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梁夏放下碗筷,朝沈君牧招手,“過來我看看?!?/br> 沈君牧眼里露出驚喜,甕聲問,“你還會醫(yī)術(shù)?” 蔡夫子連這個(gè)都找人教大夏了? 梁夏一頓,厚著臉皮老實(shí)交代,“不會,我就是想先摸摸看?!?/br> 沈君牧,“……” 沈君牧還是坐到梁夏身邊。 可能是昨夜淋了雨,他清晨起來后就覺得頭腦昏沉,以為沒睡好,誰知回籠覺睡醒后,發(fā)現(xiàn)頭重的癥狀并沒有好轉(zhuǎn),連帶著鼻子都有些堵。 他沒照鏡子,自然沒看到他此刻顴骨緋紅,一臉病態(tài),就連說話聲音都甕聲甕氣。 他往這兒一坐,梁夏的手背便貼到了他額頭上。 沈君牧本來就紅的臉這會兒更紅了,但人卻老老實(shí)實(shí)坐在原地不動(dòng),昂著臉抿著唇任由梁夏的手摸過來。 李錢在旁邊問,“如何?” “熱熱的?!绷合狞c(diǎn)評,說著她兩只手都貼在沈君牧臉上。 也軟軟的。 沈君牧眼神飄忽起來,臉更熱了。 李錢頓住,“……”不用摸他也能看得出來沈君牧臉熱。 他這會兒臉色醇紅醇紅,能不熱嗎。 李錢聽梁夏還有玩笑的心情就知道沈君牧身體沒大礙,估摸著就是淋了雨,但沈君牧身體底子不差,吃點(diǎn)藥或者出出汗就好了。 “這附近可有大夫?”李知慶問驛丞。 驛丞搖頭,“這附近沒有村莊,要是想找大夫得再往前走十多里地,去縣城才有醫(yī)館。” 梁夏看沈君牧,沈君牧眸子霧蒙蒙的,但老實(shí)坐著看向她,乖的不行。 她把手里的碗端起來,捏著勺子喂沈君牧吃兩口飯,同時(shí)抬頭跟李知慶說,“不去縣城了,直接去江州吧。” 都往前走了十多里地眼見著就到江州了,還不如直接去江州。要是真有什么事情,那兒的大夫也要比縣城的大夫有用。 李知慶應(yīng)道:“是?!?/br> 吃罷飯,一行人啟程。 因多了李知慶等人隨行,報(bào)春便沒辦法留意艾草留下來的痕跡,也不能再給沈瓊花沿路留記號。 沈君牧病了,給沈瓊花留下的記號斷掉,她們一行人一輛馬車被侍衛(wèi)們護(hù)在中間,似保護(hù),又似囚籠。 李錢掀開車簾朝外看,臉上憂心忡忡。他雖不覺得李知慶是壞人,但此刻還是有些擔(dān)心。 畢竟能打的人少了一個(gè)不說,最重要的是不能聯(lián)系到后面的沈瓊花了。 可能是慣性思想,李錢做為皇上還是不敢只相信九號一人。他一路上最有底氣的,一是梁夏,第二就是沈瓊花的大軍。 大軍壓后,才覺安全。 梁夏倒是神色如常不見半分擔(dān)心。 她見沈君牧坐在車廂里抱著馮朱朱昏昏欲睡,不由挪屁股無聲坐在他身邊。 可能是嗅到她身上熟悉的墨香,沈君牧迷迷糊糊將腦袋靠在她肩上。 昨日雨夜里一根竹竿單挑數(shù)人的沈小公子,這會兒靠著她,垂著眼睫呼吸沉沉,身上帶了熱意,絲毫不見昨夜的半分銳氣。 梁夏收起書,伸手把他懷里的馮朱朱接過來自己抱著,任由沈君牧靠著她睡。 過了片刻,梁夏陡然回過神,微微沉默,低頭反思。 不對啊,沈君牧就在身邊,所以她為什么要抱著豬,而不是抱著沈君牧? 梁夏,“……” 梁夏毫不留情地把馮朱朱塞李錢懷里,伸手輕輕攬過沈君牧的肩,讓他在自己懷里睡的更安穩(wěn)一些。 這才對嘛。 傻子才在這時(shí)候抱著豬睡。 第072章 估摸著是因?yàn)椴×瞬皇娣? 沈君牧難得舍下那點(diǎn)薄薄的臉面,一直閉著眼睛靠在梁夏身上。 期間報(bào)春撩開車簾往里看了一眼,沈君牧雖沒抬頭卻能感覺到, 因?yàn)樾奶? 呼吸瞬間輕了不少。 報(bào)春卻只是小聲問, “少爺還在燒嗎?” 梁夏抬手摸沈君牧額頭, “嗯, 我給他喂點(diǎn)水, 前面到哪兒了?” 報(bào)春道:“剛到江州地界, 應(yīng)該快到江州州府了?!?/br> 他擔(dān)憂地看著沈君牧, 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飛到江州最好的醫(yī)館里面。 可能也是因?yàn)樯蚓敛×? 李知慶的馬車在前面帶路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報(bào)春放下車簾坐回去, 靠在梁夏肩上的沈君牧才敢小口呼吸。 梁夏側(cè)眸笑著看他,低聲在他耳邊提醒, “君牧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就快要成婚了, 就是舉止親密些也是應(yīng)該的?!?/br> 沈君牧睜開眼睛, 下意識昂起頭, 水蒙蒙的眸子看向梁夏。 他才抬頭, 梁夏溫涼的唇瓣便印在了他guntang的額頭上。 沈君牧又把頭低下了, 額頭抵在梁夏肩上,紅了一雙白玉耳朵。 純情又坦誠。 梁夏抬手摸摸他腦袋,“不鬧你了, 好好睡,到了我叫你?!?/br> 沈君牧心里不踏實(shí)睡不著, “我娘要是追不上我們怎么辦?” 實(shí)不相瞞,李錢也在擔(dān)心這個(gè)問題。 九號單打無敵, 可要是對上整個(gè)州府的官兵呢,如果她們再有武器跟陷阱呢? 梁夏輕輕拍著沈君牧的手臂,“沒事,我在呢?!?/br> 她哄小孩睡覺一樣,一下又一下輕輕拍著沈君牧,加上馬車輕輕搖晃,沒多久沈君牧就在梁夏懷里昏昏沉沉睡過去。 約摸過了一個(gè)時(shí)辰,馬車行駛速度明顯慢下來,顯然快到了。 今日她們清晨出發(fā),一整天都在路上,午飯也是用干糧隨意對付兩口,如今可算是到了。 梁夏撩起車簾一角朝外看,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 怕引起百姓驚慌,她們一行人兩輛馬車選擇了一條僻靜的街道,道路兩邊沒什么商販擺攤,連來往的行人都不多,只有巷口處縮著幾個(gè)頭披昏黃麻袋的小乞丐。 這兒沒人驅(qū)趕,她們窩在這里好過夜。 瞧見有車馬經(jīng)過,被驚醒的乞丐們縮在一起,好奇地抬頭看過來。其中有個(gè)年幼的,眼睛黑黑大大。 “到了?!蓖忸^駕車的九號開口,馬車隨之停下,梁夏也收回手。 李錢探頭朝外看,車聽在一座府邸的后門處,門兩邊掛著燈籠,燈籠上面寫著“江州”。 應(yīng)該是到江州州府衙門了。 前頭簡曲跳下車軒,雙手偷偷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趕路趕了一天,他屁股都坐疼了。 李錢見沈君牧沒醒,掀開車簾先出去,走到馬車后面把腳凳搬了過來。 梁夏輕輕喊,“君牧?” 沈君牧呼吸滾熱,昏昏沉沉應(yīng)了一聲,眼睫輕輕煽動(dòng),卻沒睜開眼睛。他燒的厲害,如果不是心里不安,這會兒都該昏睡過去沒知覺了。 梁夏一手環(huán)著沈君牧的腰,一手穿過沈君牧的腿彎,彎腰打橫將他抱了起來。 報(bào)春瞧見了,沒覺得不妥,只站在旁邊踮腳伸手在梁夏頭上護(hù)了一下,怕她出來的時(shí)候撞到車廂上面。 李知慶也下了馬車,剛才到江州地界后,她就讓兩個(gè)侍衛(wèi)先行一步。一個(gè)是報(bào)她名號去醫(yī)館請大夫,另一個(gè)是回府衙通知自家夫郎,盡快收拾幾間干凈的屋子出來。 這會兒屋子已經(jīng)收拾好,直接領(lǐng)著人進(jìn)去就行。 李家夫郎得知自家妻主要回來,早已提著燈籠等在后門門口。他不是個(gè)多話的人,見幾人下了馬車,靦腆地頷首福完禮,便直接引著她們往里走,“屋子收拾好了,大夫也在府里,你們這邊來?!?/br> 自家常住的屋子,又是辦公用的府衙,條件自然比不得外頭精致的府邸跟上好的客棧。 “臣沒有自己的府邸,多年來一直住在府衙里,”李知慶跟梁夏賠禮,“委屈皇上跟沈公子了?!?/br> 招待不周,也是重罪。 李錢本想脫口而出問她怎么沒自己府邸,隨后一想,李知慶連里衣都是半新不舊的,哪里能存有余錢買地建房。 梁夏抱著沈君牧走在前頭,九號隨行,李錢跟簡曲報(bào)春去拎馬車上的行李。 “辛苦您了?!边M(jìn)了房間,梁夏將沈君牧輕輕放在床上,侯在一邊的大夫立馬上前診脈。 梁夏怕自己礙事,往后退了幾步,笑著朝李夫郎頷首。 李夫郎一愣,也笑著搖頭,“大人不嫌棄就好?!?/br> 李知慶站在旁邊,伸手扯自己夫郎衣袖,低聲道:“這是新皇?!?/br> 新皇。 李夫郎臉色都變了變,趕緊垂下頭要行重禮。 “出門在外,不講究這些,”梁夏說,“我在這兒守著就好,李知州一路辛苦,去歇歇吧。” 正好李錢他們也抱著東西進(jìn)來,原本就不大的里屋擠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都是人,李知慶見這邊的確用不到自己,才領(lǐng)著夫郎抬腳出去。 走之前跟李錢說,“皇上跟沈公子要是有事,直接吩咐就行?!?/br> 出了門,李夫郎才撫著胸口舒了口氣,“怎么會是皇上,那么白凈文氣。” 人還沒架子。 李知慶笑了下,耐心跟他解釋,“因季君后善妒,先皇身邊沒有子嗣,新皇是先皇流落在外的血脈,臨終前才被馮阮找回來的。” “這般年輕的女娃,能……”話說到一半,李夫郎瞬間閉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