。 但在她要失力的一瞬間,一只手伸過來,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 宋時淵垂眸看著她。 他的一手避開傷口握著她的手腕,并不放松。 另一只大手,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伸到她面前。 漆黑的戒指在黃昏的最后一絲光亮里,暈出一道暗色。 然后夜幕忽地臨下。 只剩下黑暗。 房間里冷如結(jié)冰。 淡漠的嗓音出口,不近人情, “護照?!?/br> …… …… - 人真是容易打瞌睡。 從那個商業(yè)論壇的會場出來,我就莫名地犯困,打了高爾夫,折騰了一出,又聽了許多有的沒的的演講。 于是可能是春困秋乏冬眠之中的其中一種,讓我挨到暖和的地方,就想要睡覺。 車上也很舒服,溫度和暖,無聲無息,我哥和小紅毛居然都沒吵我,最合適不過。 …… 而在某一刻。 我感覺自己驚醒了。 腦袋并不清醒,但是身邊的動靜在一瞬間先一步涌入了我的腦海。 人的說話聲,嘈雜聲,冬日寒冷的風聲,幾乎令人耳鳴的遠處的尖銳的呼嘯聲。 這所有的聲響,在一剎那鉆進了耳膜,讓人一時無法處理這些所有的信息。 “醒了?” 淡淡的聲音響起,在著嘈雜中格外近。 然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guī)缀跏巧眢w懸空著,或者說就是懸空著——我被我哥抱在懷里。他的大衣為我擋著深冬的寒風。 而他在上樓梯。 等等,哪來的樓梯…… 我剛剛不是在車上?哪來的…… 黃昏的光線并不太刺眼,我努力睜開眼聚焦視線,抬起眼,看到了頭頂?shù)奶炜铡?/br> 大片、大片的天空。毫無遮擋的天空。 一覽無余……沒有任何高樓矗立的,金燦燦的天空。 萬里無云,甚至只有飛機劃過的白色拖尾線。 ……飛機。 飛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