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來了來了!” “我靠他還真來啊,公主你他媽算得好準(zhǔn)!” 夏婭飛快扒了襯衫,躺到了床上,蓋上了被子。 “我睡覺,你要死???”她朝門口的方向,用平時和劉繼雄說話的口吻喊了一句。 “我想起來,我好像掉了個東西在你房間?!眲⒗^雄的聲音畏畏縮縮的,暈暈乎乎的,聽著好像還真是很害怕夏婭似的。 夏婭掀開被子,隨便套了件外套,走過去一把拉開門,看都沒看劉繼雄一眼,她又躺回到了床上,和衣而睡,還嚴(yán)嚴(yán)實實地蓋上了被子。 “怎么老這么兇?”蓬頭垢面的男人堪稱羞赧地笑著,他睡衣皺巴巴的,臉黑黢黢的,喝過酒了,臉上兩坨潮紅,像是被泡爛了的兩塊豬rou,盡管離得遠(yuǎn),但似乎還是能夠聞見對方身上迸發(fā)而來的腐臭氣味。 他走進了夏婭的屋子里,背著手,伸手翻了翻堆在書桌上的幾本書,上邊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墓P記,他也看不明白,翻一翻,代表他進來的確是為了找他不小心掉的東西。 翻了桌子,他又晃悠著去到了夏婭的衣柜前,他偷偷瞟了一眼后邊床上的隆起,紋絲不動,心想年輕就是睡得快,暗自欣喜的同時,他輕輕拉開了眼前的衣柜門。 女生的衣柜雖然亂,鄭小蕊也從未主動給她收拾過,她要上課,放了學(xué)要寫作業(yè),還要抽出時間玩兒,房間里的東西只能是盡量收一收,想要多整齊規(guī)矩是不可能的。 可就是這樣的亂糟糟的衣柜,使劉繼雄心底涌上來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他想要抓住,可那縷芬芳甜美的氣息立刻調(diào)皮地躲進了面前的柜子里。 “爸...爸爸?”一段殘缺老舊的影像出現(xiàn)在劉繼雄的腦海里,夏婭那時候還不是小兔崽子,也不是臭婊/子,扎著兩根小辮兒,小辮兒上各綁一個蝴蝶結(jié),各種各樣的花裙子換著顏色穿,手里舉著一根棒棒糖,吃得小嘴全是亮晶晶的糖水,看起來又甜又軟。 那么可愛的小女孩,他想抱抱她,親親她,不也屬于人之常情?他又不是她的親爹。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那么可愛的夏婭,開始變得叛逆惡毒,張牙舞爪,兇神惡煞,什么臟話都說得出口,家里的任何人她都敢掄著巴掌扇,一點都沒有女孩子樣。 有很長一段時間,劉繼雄對她半點興趣沒有了,直到夏婭上了高中,張牙舞爪的小女孩,長開了,也是很漂亮可人的。 他也經(jīng)常給夏婭買洗漱用品,希望她身上出現(xiàn)自己喜歡的味道,只是那些東西最后都會出現(xiàn)在垃圾桶里,但她會找他要錢,只是不叫爸爸了,叫老不死的,叫老雜毛。 他的巴掌也曾重重地扇在她的臉上,在他完全能打過她的時候,要不是夏婭罵得太臟太過分,他也不舍得把夏婭打得出氣多進氣少。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劉繼雄重重地將衣柜門關(guān)上,他直接轉(zhuǎn)身,如同一坐大山般聳立在了夏婭的床前。 “冷靜點!”趙想成將吳棟壓在了草地上,路子陽雙手按住吳棟的雙手,三人在花壇里糾纏著。 路子陽用口型告訴吳棟,“還不是時候?!?/br> 劉繼雄一把掀開了夏婭的被子,他站在窗前,飛快地解開了自己的皮帶,蹬掉褲子,“我養(yǎng)你這么多年,現(xiàn)在讓你回報回報我,不過分吧?” 夏婭眼底切實地出現(xiàn)恐懼,她額頭冒出冷汗,牙齒上下打著架。在劉繼雄的手碰到她的臉的時候,她完全忘記了之前商量好的計劃,發(fā)出沙啞刺耳,沖破房頂?shù)募饨新暋?/br> 中年男人散發(fā)著汗水臭味的肥厚的手掌直接捂住了她的下半張臉,使她發(fā)不出聲音。 夏婭雙腿用力地蹬著,她手臂伸出去,忍著那根濡濕的舌頭,手指摸到了臺燈,直接扣住,反手用力敲在了劉繼雄的腦袋上。 她摔下床,又被捂著腦袋的劉繼雄一把抓住頭發(fā)給拽了回來,“跟女的都能上,跟你爸還不能?” “滾,老雜毛!”夏婭一巴掌甩在劉繼雄的臉上,劉繼雄被酒精熏得眼睛通紅,他也不躲,挨了一巴掌后,還朝夏婭撲過去。 也是正巧,房間里正打得噼里啪啦的時候,鄭小蕊打牌贏了錢,哼著小曲回來了。 一進屋,她就聽見了那鬧死人的動靜,連忙跑到了夏婭的房間,結(jié)果她就看見了頭發(fā)凌亂,衣衫半敞的夏婭以及沒穿褲子的劉繼雄。 夏婭下意識看向鄭小蕊,在看見對方的那一刻,她心底還是有些希冀和委屈的,“鄭小蕊,你能......” 鄭小蕊一耳光扇在了夏婭的臉上,女人恨不得將眼珠子給瞪出來,“爛貨,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爛貨,跟女的搞完,還跟自己的爹搞,我是缺你吃還是缺你穿了?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她這回不是裝的,她哀慟地哭著,好似夏婭真搶了她男人似的。 夏婭掉下眼淚來。 躲在窗戶外面的一群人這才爬窗而進,趙想成拍拍頭發(fā)上的草屑,“正好路過你們家,吵什么呢,這么熱鬧?” 路子陽目光疑惑,“繼叔,你怎么不穿褲子?” 趙想成:“叔,你褲衩子呢?。?!” 路子陽:“夏婭,你衣服是怎么回事?” 格子言站在窗外,他靜靜地看著屋子里眾人,舉起了手機,待電話接通后,他輕聲道:“你好,是驕園派出所嗎?我要報警?!?/br> “強/jian未成年人?!?/br> 反應(yīng)過來的劉繼雄癱倒在地,鄭小蕊則瘋狂地想要撲向窗外,“不許報警!不許報警!那是她爸,那是她爸,報什么警?!” 吳棟從地上拾起一件外套,披到夏婭的肩上。 “等會我跟我媽說,以后你就在我家住,直到高中畢業(yè)?!?/br> 劉繼雄被警察帶走,短短一個下午,傳遍了整個家屬院,雖然趕不上上次匡放嚷嚷自己是個同性戀的傳播速度,可也算頂流之一了。 主要還是因為劉繼雄這個人,就如同過街老鼠,人見人嫌,人人喊打,要不是因為有一手好技術(shù)傍身,人事早就找理由把人給辭了。 劉亞然也厭惡劉繼雄,可她更在乎吳棟,她本來就不喜歡吳棟跟除了格子言的那幾個人一塊兒混。吳棟準(zhǔn)備先斬后奏,但也做好了和劉亞然鬧一場的心理準(zhǔn)備。 讓人沒想到的是,劉亞然沒多想,直接點頭就答應(yīng)了。 “我可先說好,白吃白喝可不行,怎么也得......掃掃地,洗洗碗什么的?!彪m然答應(yīng)得有些不情不愿,但好歹也算是答應(yīng)了。 趙想成在群里說:[我就說了,亞然阿姨雖然總嫌棄我們,但每次吳棟找我們玩兒,她都讓吳棟帶她做的小餅干,分明就是口是心非嘛,我懂。] [格子言:夏婭怎么樣?] [5棟:從派出所回來以后就睡了。] [5棟:放哥在不在?] [匡放:我已經(jīng)跟我爸說了,他已經(jīng)讓人去聯(lián)系律師了。] [5棟:謝謝放哥。] [路路:5棟你這,算了,你開心就好。] [5棟:夏姐醒了,公主,她去找你了。] [匡放:找公主做什么?] [匡放:?] 格子言提前開了門,夏婭來的時候,匡放正好拎著一個垃圾袋打開門,看見夏婭,“喲,好巧?!?/br> 夏婭吸吸鼻子,她眼睛哭成了兩個腫眼泡,像金魚眼,“你丟垃圾啊?這么點兒丟什么?” “潔癖。”匡放說,“你找他干嘛?” 夏婭:“我今晚想跟公主一起睡。” “?”匡放皺了下眉,“你有???”他的戾氣對事不對人,對人也就分兩種人,一種是喜歡的人,一種是其他人。 “我是女同,他是男同,不能一起睡?”夏婭反問道。 “不能。”匡放把垃圾直接丟了回去,帶上門,直接走進了格子言家里,“這樣,咱三個睡?!?/br> 第54章 格子言正站在客廳喝水, 被先進來的匡放給弄得摸不著頭腦,不是說夏婭要來? 夏婭跟在匡放的后邊,她無語道:“在走廊碰見放哥了, 他說他也要來一起睡?!?/br> “......”格子言指指自己房間的方向, “我床底下有一張折疊床?!?/br> “夏婭睡折疊床?!笨锓耪f道。 “憑什么?我先說我要來的?!?/br> “我先進來的?!笨锓乓呀?jīng)預(yù)備往格子言的房間行進了,“而且, 男女有別?!?/br> “同同才有別吧?!?/br> 見兩人真快要吵起來了, 格子言抬手叫停, “我睡中間, 我們?nèi)齻€擠一下, 委屈你們了,能別吵嗎?” 幸好還沒正式到夏天,東城這會兒還不算熱, 晚上都還得蓋張被子才正合適。 夏婭單獨蓋了一張被子,格子言則跟匡放共同使用了一張。 格子言盡量不讓自己碰到匡放, 碰上了,他不知道匡放會不會覺得熱, 反正他自己一準(zhǔn)會滿身冒熱汗,格子言嫌臟。 “你說, 劉繼雄會判多少年呢?”夏婭的聲音自黑暗中響起。 回應(yīng)她的是身旁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她自顧自地繼續(xù)往下說:“我媽也被帶走了, 劉文武現(xiàn)在是我奶奶在照顧著, 那老家伙也是個不講理的, 現(xiàn)在估計蹲在哪個花叢中想暗殺我,我跟她本來就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br> “死刑和無期你是別想了?!笨锓怕曇魬袘械卣f道,“但能出口氣?!?/br> “我以前也想過這么干, 但我不好意思跟你們說,而且失敗的概率實在是太高了, ”夏婭吸了吸鼻子,“其實劉繼雄就算是被五馬分尸老娘都無所謂,就是我媽那死樣子,我還是挺難過的。” 她憋很久了,剛?cè)ヅ沙鏊臅r候,鄭小蕊拽著她哭天喊地的時候,她想到爸爸還在的那會兒,她也是家屬院人人贊不絕口的好mama,會織圍巾織毛衣織帽子襪子,還會用一臺老式的縫紉機做各種各樣的衣服給她。 只是一再婚,一切都變了,她的愛轉(zhuǎn)移給了劉文武——一個又蠢又丑的小混球。 她前兩年才明白過來,鄭小蕊就像是一只寄生蟲,之前寄生在第一個丈夫身上,她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卣湟晫Ψ降暮蟠?。丈夫死了,她就要尋找新的宿主,上一個宿主殘留下來的后代為她創(chuàng)造不了任何價值,也提供不了優(yōu)渥的生活,自然被她棄之如履。 “我媽她們這一輩的,很多人都不明白,每個人其實都更應(yīng)該是母親的后代,孕育、哺乳這么偉大又神奇的創(chuàng)造力......竟然讓她覺得自己是為別人做的?!毕膵I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公主,我眼淚會把你的枕頭打濕,你不會生氣吧?” “沒事,我可以換?!备褡友月犞?,他沒睡著。 “公主,我可以抱抱你嗎?”夏婭又開口道。 “可......” “別,睡個覺抱著不嫌熱嗎?”匡放差點坐了起來,他匆忙掃了眼,發(fā)現(xiàn)夏婭還是安安分分躺著,沒動手動腳,他才放下心。 夏婭不服,“放哥你這么大反應(yīng)做什么?公主身上的體溫比你低好多,抱抱他又不會覺得熱。” “他有潔癖?!?/br> “可是我又不臟?!?/br> “那你抱我得了?!?/br> “我不?!?/br> 格子言拽著被子蒙上頭,“兩位,能睡覺嗎?” “可以?!笨锓欧藗€身,將手探進被子里,確定格子言的位置后,直接一把握住對方的腰,將人拖到了離自己更近的位置,“男女有別,抱什么抱?咱倆抱還差不多?!?/br> 幾乎是瞬間,格子言便感覺自己靠著匡放的那半邊身體開始升溫,不過也沒有g(shù)untang火熱,只是比暖和要更熱一點點,一種很催眠的溫度,像是被溫暖的壁爐烘烤著,使人立馬感覺昏昏欲睡。 如果能跟匡放談戀愛就好了。格子言迷迷蒙蒙地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