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萬年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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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fēng)吹過,燠熱中多了幾分沁涼。池信謙望著眼前這女孩,只見她垂著臉,不發(fā)一語。 剛才那兩句質(zhì)問,不似她平時那般冷漠,反而多了無助和茫然。 他心中隱隱刺痛,卻不曉得為何而痛—— 林若清手里還抓著他買的那杯飲料,他眼尖地看見杯子外緣逐漸滲出水珠,沾濕了她的手指。 將背包拿下來,他掏出面紙,遞給她。 「要不要擦擦手?」 林若清不肯接。 池信謙蹙起眉頭,收起了面紙。 「你問我懂不懂,」他苦笑,「我當(dāng)然不懂?!?/br> 林若清閉了閉眼睛,強(qiáng)迫自己恢復(fù)冷靜。 在這三言兩語之間,她已鎮(zhèn)定了情緒,卻又聽阿池說:「因?yàn)槲腋具€不了解你?!?/br> 她想回些什么,例如「那就不要了解」、「反正你只是空口說大話」。 但想想,這對話這樣下去只會愈來愈失控、愈來愈超乎她預(yù)期,所以她索性保持沉默,不再給他擾亂自己的機(jī)會。 見她眼神已恢復(fù)如常,池信謙微微一笑。 「我們回去吧。」說完,他轉(zhuǎn)身往前走,就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池信謙這樣的態(tài)度,反倒讓林若清松了口氣。 今天是她失態(tài)了,肯定是那碗拉麵太咸,咸得她神經(jīng)都麻痺了—— 她怎么能對他說真心話呢? 回到寢室,池信謙沖了個澡,坐在書桌前沉思。 他在思考,林若清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對人的態(tài)度雖然冷,卻也并非麻木無情。 她有自己的小脾氣。那種脾氣,換作是別人,肯定把所有人都雷死。 偏偏她是林若清。她耍脾氣的時候,還挺……可愛。 池信謙被自己這想法嚇了一跳。 侯子丞回來的時候,一開門就看見了書桌前的阿池。 他笑咧著嘴,喊了他一聲?!肝?!阿池,干嘛?思春啊?」 聽見猴子的聲音,池信謙穩(wěn)住心神,轉(zhuǎn)頭看他。 一觸及阿池那表情,猴子愣了幾秒。預(yù)感有大事發(fā)生了。 「你干嘛這樣看我?怪可怕的……」 「我有話要跟你說,侯子丞?!?/br> 「有話說可以啊,能等我先洗個澡嗎?」侯子丞扯扯自己的衣領(lǐng)。他剛從球場回來,滿身臭汗。 「你沒那么愛乾凈。坐吧?!钩匦胖t毫不留情地拆穿。 「……」侯子丞傻住,辯解:「不是,我不愛乾凈是真的。但你愛乾凈?。〉鹊饶阌忠R我污染寢室空氣——」 瞪了他一眼,侯子丞立刻安靜不說話。 池信謙這人,嚴(yán)肅起來是很可怕的。 他只好無奈地把椅子拉過來,「說吧。怎么突然要跟我促膝長談?」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激動地問:「難道跟你今天約會有關(guān)?」 皺起眉頭,池信謙問:「約什么會?」 「哈……沒有沒有?!购钭迂┥敌u頭。 糟糕,一不小心說溜嘴了—— 今天他一向隊(duì)員宣布阿池請假,所有人都起鬨那棵萬年神木終于要開花了。 沉默了半晌,池信謙問:「你喜歡林若清?」 侯子丞愣住,沒想到他突然提到林若清。 「……對啊。你不是知道嗎?」 「有多喜歡?」 「???」侯子丞滿臉困惑。 「有多喜歡?」 「呃……說實(shí)話也還不到喜歡啦,只是好感而已。畢竟我也不是很了解她。我跟她室友聊得還比她本人多。」侯子丞撓撓下巴。 「……侯子丞?!?/br> 「到底干嘛?真的有點(diǎn)可怕……」這不像平時的池隊(duì)! 「我喜歡林若清?!钩匦胖t說。 猴子瞪大雙眼,不敢置信。 哇靠!萬年神木真的開花了! 開的不是櫻花桐花桂花茉莉花,是一株高傲的梅花! 而且還是他本來看上的花! 給笨笨的阿笨: 今天我吃了拉麵,我以前從沒吃過。 你吃過拉麵嗎? 寫到這里,書桌前的林若清忽然意識到,自從認(rèn)識阿笨以后,她不曾看過他吃東西。 于是她用立可帶涂掉了這句,又繼續(xù)寫—— 怎么接都不對。 她乾脆撕了手上這張,重新拿出了新的一張信紙。 小清有點(diǎn)煩躁。 看了眼面前的飲料,黃澄澄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吳文昕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林若清一個人在寢室里。 她忍不住喃喃抱怨:「這到底什么鬼東西?能喝嗎?」 抱怨完了,她又低頭去寫信。 給笨笨的阿笨: 今天我吃了拉麵,我以前從沒吃過,咸死我了。 還莫名多了一杯黃黃的飲料,聽說喝起來是酸的,我很懷疑,到現(xiàn)在都還沒敢喝。 我宿舍地址已經(jīng)附給你了,看到信了就給我回一下吧。 永遠(yuǎn)比你聰明的小清 寫完了,小清迫不及待想要收到回信。 想要讓阿笨早點(diǎn)回信,就只能早點(diǎn)把信寄出去了—— 林若清貼好郵票,收拾了簡便的東西,重新離開了宿舍。 沿途,她想起剛才池信謙領(lǐng)她回來的時候。 他們倆整路沉默。 她安靜慣了,一時半會不說話也無所謂。 而她整路都在想:他一定有很多疑惑,想問她怎么沒吃過拉麵、想問她說那些話是什么意思、想問她為什么突然翻臉—— 憋死你吧憋死你吧。就算你問了我也不會回答的。小清在心中暗笑。 然而,沒想到那個看似開朗的池信謙竟然也那么能忍!真的完全沒開口! 后來兩人路過捷運(yùn)站,一對打扮時髦的情侶走上前向他們攀談。 那對情侶手上拿著捷運(yùn)路線圖,一臉無助。 池信謙和林若清同時停下腳步。 然而對方一開口就是她完全聽不懂的異國語言,林若清就懵了。 似乎是日本人……但她根本不會日語。 還在思考怎么回應(yīng),池信謙接過對方手中的地圖,平靜地回了幾句日語。 林若清不懂日語,不知道池信謙講得好不好,反正對方應(yīng)該是聽懂了。 最后,那對情侶高興地離開。 她很詫異,差點(diǎn)就要問他怎么會日文,幸好最后踩了剎車—— 池信謙沒有解釋,也沒有看她,就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想到這里,小清捏緊了手中的信封,腳步加快了幾分。 其實(shí),她還有很多想要跟阿笨說的。 她想說,她今天心情像坐云霄飛車一樣,一下無奈,一下開心,一下又很難過。 都怪那個怪胎,讓她想起那么多悲傷的事…… 畢竟,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本來就是沒完沒了。 池信謙的聲音竄入腦海。 腳步一頓,林若清站在無邊的夜色里,愣愣出神。 沒完沒了…… 阿笨……阿笨…… 你回來……回來好不好? 騙人。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才不是沒完沒了。 林若清咬咬牙,從包包里翻出一枝筆,又將已經(jīng)封好的信封拆開來。 借著微弱的燈光,她將信紙壓在郵筒上,在末段加上幾句話—— p.s.九月二十號還記得是什么日子吧? 我會排除萬難回去古宅的。你把生日快樂歌練好等我??! 寫著寫著,她就鼻酸了。 她和阿笨的緣分,就不是沒完沒了啊。 有完沒完,全靠她一己之力來延續(xù)。 ——如果有一天她主動放手了,她知道,阿笨真的會離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