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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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夏一臉欣慰,有種學生終于開竅的成就感。 “那你覺得神女是?”梁夏循循善誘。 李錢單手遮唇,壓低聲音,“有可能是李知州的女兒李靜?!?/br> 因為他從后院來的時候,從李靜院門口路過,格外留心觀察了一下,他見她院里的植物都長得特別好。 能讓萬物擁有生機,這不就是神女的本事嗎。 九號也說那院里有純凈的氣息。 李錢雖然不知道九號是怎么用鼻子聞出來“純凈之氣”的,但九號的話也變相作證了他的猜測。 李錢有把握,這才估計沒猜錯。 他目露期待看向梁夏,梁夏頂著他的目光,一時間也不好打擊他,沉吟一瞬,說道:“猜對了……一半?!?/br> 一半? 李錢茫然。 梁夏抬腳準備去街上看看,同時示意李錢,“再猜。” 李錢,“再猜?” 他道:“州府里值得懷疑的也就那么幾個人,不是李靜,難道是李知慶?” 梁夏聽到這話倒是扭頭看了他一眼,雙手往身后一搭,笑著說,“李錢吶?!?/br> 李錢,“在?!?/br> 梁夏語氣欣慰,“你快出師了?!?/br> 答案已經(jīng)越來越明顯了。 第076章 蒼黃從外面進書房, 抬手朝書案后面的李知慶行禮,“大人?!?/br> 李知慶頭都沒抬,埋首案牘, “嗯。” “沈少爺那邊沒有半分異常, 也沒人過去打擾。小廚子那邊見過小姐跟柳小姐了z, ”蒼黃說著, “還有皇上回來后沒多久換了身衣服又出府了, 帶了那個叫阿九的暗衛(wèi)跟總管李錢。” “出去了?”李知慶這才停筆抬頭看了下外頭天色。 酉時左右, 剛剛黃昏。 李知慶收回目光, 又問, “別處呢?” “收到您的消息后, 多個地方的縣令知州已經(jīng)啟程趕來, 這會兒消息靈通的速度快點的,已經(jīng)快到江州地界了。最遲三日, 全都到齊。” 蒼黃說,“據(jù)消息得知, 她們都帶了自己可信的人手, 幾乎傾巢而出?!?/br> “知道小皇上在江州, 沈君牧病著, 沈瓊花又沒趕來, 她們定然打算一擊必中不會給自己留遺憾,所以才將人手都帶上,”李知慶沉穩(wěn)的嗓音緩緩說著, “她們心里也清楚,自己這點人手在地方上根本對抗不了沈瓊花的大軍, 所以才帶人來江州?!?/br> “如果小皇上不愿意主動禪位,她們定然不打算留活口??缮蚣抑倚臑閲? 這時候沈君牧便可以握在手中當作要挾沈瓊花退兵投靠的籌碼?!?/br> “要是沈瓊花不顧及兒子安危,她們還有后招?!?/br> 李知慶抬頭,說道:“因為這兒是江州,是百姓最信封神女的地方。她們會把靜兒推出去,用神女煽動民意,讓那些百姓去跟沈瓊花的大軍相對抗?!?/br> 蒼黃眉頭緊皺,臉色都沉了下來,“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哪里能抵得過軍隊,她們這是拿百姓當護身的rou盾。” 不過想來也是,她們什么時候在乎過百姓是生是死呢。 李知慶嗤笑,“自然抵不過,她們不過是在賭,賭沈瓊花心里是民重還是君重?!?/br> 君重,沈瓊花會踏平江州血洗江南,可也會因此失去民心跟軍心,自身內(nèi)部大亂。 畢竟軍心不凝,天下依舊會亂。 因為兵弁來自民,江南血洗的百姓里,說不定有那些兵的家人親人,誰愿意踩著親人的尸首只為給一個無能的小皇帝復仇。 民重,那剛好沈瓊花被她們所要挾,從而退兵忍讓坐等神女一路殺回京城。 這兩個選擇,不管沈瓊花選哪一個都沒有出路,宛如死局。 不過,想也不用想,祖輩幾代人都血灑邊疆保家衛(wèi)國的沈家,怎么會對自己庇護的無辜百姓動刀動槍。 民兵相持,退讓的一定是兵。 沈瓊花退兵便意味著她們的勝利。 只是這一切要搶得先機,要趕在沈瓊花的大軍全然把控住江州之前,先一步除掉梁夏。 這也是為何李知慶要提前出發(fā)去接人的原因。 她親自“護送”小皇上才能抹掉沿途記號,才能拖延沈瓊花的前進速度。 如今一切都按計劃順利進行,鱉已經(jīng)被困在甕中。她們收到消息后必然心急激動,全都快馬加鞭趕來,為的是捉鱉的頭功。 “那大人,接下來要怎么辦?”蒼黃問。 李知慶說,“派人守在城外,通知她們讓她們的人馬都在離城十里地的地方先安營暫住,不要進城,免得打草驚蛇狗入窮巷?!?/br> 蒼黃遲疑,“她們,會同意嗎?” “會,”李知慶篤定,“因為沒人愿意在離鍋開還剩一瞬的時候,抬手掀了鍋?!?/br> 那她必然成為眾矢之的,死無葬身之地。 “她們目前還有求于我,自然言聽計從,”李知慶道:“按我說的,去辦吧。” 蒼黃拱手退下,“是?!?/br> 蒼黃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了下來。 太陽落山,白日光亮緩慢褪去,黑暗從四角往中間聚攏,直至遮住全部天光,讓天地之間徹底陷入黑夜。 江州就是此時的微弱天光,從四面八方趕來的江南知州地匪們,則是驅(qū)趕白晝的黑夜,等她們到來,江州便會陷入黑暗。 李知慶捏著筆桿的手都有些抖,跟她天陰時會發(fā)疼的腿一樣,都是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病痛。 李知慶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穩(wěn)穩(wěn)地把這本公務批完。筆尖落在紙上,筆鋒都沒半分變動。 外頭,柳云桑提著燈籠過來,一臉了然,“我就知道您沒點油燈?!?/br> 她努嘴示意外頭,“天都黑了,您就是點一盞燈又怎么了?!?/br> 說著,柳云桑把油燈端過來,拿火折子把燈芯點著。 微弱的燈苗搖晃著往上,泛黃的燈光緩慢映亮紙上的字。 柳云桑把火折子放下,拉了把椅子坐在李知慶對面,坐也沒個坐像,右腿翹著左腿,“姑,府里從昨天上午就進了老鼠,你都不管一下嗎?” 昨天上午,李知慶還在“護送”梁夏她們的路上呢。 “總要有些蒼蠅老鼠進來,管有什么用,她們要看就讓她們看吧。”李知慶絲毫不在意。 大家因利益而聯(lián)手,目的是分面前這塊巨大的餅。 如今餅就在她家里,旁人定然心生懷疑跟防備,怕她偷偷吃了餅,也怕這餅的火候不夠熟。 所以這些人都是別處的眼線,派進她府里先看看餅熟到幾分了,是不是最好的下手時機。 畢竟事關身家性命,謹慎小心點總沒錯。 “本來驛站行刺,她們就想著,就算不能殺了小皇上,那重傷沈君牧跟小皇上也是好的,”李知慶頭都沒抬,“可惜小皇上被沈家小少爺護著,皮毛都沒傷著,這時候還能滿城的亂看亂玩?!?/br> 所以就算她不說,她們也不會輕易讓人馬靠近城門,免得被小皇上提前發(fā)現(xiàn)了。 “好在天助我們,沈君牧雖沒中毒,但淋雨發(fā)燒,如今臥床不起也算是變相達到了咱們的目的,”李知慶道:“現(xiàn)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他好的慢一些,至少五六日之內(nèi)不能下床。否則……” 柳云桑笑著接話,只是眸光微冷,“否則只能用別的法子讓他昏睡了?!?/br> 為的是消弱小皇上身邊的戰(zhàn)力,也為了順利挾持他。 至于那個被叫做阿九的暗衛(wèi),她倒是有些難纏,可要是只剩她一人又能有什么用呢。像李錢報春這種老仆跟小仆,毫無戰(zhàn)斗力,還有小廚子簡曲,更是只會做飯。 小皇上這邊的勝算占幾成,一只手都能數(shù)過來。 “今天小廚子見到阿靜了,還跟她約定好,餓了再來吃飯,”柳云桑說,“我瞧著阿靜也不排斥他?!?/br> 李知慶垂著眼,不言語。 柳云桑搭在左腿上的右腳腳尖上下掂著,語氣輕松,眼里帶笑,“姑,反正是選個人當神女,不如讓我當唄,我也想過過神癮。” 她說,“我還比阿靜靈活,到時候用得上的時候,我都不用小廚子動手捉我當人質(zhì)要挾你,我自己就能主動送上去?!?/br> 如果小皇上用李知慶的親人相要挾,李知慶要怎么辦?她只能倒戈同謀,選擇先護住家人再說。 這也是給梁夏留的一條生機。 只是做為人質(zhì),結(jié)果如何可不好說。 李知慶這才抬眼看她,沉聲道:“不行?!?/br> 柳云桑自幼母父雙亡,被她當親生女兒一樣帶在身邊照顧,跟她親女兒李靜更是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姐妹。柳云桑想要代替神女是為了誰,李知慶當然知道。 可神女的頭銜是雙刃劍,看似能號令眾人,其實不過是個被推出來的靶子罷了,是眾人手里的傀儡。 “你不是神女,而且你不是我親生女兒,”李知慶道:“你對她們來說,在我心里的分量不夠,不足以支撐我的所作所為?!?/br> 柳云桑掂著的腳這才慢慢停下來,垂著頭,好一會兒才輕聲問,“值嗎。” 就為了一個無能的人?值嗎。 天下比她厲害、比她適合的人那么多,換一個又怎么了。 李知慶笑了笑,“沒有人天生聰明,沒有人天生適合,都是后天慢慢學的?!?/br> 她也不是一生下來就適合當知州,如今一步步走來,不也做的馬馬虎虎說得過去嗎。 她緩聲道:“我們不能連學的時間都不給她,就全然否定了她的能力?!?/br> “如果往上走的那條路上需要臺階,”李知慶低頭批公文,語氣如常的說著,“馮阮愿意做第一個,那我便愿意做第二個?!?/br> “總會有人甘愿為基石,讓她踩著我們,一步步站在那最不容質(zhì)疑的高處,讓大梁變得更好。” “朝中并非無人可用,帝師蔡甜,便是個人物。” 雖未曾謀面,但李知慶就是有這個感覺。能讓學生知民生的老師,怎么會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