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兄弟就做我老婆! 第4節(jié)
他一走神,就給了格子言掙脫的機會,格子言一腳踩在匡放的腳背上,手肘毫不留情給了匡放的腹部重重一擊。 格子言不喜歡跟人產(chǎn)生太親密的身體接觸,他當著匡放的面聞了聞自己的衣服,蹙蹙眉,“臭死了。” 他把嫌棄寫在臉上,匡放去抓他沒抓住,氣惱地跟在后面。 夏婭沖完涼,格子言又進去。看見外面坐得筆直的三人和捂著肚子的匡放,“你們這是……” “放哥沒打過公主?!壁w想成臉上憋著笑。 吳棟膝蓋上放著格子言的資料書,他摸著下巴,“放哥應(yīng)該是讓著公主吧?!?/br> “廢話?!甭纷雨柗藗€白眼。 匡放卻已經(jīng)在旁邊一張沙發(fā)上直接躺下,“睡個午覺,別太吵,不然我弄死你們?!?/br> 格子言洗漱完出來,客廳里的幾個人都睡倒了。 他將窗簾都拉上,調(diào)高空調(diào)溫度,回了自己房間。 . 匡放是在一陣琴音里醒來的,格子言經(jīng)常拉琴,也很好辨認——家屬院里拉得最好的。只是匡放不愛聽,匡放只聽周杰倫。 他坐起來,垂著眼,面色平靜厭倦極了似的。 他有非常嚴重的起床氣,連他爸都很自覺地不在他睡覺的時候打擾他,上學遲到也是家常便飯。 呆坐了很久,匡放眼珠才慢慢轉(zhuǎn)了一圈,掃了眼隔壁沙發(fā)睡得四仰八叉的幾個人,目光穿進格子言虛掩的房間門。 果不其然,格子言又在拉琴——估計是嫌累,他坐著拉的,面對窗戶,背對客廳,按著琴弦的手指修長,用力時手背上的青筋會拉緊繃直。格子言微側(cè)著臉,露出一截俏麗又冷淡的眼尾,發(fā)梢柔軟地貼合在雪白的頸面。 匡放定定瞧了會兒,從沙發(fā)上一躍下了地。 格子言只睡半個小時的午覺,醒了后開始練琴,他每天雷打不動要練兩個小時的琴。 琴譜都是格星星當年留下來的,琴也是,譜夾也留了好一些。小提琴學得很辛苦,剛學的時候,指尖破了皮,后來就生成繭,現(xiàn)在繭已經(jīng)軟了,他按弦的時候也沒再覺得痛不欲生。 窗外落日已近,格子言最后拉了一遍德彪西的《母親教我的歌》作為結(jié)束,琴音消失后許久,他才把琴和弓放下來,他低頭松了弓毛,準備把琴擦一遍后放進盒子里。 地板上有一道不屬于格子言的影子,拉長到格子言腳下。 格子言回頭。 匡放見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他打了個哈欠,“拉得挺好的?!?/br> 這都是家屬院公認的了,格子言也清楚自己的水平,不用匡放說。 “你聽得懂?” “……”匡放靠在門框上,指了指客廳,“聽不懂,但聽過那幾頭豬鋸木頭?!?/br> 安靜了會兒,匡放揉了揉頭發(fā),“我先回去了,等會你記得讓他們幾個也趕緊滾?!?/br> “好?!备褡友詫⑶俜藕?。 他還是把匡放送到了門口,匡放拉開門,往外掏鑰匙,笑嘻嘻的,“還沒老子一泡尿尿得遠,送什么送,公主客氣……” “砰!” 不等匡放話說完,他身后的門毫不留情地被關(guān)上。 第4章 許萬林下班回來,父子倆一脈相承的寡言,對鄰里熱情的打招呼也只是微笑點頭回應(yīng)。 路過一扇門,那扇門忽然打開,吳棟他媽劉亞然氣得咬牙,“他奶奶的,幾個小子下午又跑出去打架了,還把你家小言也給帶出去了,回來的時候,個個都鼻青臉腫的。” 許萬林把電腦往上提了提,鏡片后的眉頭擰成一個結(jié),“小言挨打了?” “他好像沒有。”劉亞然估計在做飯,還穿著圍裙,她看了看屋里,小聲說,“咱最好讓咱們家兒子別跟那幾個鬼混了,那幾個里面能有什么好東西?” “特別是匡放那個天殺的,帶頭,最壞?!?/br> 許萬林想了想,說好的。 許萬林到家時,格子言在練字,他把鞋換了,電腦放下,“他們走了?”客廳有監(jiān)控,他當然知道兒子的那些朋友來過家里,還睡到天快黑才走。 格子言也沒想瞞著他爸,他在書桌后面“嗯”了一聲,“菜我已經(jīng)切好了,你可以做飯了,我餓了?!?/br> “……”許萬林始終找不到跟格子言相處的方式,“我馬上去。” 吳棟他媽劉亞然最不喜歡匡放,如果家屬院是個娛樂圈,那么劉亞然就是匡放的黑粉頭子。她家吳棟是家屬院除格子言以外成績最好的娃,要不是因為格子言也在那什么狗屎小隊里,劉亞然會在家一哭二鬧三上吊不讓吳棟跟著匡放玩兒。 許萬林打開油煙機,他想,匡放實際上不算壞,平時對他兒子也多有照顧,格子言有多麻煩,不知情的人是一點都不了解。 他熱好了油,低頭看著全部都切得大小一樣的土豆、白菜、番茄……不像是要做飯,像是要上試驗臺。 吃飯的時候,許萬林猶豫再三,才開口問:“你今天跟匡放一起出去了?你們又打架了?” 為什么說“又”呢?實在是因為這群小子太愛惹是生非,不止匡放,他們學校里那些學生也都不是省油的燈——東城發(fā)展起來的時日不長,幾大慢慢在國內(nèi)企業(yè)里嶄露頭角的公司佇立著,居民素質(zhì)水平?jīng)]能跟上經(jīng)濟發(fā)展的水平,不止深藍科技家屬院,其他幾家企業(yè)的家屬院小孩也都差不多,都半斤八兩,所以湊在一所學校里,那簡直就是油桶見了火。 而像許萬林這種重金從外地聘來的,多半拖家?guī)Э?,他們通常與東城格格不入:講文明,有素質(zhì)…還會拉小提琴。 格子言把土豆用筷子慢慢戳碎,淋上番茄湯,“我沒參與?!彼銢]參與吧。 他沒說自己拿刀指著人,許萬林會被嚇死。 那就是一起去了。 許萬林說:“匡放本性不壞,你跟他一起玩,爸爸沒意見,但是不能打架,誰知道那些人身上有沒有什么細菌啊病毒啊……” 男人夸大的猜忌在格子言抬眼看過去的時候噤了聲,“太夸張了?!?/br> “馬上升高中了,我是不希望你荒廢學業(yè)?!?/br> 這個理由太勉強。格子言從小自覺,許萬林也從未在他的學業(yè)上面cao過心,格子言小時候身體不好脾氣大,動不動就不去學校,許萬林向班主任撒謊也是家常便飯,他要是會cao這份心,就不會幫著格子言逃學了。 他就是怕格子言死了。像格星星那樣。 “上學要不要買幾套新衣服?”許萬林又問。 “學校有校服?!?/br> 許萬林想多跟格子言說話,但又不知道說什么。 他想起跟格星星初識的時候,格星星也是一言不發(fā),一口接一口的喝咖啡,在他準備要開口說話的時候,格星星突然說:“我不喜歡你的發(fā)型?!?/br> 母子倆真是一模一樣。許萬林偷偷笑起來,他知道只要兒子活著,那妻子其實也活著。 . 初三暑假胡亂混了過去,高一開學當天,格子言穿上前幾天報道領(lǐng)的校服,有一點大了,但長度剛剛好。 他把保溫杯和太陽傘裝進書包,拿著鑰匙打開門。 對面的門也同時打開,匡放嘴里叼了只包子,狗一樣??匆姼褡友裕锓拍抗馍舷掳迅褡友話吡艘槐?,“喲,新學期新氣象啊?!?/br> 跟格子言身上嶄新的藍白校服不一樣,匡放就穿了條校服褲子,還短了一截,學校發(fā)的藍白短袖他沒穿,他穿著自己的常服——那件趙想成很想穿的耐克短袖。 格子言一般不搭理匡放,但匡放一般都能自己接下去。 “你爸又升職了,真了不起啊?!?/br> “這回真跟陳有德一個學校了,你說,我混個老大當當,把你……你們罩著怎么樣?”匡放比格子言高了半個頭,走路時,他肩膀時不時會碰到格子言的。 格子言沒接他的話,他又搖了搖頭,“不行,高三還有個趙夯,他可是個敢玩命的家伙,人家可不敢?!?/br> 匡放說這話的時候,語調(diào)往上飄,格子言瞥了他一眼,沒在他臉上看見半點“不敢”的意思。 電梯開門之前,匡放把包子吃完了,“給我點紙?!彼焓终腋褡友砸?/br> 以前的匡放沒這素質(zhì),那時候還沒上初中,也沒人教匡放電梯里不要吃東西,他端著碗泡面在電梯里吸溜,格子言的臉都白了,出了電梯扶著墻吐得趴倒在地,那之后匡放就不在電梯里吃東西了。 不止不吃,匡放還在電梯里貼通告,第一次貼的是:請大家不要在電梯里吃有味道的食物,也請不要抽煙,謝謝。 但誰講究這些。 第二次再張貼,匡放就換成了:cao你媽的,老子說了不要在電梯里吃東西,再吃一次試試看! 這下,誰都知道這電梯歸九樓匡放那完蛋玩意兒管了,也都自覺了。 格子言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他只是性子冷淡了點兒,但誰對他好,他自己心里有數(shù)。 匡放只是太吵,有時候也挺沒素質(zhì),他也不太講究尊老愛幼禮讓女生那一套,跟夏婭都打過架,家屬院嘴巴惡毒的甚至說匡放以后不吃牢飯都是老天開恩。 但格子言覺得匡放挺好的,沒那些人說得那么壞。 出了電梯,匡放把擦過手的衛(wèi)生紙揉成團,抬手擲進垃圾桶。 “這破衣服你穿不好看?!弊吡硕温?,匡放動手扯了扯格子言的衣領(lǐng),說道。 格子言拍開他,“別動手動腳?!?/br> 匡放也不是真沒脾氣,他嘿了聲,正要教訓格子言,旁邊傳來吳棟的聲音,吳棟身后還跟著他媽,他媽看見吳棟追趕的人是匡放,臉都綠了。 “放哥!”吳棟把眼鏡戴上,看清兩人后,說道,“放哥你咋不穿校服?公主真帥。” 格子言基本上是穿什么都好看的,不需要特別挑選款式顏色,穿什么都有他自成一派的高貴不可冒犯的氣質(zhì)。 “這不是穿了褲子?”匡放說道。 “沒穿衣服啊,今天開學典禮呢,放哥你當心被拎出來當?shù)湫??!眳菞澯兄頌橐粋€好學生的擔憂。 匡放:“太丑了,不想穿?!?/br> 快出小區(qū)了,格子言看見夏婭他繼父拎著早餐從外面進來,客觀來講,夏婭繼父并不丑,但他的干的事兒讓他看起來格外丑陋,格子言打從心底里反感這個人,也不會打招呼。 “劉叔,早啊?!眳菞澋故谴蛘泻袅?。 劉繼雄嘿嘿一笑,“早早早?!彼豢邳S牙露出來,匡放直接攬著格子言的肩膀往邊上走。 吳棟卻沒走,他把書包往肩上提了提,走到劉繼雄旁邊,直接捏了把劉繼雄的屁股,“叔的屁股真翹?!?/br> ? 劉繼雄的笑容僵在臉上,那口牙簡直都要為此震驚掉了,可屁股被抓過后的觸感騙不了人,他暴怒起來,臉上的憨厚不再,“狗日的小兔崽子,看我不剁了你的手,連長輩你都拿來涮!” 格子言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覺得這不太像吳棟會做出來的事情,可一想到吳棟可能是在給夏婭出氣,那又能說得通了。 “傻了?跑??!”匡放從攬著格子言的肩膀改為拽格子言的手腕,拉著人就跑。 幾個人都是長手長腳,又常年進行他逃他們追類似訓練,劉繼雄這樣上了年紀又缺乏鍛煉的中年人壓根別想追上,跑了沒幾步,他就喘著大氣停下了,站在原地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