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報恩與談戀愛一點都不衝突、啟稟將軍,姑爺又留宿在二少爺房中了!、那條辮子那條河
但前提是,竇夏今日能從宮里平安出來。 羅萱也不知道,為何在皇上大婚時,右丞相跟李錢讓她出來尋一個叫“竇夏”的人,說將她帶進(jìn)宮中。 羅萱不清楚,但梁夏清楚。 路旁已經(jīng)備好馬車,羅萱示意梁夏坐進(jìn)去,隨后抬手一招,兩隊人馬一輛車,緩緩朝宮中走去。 梁夏坐在車?yán)?,理了理衣袖,扯了扯衣擺,心里平靜。 右丞相之所以找她進(jìn)宮,是因為皇上快不行了。 馬車一路前行,最后停在皇宮的一道暗門處。 梁夏隨著羅萱進(jìn)宮。 前幾日一連下了幾天的大雪,連這紅墻黃瓦的宮殿都被覆蓋住。 廊下提前掛上的燈籠跟紅綢,因被雪水浸濕,此時在黃昏中,顏色偏向于暗淡的磚紅色,沒有半分屬于喜事的鮮活感。 雖然天色剛剛趨于灰暗,但宮內(nèi)路邊的宮燈已經(jīng)點亮。 本朝的婚喪跟別朝不同,成親多選下午傍晚時分,連皇帝大婚都不例外。 “李總管,人帶到了。” 羅萱站在宮殿門前,朝里行禮。 梁夏站在羅萱身邊。 殿里沒人出來,但有腳步聲從別處趕來。 梁夏順著聲音看過去。 隨后就在這天光朦朧的黃昏中,于一片灰暗壓抑間,看到一抹鮮亮的紅。 走在前面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身著大紅色喜袍,大步流星,跟身后一群宮侍拉開距離,正朝她這邊走過來。 恍惚間,宮廊下,他像是直直地奔她而來。 傍晚起了微風(fēng),揚起他頭頂?shù)募t色發(fā)帶,鼓起他兩袖寬袍。 帶飛如蝶,顏色是鮮活的紅,在一片雪白中,格外顯眼。 梁夏耳廓微熱,視線不離少年分毫。 畢竟按理說,她馬上是這座宮殿的主人了,上到皇位,下到仆從,都是她的。 她看看怎么了。 何況這么好看。 羅萱轉(zhuǎn)身,低頭拱手朝來者行禮。 少年側(cè)眸看過來,視線從羅萱身上掠過,卻在梁夏臉上多停留了幾個瞬息,像是疑惑跟好奇。 少年衣是火紅的,眸是清亮的,不知為何,鮮艷火熱的紅穿在他身上有幾分不符合年齡的違和感。 他好像不太適合這個顏色。 還沒等梁夏細(xì)細(xì)看,對方就已經(jīng)先收回視線,抬腳進(jìn)了宮殿里。 大總管李錢正好從里面出來,跟紅衣少年打了個照面。 李錢恭敬行禮,“君后。” 雖未完婚,但人已經(jīng)進(jìn)了宮,叫聲君后總不會出錯。 梁夏眨巴兩下眼睛。 原本追隨少年身影的目光,在聽見李錢的聲音的那一瞬便收了回來。 少年叫沈君牧,是她那便宜母親今天新娶的君后。 算起來應(yīng)該是她名義上的繼父。 ……那再偷偷看就不合適了。 第003章 “娘,出事了出事了?!?/br> 陳妤松大步流星跨進(jìn)京兆尹府衙門,連兩邊的衙役跟她點頭都來不及回應(yīng)。 后衙內(nèi),右扶風(fēng)陳樂時正在跟下屬商量加強夜間巡防的事情,聽到陳妤松的聲音,手嚇得一抖,皇城附近的布防圖就掉在了桌子上。 “又、又怎么了?”聲音都跟著顫起來。 陳樂時今年也才三十五六歲,但cao心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梳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都有白頭發(fā)了。 京兆尹府本來就不是個好任職的肥差,歷屆京兆尹府的各官員,在位時間長的也就兩三年,短的甚至只有幾個月。 皇城跟京畿附近,但凡有點風(fēng)吹草動,那都是京兆尹府的責(zé)任,所以這也是為何京兆尹時常因為過失之罪被罷官。 陳樂時為官清廉,本本分分一老實人,去年倒了八輩子血霉才被調(diào)進(jìn)京兆尹府升為右扶風(fēng)。 若只是衙門里的事情,她能力出眾尚且能應(yīng)付,更倒霉的是這幾年她家小輩陳妤果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一心鼓搗炮仗。 跟尋?!芭九尽表懙男∨谥癫煌?,陳妤果弄出來的這個,威力有點大。 先前御史言大人的女兒因為罵了陳妤松兩句,陳妤果替她姐打抱不平,一言不合直接炸了人家家里的糞坑。 那炮仗“嘭——”的聲炸開,整個茅房都飛了。 最要命的是,當(dāng)時御史言大人正在蹲坑…… 場面過于慘烈,陳樂時都不敢仔細(xì)回想。 反正因為這事,陳家跟言家的梁子徹底結(jié)下了。 她甚至因為“邁左腳進(jìn)大殿”被言大人參過,理由是“人家都右腳就你左腳,是不是同僚關(guān)系不睦?” 一想到不依不饒的言家,陳樂時腦仁就疼。 對了,上次陳妤松就是這么喊著叫著說“出事了,果子被人扣下了,您快去撈她”—— 導(dǎo)致陳樂時現(xiàn)在一聽到陳妤松說“出事了出事了”,心臟就“咚咚咚”跳個飛快,扯得胸口疼。 陳樂時的下屬顯然也知道這事,瞧見陳妤松進(jìn)來,迅速地扶著陳樂時坐下。 “果子又把誰家炸了?”陳樂時顫著手把布防圖撿起來。 她這“右扶風(fēng)”的差事,果真是干不了半年啊。 陳妤松臉色難看,“比那更嚴(yán)重?!?/br> ……那看來是要寫辭呈,提前告老還鄉(xiāng)了。 陳樂時都快哭了,她都想喊陳妤果“母親”。她的親娘啊,能不能消停點。 “說說,”陳樂時雙手撐著桌沿,語氣還算溫和堅定,“為娘挺得?。 ?/br> 陳妤松眼眶都紅了,“娘,大夏被御林軍抓到宮里去了?!?/br> “我就說她腦袋上回摔壞了,你們都不信?,F(xiàn)在好了,她還說她馬上要當(dāng)皇上了,就這犯病的節(jié)骨眼被拿進(jìn)宮里,等再回來的時候可能都身首異處了。” 陳妤松邊碎碎念嚷著邊手動拉了個椅子坐在陳樂時面前,眸光閃了閃,心里已經(jīng)拿定主意,再開口時語氣都冷靜了不少。 她輕聲道:“要不讓果子去炸了皇上的茅房,您趁亂進(jìn)去把人救出來?!?/br> 陳樂時,“……” 陳樂時大為震驚,搖頭感慨,“您可真是我親閨女啊,真舍得拿我的命往外豁?!?/br> 大夏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先不說怎么趁亂把人救出來,單說怎么炸茅房這事,”陳樂時趁機打聽,“果子又搗鼓那些東西了?” “那倒沒有,”陳妤松表示,“自從您偷偷跟小姨告完狀,果子每個月的月錢都論文發(fā),她說沒了啟動資金,原子彈只能流產(chǎn)了?!?/br> “還好流產(chǎn)了。”陳樂時一陣萬幸,絲毫不覺得自己此舉不厚道。 她道:“要不然,咱們現(xiàn)在一大家子都該手牽手去排隊投胎了?!?/br> 陳妤松都敢想著炸皇上茅坑,陳妤果還不得搞個大的,連皇城都掀了。 “娘,”陳妤松見陳樂時一臉淡定,神色沒有絲毫慌亂,心里已經(jīng)穩(wěn)了七八分,語氣肯定,“大夏沒事吧?” 她跟果子和大夏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大夏就差喊她娘叫“母親”了,關(guān)系只能這么親近。 要是大夏真有事,她娘這會兒早就坐不住了,肯定比撈果子撈的還快,哪里輪得到她提議炸皇上茅坑。 “沒事,”陳樂時頓了頓,看向陳妤松,“反正人沒事,至于是好事還是壞事,……全看怎么想了?!?/br> 這話說的有些玄乎,陳妤松一臉了然,眼睛睜圓,然后搖頭,“沒聽懂,什么意思?” 陳樂時被噎住。 她看陳妤松一臉機靈相,還以為她知道。 陳樂時擺擺手,下屬行禮退下,后衙偏房里頓時只剩親母女二人。 “大夏,”陳樂時猶豫一瞬,還是繼續(xù)喊這個名字,“大夏不姓竇,她姓梁。” 國姓,梁。 “梁夏?”陳妤松一愣,隨后瞬間從椅子上跳起來,聲音陡然拔高,“梁夏!” 天吶,她姐妹不會是真的要當(dāng)皇上了吧! “你嚷得再大聲一點!”陳樂時瞪她。 陳妤松雙手捂嘴,默默坐了回去。 “您都知道?”陳妤松小聲問。 “自然,我任職‘右扶風(fēng)’,京中大街小巷的事情,哪一件能瞞得過我的眼睛?”陳樂時又展開那張皇城布防圖。 她道:“大夏自己也知道,有些事情還是我跟蔡甜暗中幫她。” 要不然單靠小乞丐艾草一人,怎么能把風(fēng)吹到右丞相那里。 大夏的意思陳樂時知道,與其被宗族把控,不如假裝被大臣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