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被風(fēng)吹得頭腦清醒了些，開口道，“會被禁足？”

    那老人扶了扶眼鏡，點點頭，“是啊，以后他就沒有自由了?！?/br>
    “所以你們剛才沒有報警？”許愿一下子恍然大悟。

    “是啊，不是我們對他不上心，是他自己不肯讓我們報警?！?/br>
    許愿撇了眼那位落水老人，七十歲的年紀(jì)，歲月的痕跡爬滿臉頰，汗水沿著溝壑往下流淌。

    她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家庭讓他在性命攸關(guān)之時，還想著瞞著家人。

    她不懂。

    她想到了那句名言——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顧，兩者皆可拋。

    這位老人真是活生生將這句話活得淋漓盡致。

    可是這個看上去傲氣愛面子，膽子還挺大的老人真的是這樣子嗎？

    會有人不愛家人，愛面子，愛自由的嗎？

    她沒經(jīng)歷過，還不知道。

    想了想，許愿恍然大悟。

    “爺爺，其實你也是不想讓家里人cao心吧？其實你不要害怕，有什么就和家里人商量，他們愛你肯定會體諒你的?！绷季?，許愿說道。

    被年輕人看穿心思，落水老人黝黑的臉頰還是紅了下，“對不起，小姑娘，剛才對你態(tài)度那么兇?！?/br>
    得到道歉，許愿倒沒多高興，她本來也就沒把老人的話放在心上。

    “沒事。”她勾勾嘴角。

    這個夜晚驚險但又惡劣。

    晚風(fēng)柔柔，一切是那么美好。

    許愿手里還拿著少年的手機(jī)，乖乖蹲在一旁看著周聿白擦頭發(fā)。

    棕栗色短發(fā)在月光下晃了晃，點點水珠像煙花般飄灑。

    漂亮極了。

    小姑娘看得愣神，她從來沒有看過這么好看的男孩子。

    英俊溫雅，溫柔善良。

    雖然上課有些吊兒郎當(dāng)，不遵守班級規(guī)定，遲到，戴耳機(jī)，但人家成績不錯，老師都很喜歡他。

    人生贏家??！

    許愿感嘆。

    她在看周聿白。

    也有人在看她。

    皮膚雪白，嘴唇紅潤，一雙眼睛撲騰撲騰眨著，眼睫纖長，又卷又翹，像個洋娃娃。

    一旁戴眼鏡的老人仿佛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目光炯炯，雖然這小女娃娃看上去像營養(yǎng)不良，但底子好，將來必定是個大美人。

    老人來了興致，看向她，“小姑娘，你看他帥嗎？”

    “嗯？”許愿愣了神，怎么又開始說她了。

    還有完沒完。

    “就是，你看他怎么樣？”另外一個一直不說話，穿著中山裝，看上去很儒雅的老人也跟著起哄。

    氣氛有些凌亂。

    所有人都在等著許愿的答案。

    許愿有些無處可逃，恨不得挖個洞鉆進(jìn)去。

    她求助似的看向周聿白。

    周聿白剛擦完頭發(fā)，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含著笑意，他看了眼幾位老人，剛想開口，就聽見那位落水的老人，開口道，“小丫頭，你剛才不挺能說的，我在湖里就聽你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老人聲音還有些沙啞。

    見這么多人目光注視她，許愿張了張嘴，輕聲說了句，“很帥啊……”

    “沒了？”

    “這就沒了？”

    “下面沒了？”

    “姑娘，你是太監(jiān)嗎？”說的最起勁的老人扶額輕嘆，朝她挑挑眉。

    給她制造機(jī)會呢，她怎么就這么不爭氣呢！

    許愿沒有理會這些老人的意思，她有些羞澀，頓了頓，看向周聿白的眼睛眨了眨，“像櫥窗里的模特?！?/br>
    她咬了咬嘴唇。

    有些害羞。

    頓了頓，心里閃過一絲苦澀。

    許愿在心里想，他是很完美。

    像櫥窗里的模特，很好看，也很昂貴。

    但……不是她這種人敢肖想的。

    “哈哈哈哈?！崩先藗冮_懷大笑，“小丫頭，喜歡就上?！?/br>
    許愿：……

    還有完沒完。

    “叮咚”一聲，打破了喧鬧的氣氛。

    許愿隨著響聲看去，響聲來源她手上的手機(jī)。

    周聿白的手機(jī)。

    她不小心瞄到鎖屏頁上有人發(fā)來的消息。

    ——姜頌：聿白，回來了嗎？

    許愿看了一眼便挪開視線。

    只是突然就沒了剛才悸動的心了。

    心里還有些莫名的失落。

    像是被一盆冷水澆了下，只感覺清醒了許多。

    她抬頭就見周聿白已經(jīng)擦完了，起身穿上鞋，又拿起了一旁的耳機(jī)。

    他是要回家了嗎？

    許愿忙起身，將手上的手機(jī)還給他。

    少年接過手機(jī)，兩人目光相對，許愿瞧見他漂亮的眼睛里有個小小的她，正在牢牢盯著他。

    “送你回去？”他輕聲詢問。

    許愿搖搖頭，“不用了，謝謝學(xué)長，我自己回去?！?/br>
    “這么客氣做什么，小姑娘，大晚上的，你就讓他送吧?！?/br>
    那群老人又在起哄。

    許愿猶豫了下，乖乖點點頭，“那好吧?！?/br>
    可可愛愛，乖得不行。

    老人們放下心來，告訴許愿已經(jīng)打電話給落水老人家里人了，老人已經(jīng)決定不瞞著家里人，讓她不要擔(dān)心。

    許愿確實擔(dān)心。

    此刻心中最后一絲顧慮已經(jīng)消失。

    她朝老人們揮揮手，告別這個短暫卻又難忘的夜晚。

    “加油！”那個戴眼鏡的老人還挑眉看著高挑迷人的少年，暗示著她。

    許愿笑笑，沒當(dāng)回事。

    她不喜歡周聿白，周聿白也不喜歡她。

    何談處對象什么的。

    況且她眼里只有學(xué)習(xí)。

    其余的，壓根排不上號。

    揮別老人，許愿跟著周聿白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晚上的南宜，有種別樣的安靜。

    靜到許愿能聽到她的心跳。

    “砰砰砰”，似乎要跳出心臟。

    “他們說的話別放在心上。”周聿白放慢腳步，與她并列，聲音低沉，似乎是怕攪擾這靜謐的夜晚。

    許愿點點頭，“沒事，我不放在心上?！?/br>
    “嗯，那就好?！鄙倌觌p手插兜，腳步緩慢，似有種散步的悠閑。

    許愿抬眸看他，少年個子太高，她只能看見他弧度優(yōu)美的下顎線。

    他身上的味道干凈好聞，因為落了水，還有些湖水的清新。

    但很快，許愿就覺得自然了許多。

    大概是察覺到少女的緊張，周聿白的腳步又放慢了些，直接跟在了她身后。

    許愿在前面走，周聿白跟在她身后。

    路燈照耀在他們身上，兩人落在地上的影子像是交疊在一起，密不可分的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