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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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闈在即,大夏當(dāng)了皇上,那你倆呢,可曾想過自己未來的路?” “抱她大腿,等著起飛?!标愭スe起手,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透出那么一絲絲的—— 淳樸。 她姐妹都是皇上了,她坐等大夏努力就行,還看什么書考什么春闈。 蔡甜頷首,“若是生在盛世倒是可以如此,但如今大梁形勢如何,大夏處境如何?” 陳妤松擰緊眉,陳妤果慢慢把手放下。 如今大梁不穩(wěn),大夏在宮中更是四面危機,她夾在朝臣跟宗族之間,弱小無助又可憐。 陳妤松一把子憐惜住了,抬手虛假地抹了抹眼尾并不存在的眼淚,往邊上甩了甩,“我那可憐的夏兒。” 蔡甜,“……” 蔡甜微微一笑,背在身后的手收緊,盡量深呼吸。 她要不是欠陳樂時人情,高低得揍死陳妤松。 陳妤松余光瞥見她的神色,不敢再耍寶,立馬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回話,“夫子放心,大夏就看著面嫩無害,其實心腸黑著呢。跟她對上,向來都是她吞別人,還輪不著別人吞她?!?/br> “我知她聰明,可如今局勢艱難?!?/br> “大夏明面上偏向朝臣,已經(jīng)跟宗室撕破臉,宗室不會善罷甘休饒了她。如今朝堂上,大夏不過是個年輕好把控的小皇上,她手里能用的人,屈指可數(shù)?!?/br> “若是想把控住整個朝堂局面,需要有人站出來,做到馮阮那般位置,才能真正的幫上她?!?/br> “否則朝中右相要是跟皇上打擂臺,你說群臣聽誰的?” 一個是稚嫩青澀的小皇帝,一個是根基深厚的老狐貍,群臣聽誰的,還用說嗎。 梁夏,許是會孤立無援地處在深宮中。 陳妤松的肩膀慢慢塌下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眸看蔡甜,認(rèn)認(rèn)真真,語氣堅定,“夫子我懂了?!?/br> 大夏需要她們成為左膀右臂。 她們念書至今,也該選擇自己將來要走的路了。 “不是僅為大夏,”蔡甜看著她,“而是為了大梁?!?/br> 少年人應(yīng)該有一份報國的赤誠之心,為國、為民、為君。 陳妤松抬臂,手背手心相貼,手朝前一推,低頭彎腰給蔡甜行了一禮,“學(xué)生受教了。” 這是蔡甜教的人生之課。 “往后的路怎么走,我不再監(jiān)督,我只站在你們身后,如有需要,盡管回頭尋我?!?/br> 蔡甜看向陳妤松陳妤果,溫聲叮囑,“回去吧,夜深路滑,駕車小心些?!?/br> 陳妤松帶著陳妤果離開。 陳妤果沒聽懂,還小聲問,“就這?就這么放我們走了?” “那你還想熬夜通宵抄書???”陳妤松駕著車,語氣輕松,神色吊兒郎當(dāng)?shù)?,眼睛微微瞇起朝前看,“夫子已經(jīng)給我們指好了路?!?/br> 她手拿馬鞭一指前方黑暗卻寬闊的大路,意指皇宮,“朝著那個方向,悶頭走便是!” 陳妤果雖然聽得稀里糊涂,但她伸手拍陳妤松的肩膀,“姐你放心,你跟大夏隨便走,我閉著眼睛直接跟?!?/br> 陳妤松笑著捏她臉,回頭看時,蔡甜如松如竹,就站在門口光里。 她們雖怕老蔡,但心里也最是清楚,只要蔡姐在,就都是小場面。 兩人駕車離開,蔡甜收回目光。 撣了撣衣袖,抬腳往隔壁走。 慢慢從光中,步入黑暗里。 近日下了雪,這段路今日被馬車來來回回糟蹋,泥濘不堪,并不好走。 偏偏蔡甜夜里有些看不見,只能緩慢沿著微黑的夜色摸索著抬腳往前,每一步都很小心,每一步都不知道前方有什么。 “蔡夫子。” 竇氏喊了一聲。 蔡甜回頭,就見竇氏拎著一個橘紅色的橢圓燈籠站在門口喊她。 她果真蝸牛般的速度,半天沒挪幾步。 竇氏笑著快步走過去,手里提著的燈籠一路映出光亮,點亮蔡甜眼前的黑暗冷寂,照出她略顯茫然的臉色。 “喏,拿著照亮,別進屋的時候摔著了?!?/br> 路上還好,多少有點積雪照出來的光,等蔡甜進了屋,那才是兩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見。 她有一次沒注意,直挺挺地往前走,腦門直接磕在墻上,第二日紅了一塊,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人打了呢。 也是那時起,眾人才知道無所不能的蔡夫子,原來還有夜間看不見東西的毛病。 “這是……”蔡甜遲疑地看著燈籠。 竇氏將燈籠往前遞了遞,“大夏給你做的,只不過平時沒用到就一直放著,今晚你連夜回來,剛好能用上?!?/br> 蔡甜抿了抿唇,伸手接燈籠。 橘色光亮可能晃眼,蔡甜沒注意,手往前伸的時候,指尖觸碰到竇氏微涼的手背。 她眸光輕晃,不動聲色地拿過燈籠收回手,垂眸溫聲說,“多謝?!?/br> 竇氏蜷縮著指尖,兩手相握攥在身前,示意前方,聲音含糊,“那你回去吧?!?/br> “嗯。” 有燈在,前方亮了很多,蔡甜能大步往前,毫無畏懼。 等蔡甜轉(zhuǎn)身離開,竇氏才搓了搓被碰過的手背,耳廓guntang,轉(zhuǎn)身回去。 竇氏邊關(guān)門邊想,也不知道大夏回到宮了嗎,晚上能不能睡個好覺。 梁夏已經(jīng)回到宮中,但估計晚上是睡不了一個整覺了。 宗族近親今日都在守夜,數(shù)起來差不多有四五十人左右,齊刷刷跪在棺木前的蒲團上,哆哆嗦嗦地搓著手。 殿內(nèi)已經(jīng)放了炭盆,但還是有些冷。 不僅天冷,這守靈的氛圍也有些冷。 宗族們還沒吃晚飯呢,跟她們比起來,之前在安樂宮里坐等吃席的大臣們好歹墊吧了一點果子跟點心。 有人大膽一些,偷偷讓人送了些饅頭包子,或者點心等物,借著寬大的孝服袖筒遮掩,偷偷往嘴里塞。 梁佩左右看了一圈,抬眼看跪在隔壁的馮阮,問,“馮相,太女呢?” 她才是親生的。 親生閨女都不在,她們一群遠親在這兒守靈,像個什么話。 到底是宮外新找來的,絲毫不懂規(guī)矩禮儀。 馮阮撩起眼皮也跟著看了一圈,語氣疑惑,神情納悶,也跟著問,“是啊,太女呢。” 她笑呵呵說,“太女有太女的安排,她的去向不是我這個當(dāng)人臣該問的?!?/br> “馮相是在說我沒資格過問太女的事情?”梁佩嘴角往下,臉跟聲音一同沉了下來。 她本就是那種偏兇相的面容,如今年老皮松,法令紋更嚴(yán)重,沉著臉的時候,頗有幾分駭人氣勢。 可馮阮怎么會怕她,“佩老說的是什么話,我哪敢有這個意思。” 馮阮自然知道梁夏去哪兒了,這會兒見宗室要鬧,便趁機站起來,“行行行,我去找行了吧?!?/br> 她站起來拍拍膝蓋,低頭跟這群宗族們說,“我去尋太女?!?/br> 梁佩冷呵一聲,陰陽道:“辛苦馮相了?!?/br> 馮阮笑呵呵,“不苦不苦。” 等馮阮走了,梁佩才陡然反應(yīng)過來她那句“不苦”是什么意思。 她哪里是去找人了,她分明是跑了! 馮阮身形微胖,但胖的恰到好處,尤其是她五官好看皮膚白,看面相簡直就是個老好人,見誰都是帶著三分笑,是個很福氣的面相。 她抬腳出去,門外等著的長隨立馬迎上來,“主子,咱們要去找太女嗎?” “找什么太女,”馮阮被冷風(fēng)襲面,凍得抽了口涼氣,縮著脖子抄著袖筒,跟長隨說,“快快快,快回小巷弄點熱飯吃,可餓死我了。” “可宗室還等著您呢。”長隨朝后看。 馮阮立馬道:“我只答應(yīng)她們?nèi)フ姨?,可沒說一定能找著人?!?/br> 她馬不停蹄地朝前走,好不容易尋個理由出來,怎么可能再回去。 里面躺著的又不是她親娘,她費這個心做什么。 至于梁佩—— 讓她等著去吧。 長隨出了宮門從涼棚處解開拴馬的繩索,扶著馮阮坐進馬車?yán)铩?/br> “還是不回府邸直接去望水巷?”長隨問。 “對?!苯裉焓?,屬于下半個月,她夫郎住望水巷。 長隨不再問,直接駕車離開宮門口。 馮相在望水巷養(yǎng)了個外室的事情,眾人皆知,聽說甚是寵愛,一個月里有半個月的時候都住在小巷里陪她那外室,另外半個月才回府陪夫郎。 可憐馮相那夫郎王氏至今不知道她外頭有人的事實,下人們也都瞞著他,讓王氏在家安心相妻教子足不出戶,全然不接任何應(yīng)酬。 只是馮相那兒子今年應(yīng)該三歲了,硬是沒出來見過人,只養(yǎng)在后院里。 有人懷疑馮阮根本就不喜歡王氏跟兒子,所以變相將人囚禁在內(nèi)宅中,不見生面孔。 至于外氏可郎君,更是藏的嚴(yán)實,除了最親近之人,沒人見過可郎君的長相,估計也是出于對他的保護吧。 關(guān)于馮相的事兒,朝中上下知道的人可不少。 “這就是馮相的家事了,也就兩個,沒有很多?!崩铄X邊走邊跟梁夏說馮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