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報恩與談戀愛一點都不衝突、啟稟將軍,姑爺又留宿在二少爺房中了!、那條辮子那條河
梁夏把竹條劈完,點評道:“君牧進步很多?!?/br> 上次行宮里,沈君牧已經(jīng)在九號身上吃過虧了。那時九號聲東擊西繞過他,目標直指自己。 沈君牧當時臉色都白了。 事后想想既慶幸又懊惱。慶幸梁夏會武,否則李錢連同梁夏兩人都會血濺行宮,也懊惱自己實戰(zhàn)經(jīng)驗不足,竟輕而易舉被人纏住。 相同的戰(zhàn)術(shù)沈君牧已經(jīng)遇見過一回,這一次他守的滴水不漏。 梁夏用繩子將劈好的細竹條捆起來,打算回去好好打磨一下。不然馮朱朱剛躺上去就被竹刺扎破皮,不得疼出豬叫。 她這邊快結(jié)束了,沈君牧那邊也分出勝負。 驛卒見局勢不妙,胸口生生挨了沈君牧一棍,口吐鮮血順勢摔躺在泥水里。 手里的燈籠扔了一地,頭上的斗笠更是早就被掀飛,這會兒雨打臉上,全是水。 她們一行人竟因沈君牧損失大半,這可如何對上面交代。 驛卒呼吸發(fā)緊,眸光晃動閃爍,像是掙扎猶豫。最后見久攻不下,下定決心,竟將袖筒一擼,露出綁在右手小臂上的袖箭。 箭頭鋒利,寒光中帶著暗綠,顯然早已淬過劇毒。 大梁將傾,沈家再怎么拼命強撐都于事無補,這亂世終究要由神女統(tǒng)治。 既然沈君牧執(zhí)迷不悟,那她只能痛下殺手了。 光線昏暗之中,她躺在地上放暗箭最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尤其是沈君牧這會兒被剩余幾人纏著,根本想不到自己現(xiàn)在的目標不是梁夏而是他。 空中閃電劃過,白光映亮半邊天空,驟明之下,驛丞看見驛卒手臂上箭頭閃過的銀光。 她抽了口涼氣,心提到嗓子眼,全身寒毛乍起,“不好!” 白光消失,驛卒的袖箭瞄準沈君牧的后背,對準他的心臟。 “咻——” 昏暗中似有利刃破空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聲沙啞的慘叫聲。 沈君牧朝身后看,就瞧見本來躺在地上的驛卒這會兒像是被人釘住的魚,痛快掙扎的來回扭動??刹还茉趺磩樱挠沂质滞蠖急灰话哑婆f的匕首貫穿,插在了她腦袋旁邊的泥水里。 那把匕首,正是出發(fā)前沈瓊花送給梁夏的,被她當時提起衣擺彎腰插在靴筒里。 沈君牧朝梁夏那邊看了一眼,微弱的燈籠光亮披在她肩上,她手里依舊慢條斯理地捆著竹條,從容淡然的猶如海中燈塔,讓人心頭大定。 只要梁夏穩(wěn)穩(wěn)地站在那兒,哪怕前方人數(shù)再多,沈君牧都不覺得心慌。 他在前沖鋒,因為他知道,后面有她為自己兜底。 沈君牧心中微熱,斂下心神,提竹竿攔住想要逃跑的剩余幾人。 驛丞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她怔怔地低頭,甚至能聽到脖頸猶如老舊的木門,發(fā)出咯吱聲響。 剛才,她看見驛卒想對沈小公子放暗箭,還沒等箭出鞘,她身邊的這白衣丫頭就從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就甩了過去。 匕首從她眼前擦過,快到猶如殘影,緊接著就是驛卒慘叫的聲音。 驛丞想起自己剛才的話,這會兒恨不得一巴掌狠狠抽在臉上! 都說了人不可貌相,她怎么就覺得這個文文氣氣從容穩(wěn)重的人,會是個只靠男人的廢物呢。 她風輕云淡地出完手,然后繼續(xù)捆她的竹條。 驛丞為這份從容淡定,都想給她跪了。 “你真不是沈家人?”驛丞小心翼翼問。 梁夏抬眼看沈君牧,想了想,“不是沈家人?!?/br> 沈君牧那邊已經(jīng)把人解決,怕出現(xiàn)剛才那樣的情況,他挨個查看地上暈死的人是不是真暈。他抿了抿唇,不管是不是,都又木著臉再補一悶棍。 驛卒,“……” 沈君牧抬腳走到驛卒身邊,垂著眼居高臨下看她,“哪怕用陰損手段,你都不夠強。” 驛卒臉色慘白,眼神灰敗,余光朝不遠處的梁夏看過去,笑了,“……是。” 她被梁夏用匕首穿透手腕的那一刻,心頭說不出什么感覺,慶幸,放松,還是釋然?如今,統(tǒng)統(tǒng)歸于平靜。 她用那般陰損毒辣的手段去暗算沈家人屬實卑劣,好在毒箭沒放出。 驛卒咬了下后槽牙,嗆咳一瞬,扭頭再吐出來的血便是黑色。 “愿大梁,永存?!?/br> 新帝并非無能,沈家選擇沒錯。她要為自己的失敗跟錯誤的選擇付出代價。 身為梁人,她彌留之際,想的依舊是家國永存。 沈君牧發(fā)現(xiàn)她咬毒自殺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沈君牧皺緊眉,沉默一會兒,抬手摘掉頭上斗笠,彎腰輕輕蓋在驛卒那張灰白的臉上。 雖不同營,但都為梁人。 沈君牧伸手把梁夏的匕首拔出來,往回走的時候,胳膊夾著竹竿,撩起衣擺擦拭匕首上的血跡跟雨水。 梁夏就這么蹲在地上看他,眸光中流淌著清淺柔意,回答驛丞的話,“我不算沈家人,我只是他的人?!?/br> 是他的妻主,是他的君。 “給?!鄙蚓炼走^來,竹竿立在一邊,把擦干凈的匕首遞還給梁夏,眸光干凈清亮。 這樣的少年,如春風,如青竹,如何讓人不心動。 見他過來,驛丞連忙挪腳站在兩人邊上,用傘罩著她倆。 梁夏收起匕首,插回靴筒里,“竹條劈好了,準備回去了?!?/br> 沈君牧點頭,用袖筒擦臉上的雨水,“好?!?/br> “不過回去之前,我想問你討要報酬。”梁夏看著沈君牧。 “什……”后半個“么”字還沒說完,沈君牧的唇瓣便被吻住了。 梁夏偏頭親吻沈君牧的薄唇,微涼濕潤。她輕輕碾著,等他唇瓣河蚌開縫似的試探著露出一條縫。 兩人的吻向來清淺,很多時候都局限于親親額頭貼貼臉頰,這還是梁夏頭回這么有進攻性地吻他的唇瓣勾他的舌。 沈君牧臉都熱了,心臟比剛才跳的還快,眨巴著眼睛由梁夏浸入。 哪有人睜眼睛親的。 梁夏抬手蓋住他的眼睛,感覺眼睫在掌心里煽動,癢癢的。直到她勾著他的舌推擠了幾圈,沈君牧的注意力才全在嘴里,眼睛老老實實閉上。 一吻結(jié)束,沈君牧原本微白的唇色變得緋紅。 他眼睛水潤,有些害羞,但又亮晶晶地看過來。 梁夏沒忍住,雙手捧著他的臉,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走吧,不然驛丞的眼睛都要看的掉出來了?!?/br> 沈君牧昂臉側(cè)頭看替兩人撐著傘的驛丞。 “……”驛丞連忙收回自己的視線,佯裝自己根本沒看!她站這兒只是為兩人撐傘而已! 只不過心里想著,怪不得說是家屬,原來,是這個家屬啊。 回去的路上,沈君牧為梁夏撐著傘,梁夏手里拖著竹條,驛丞拎著彎刀跟在后面。 “地上那些人怎么處置???”驛丞問沈君牧。 沈君牧看向梁夏。 梁夏抬眸朝前看,驛站門口停著馬車跟馬,顯然有人來了。 她微微笑著,“你看,這不是有人來處理了嗎?!?/br> 第070章 隨著梁夏的話, 原本弓腰悶頭走路的驛丞停下,手中傘檐往上,就看見驛站門口的車馬。 她不由一頓, 話脫口而出, “怎么這么大的雨還有人趕路?” 雨從天色將黑就開始下, 但下午天氣陰沉那么明顯, 就算是趕路的人, 只要對方不傻, 期間定然會找個地方先將就著避避雨, 怎么會這時候過來。 不過對方敢進驛站就說明是有身份的人, 她身為驛丞不能不進去看看。原本里頭還有驛卒代她招待, 如今驛卒死了驛站里連個能站出來說話的人都沒有。 “那我先進去了?!斌A丞這會兒顧不得梁夏跟沈君牧, 快步越過兩人進了院里。 梁夏看沈君牧,沈君牧正望著她。 沈君牧看著雨里那些膘肥體壯的馬, 不算拉馬車的,共十二匹。 他輕聲說, “我娘原本就比我們晚出發(fā), 處理山匪的事情至少也會耽誤半晌, 加上如今夏季暴雨道路難行, 大軍的速度遠遠沒有我們快。” 也就是說, 如果真有什么事情,沈瓊花連同大軍是沒辦法第一時間趕到的。 “無妨,進去看看, ”梁夏悠悠道:“就算有人想甕中捉鱉,那也要看看誰是那鱉?!?/br> 今晚她們前腳遭遇刺殺, 后腳驛站便來了人,說是對方路過跟她們無關(guān), 連沈君牧都不會信。 梁夏拖著竹條進來,走到院里抬眼就能看到大堂中的情況。 雖是戌時,可燭火通明。屋里蠟燭油臺比梁夏走的時候還多。 正對著門,九號抱著掃帚靠在一樓樓梯口,姿態(tài)隨意,可攔路的意圖明顯。 她身后李錢跟報春簡曲三人在二樓樓梯口抱團圍觀。李錢抱著包袱,報春抱著馮朱朱,簡曲夾在兩人之間,手里舉著一口漆黑大鍋擋在身前。 而地上,躺了一地尸體。 九號面前跟她相持的是一隊穿玄衣的侍衛(wèi),共十二人,腰上挎著彎刀,頭戴斗笠身披蓑衣,此時手都搭在刀柄上。 屋里盡是肅殺之氣,似乎一觸即燃。安靜之下,呼吸聲都沒有,唯一能聽到的動靜是燈芯燃燒的聲響,跟侍衛(wèi)蓑衣上往下滴落掉在地上的雨水聲。 驛丞站在門里邊,連大氣都不敢出,更別提說話了。 這般情景下,一個身穿深緋色從四品官服的中年女人坐在長條板凳上,嘆息著開口,聲調(diào)從容,絲毫不被雙方對峙的氣勢影響: “我等是來護駕的,見不到皇上自然不能離開。姑娘不如通融一下,告訴我們皇上去哪兒了?!?/br> 九號素來不是多話的人,只抱著掃帚守在樓梯口,只要沒人上樓,別的事情她一概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