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守護神
柳父跟柳常青一樣,也是個鄉(xiāng)野郎中。柳常青的醫(yī)術(shù),就是柳父親手教導的。 話說當年柳母近臨盆時,不知何處飛來一個閃閃發(fā)光的東西,穿透了她的肚皮。 看著那冒血的窟窿,柳母驚慌失措,忙叫丈夫。 那個年代哪有什么剖腹產(chǎn)子?危急之下,柳父決定棄小保大。 但說也奇怪,他都還來不及處置,血窟窿竟然就自行癒合,接著柳母下身一疼,娃娃呱呱落地了! 看著手里的兒子,柳父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柳常青剛出生時,背上長了一小塊有些像是狼牙一般的東西。 那東西白白的,乍一看就像是骨頭長到了皮外。 隨著柳常青一天天長大,那東西也逐漸從狼牙長成了小刀般的模樣。 在柳常青滿月時,那東西突然掉了下來,只在柳常青背上留下小拇指般大的疤。 柳父看著這像骨頭,卻又比骨頭堅硬不少的小東西,本想就此丟棄,柳母卻阻止了他。 柳母覺得她跟兒子能撿回一條命,必定是神仙顯靈。而這東西,就是神仙留下來保護柳常青的,可萬萬不能丟。 他們在小刀上綁上紅繩,讓柳常青當成鍊墜從此貼身配戴。 柳常青一天天長大,這小刀也一天天變大,到了最后,竟然有成人巴掌般大小。 但怪事,可還遠遠沒有結(jié)束。 柳常青八歲那年,柳家居住的村里逃進了一個通緝犯。 為了躲避官差,通緝犯翻進柳家,脅持他們做人質(zhì)。 柳常青年紀小,壞人沒料到他筋骨還軟沒綁實,讓他有機可趁,藉機掙脫想往外求救。 但畢竟就是個小孩,跑沒兩步就被壞人發(fā)現(xiàn)了。 那人抄起了倉庫里的柴刀,三步併作兩步砍向了年幼的柳常青。 柳父柳母眼睜睜看著兒子即將命喪刀下,但眨眼間,倒下的卻是那通緝犯。 只見柳常青不知道從哪里拿來了一把大長刀,對著這壞人的胸口就是一刀,他高舉的柴刀甚至都沒來得及揮下。 事后,柳常青對此一點印象也沒有,那長刀,也莫名其妙沒了蹤影。 接下來,是在柳常青十六歲那年。 他隨著柳父上山採藥,但天雨路滑,一個不小心滑落懸崖。 柳父驚呼一聲,但這懸崖深不見底,只怕早已粉身碎骨! 殊不知沒過多久,柳常青竟然自行俐落地翻了回來。 這時柳父才看清眼前的并不是柳常青,而是一個相貌跟他幾乎如出一轍的同齡女子。 柳常青生得像柳母,五官清秀,這臉放在女娃娃身上,倒也不突兀,反而有種玉樹臨風的英挺。 那女孩看著柳父道:「柳旺泉,我欠你一條命。只要我在的一天,柳常青就不會死,直到他壽終正寢?!?/br> 她一說完,忽然間又變回了柳常青的男兒身。 只見柳常青一臉茫然,渾然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來的。 這些故事,柳常青都是聽父母說的,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只知道體內(nèi)住著一個跟自己長得十分神似的女守護神。 傲如霜不排斥他的身體,莫非就是這個原因? 【籠中鳥】 傲如風因為不慎讓meimei犯病,被郡主罰去跪祠堂,連晚飯也不讓吃。 以往遇見這種事,都是傲如霜偷偷給他送饅頭,不然以傲如風犯事的頻率,想必也長不了這么高。 當然,她能進祠堂,也是郡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的,誰讓長嫂如母呢! 果不其然,今晚門又偷偷被打開了。 傲如風轉(zhuǎn)頭一看,進來的卻是柳常青。 他這次沒有畏畏縮縮,但也不同于之前的跋扈。 「怎么是你???」傲如風有些不悅道,畢竟他被罰,有一半是拜柳常青所賜。 柳常青將手上裝著饅頭的盤子遞到他面前,見傲如風跪著,也跪下道:「二少將軍,柳某知道你不待見我,但不管怎么說,你我都希望如霜姑娘好,是吧?」 聽見他依舊是男聲,傲如風不禁懷疑是否隔墻有耳。 不敢放下戒備,傲如風應(yīng)了一聲。 「二少將軍能否說說,如霜姑娘為何會得這個???」柳常青問道。 傲如風冷哼一聲道:「我若知道為什么,還用讓你進門當贅婿?」 「知道原因,跟治好是兩回事?。 ?/br> 傲如風如此執(zhí)著于meimei的事,其實也是有原因的。 貴和郡主在他們兄妹倆十歲時進門,在那之前,他們的生母早就離世了。 由于傲夫人在生產(chǎn)傲如霜時難產(chǎn)而死,坊間有不少人都冷言謠傳她就是被女兒給剋死的。 傲如風為了保護meimei,漸漸武裝起自己,變得乖張跋扈,卻又被人詬病他是有娘生沒娘養(yǎng),直到郡主進門后,領(lǐng)著他一家家上門出氣,這才沒人敢再在背后說間話。 在那之前,他們只有彼此,相依為命,過得并不好。 傲如霜如今因病連家門都不能出,這樣的生活,跟隻籠中鳥又有何不同?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看看傲如霜在鬧市里逛街,在人來人往的燈會上開心燦笑,享受一般姑娘家能擁有的一切。 「這病,真能治?」傲如風悠悠道。 「若知道原因,柳某尚且能一試,不然就真連個機會都沒有了?!?/br> 垂下眼眸,傲如風道:「我跟你說,但有個條件?!?/br> 「什么條件?」 「你也要跟我說你為什么要扮成這樣,來傲家當贅婿。」傲如風看向柳常青道。 「好!」 達成協(xié)議后,傲如風緩緩道出傲家家訓向來是不納妾不續(xù)絃。這本來出發(fā)點是好的,但沒料到傲夫人會難產(chǎn)早逝,導致傲如霜一出生家里就沒有女性照料,小時候體弱多病。 后來郡主進門,雖日漸調(diào)養(yǎng)好了,但長期在家養(yǎng)病,傲如霜卻還是比同齡女子嬌嫩白皙不少,讓人見了就心生愛憐。 不想外男色瞇瞇看著meimei,傲如風向來是不讓她跟男子說話,就連男性家丁都不讓靠近。 在傲如霜十二歲那年,有一次他們兩個在園里玩耍,一陣風吹,把樹葉吹到了她臉上。 傲如風當時想也沒想,伸手就拍去落葉,然后傲如霜臉上就泛起了紅點。 在那之后,病情更是變本加厲。 光是聽見走廊上有男家丁的聲音,她都能犯暈噁心。 現(xiàn)在家中不被傲如霜排斥的男子,除了柳常青,也就只有傲如云那兩個不到十歲的兒子,傲樂山跟傲樂水了。 柳常青聽完,也是皺起了眉頭。 小時候沒這毛病,怎么長大后,就突然發(fā)病了呢? 但不等他細思,就聽見傲如風道:「我說完了,現(xiàn)在到你了?!?/br> 【豬狗不如之事】 柳常青住的小村附近有個小鎮(zhèn),前幾年鎮(zhèn)上搬來了一個暴發(fā)戶惡霸,仗著有錢,在附近作威作福。 一個月前,那惡霸的兒子到了柳常青的村里,瞧見王寡婦生得有些姿色,便想強佔了人家。柳常青正好在場,見義勇為幫了寡婦逃脫,卻一個不小心,錯手殺死了惡霸的兒子。 殊不知王寡婦貪生怕死,在惡霸找上門時,立刻就招了罪魁禍首是柳常青。 為求保命,柳常青只能連夜逃出村子。 但這惡霸怎么可能就此善罷甘休?怕家中父母遲早會出事,左思右想,只有在平西大將軍坐鎮(zhèn)的芩州他們不敢造次。 然而芩州是翰國軍要重地,不是誰想來住就能住的,這才會想到給傲如霜治病,換取芩州的居住權(quán)。 然后就陰錯陽差,成了傲家贅婿。 柳常青語重心長講了一堆,但傲如風卻一副看神經(jīng)病似的看著他道:「你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我是問你為什么要女扮男裝!」 柳常青這才恍然大悟道:「?。∧闶钦f這個??!」他搖搖頭,「我沒有女扮男裝。」 「你哪沒有?」傲如風見他還死不承認,怒道。 一把拉開了衣襟秀出胸膛,柳常青道:「我真是男的,如假包換!」 傲如風一開始還被他這cao作給嚇到,忙轉(zhuǎn)開了頭。但在瞥見確實是跟自己長得差不多的胸膛后,又轉(zhuǎn)了回來仔細觀摩。 只是,這看似是男人的身體沒錯,但傲如風也沒見過女人胸膛長怎樣??! 拉起柳常青一同站起身,他乾脆扯開了他的褲襠往內(nèi)探去,唉唷別說,還真有東西! 「是吧?」柳常青道。 不對?。〔杷m里的,就是個女的?。?/br> 他在走廊上時,明明也就是個女的啊??! 傲如風這邊還在納悶,就聽見傲如云邊走進祠堂邊道:「如風??!你大嫂說你若是知道錯了..」 眼前的一切震碎了傲如云的三觀。 只見他抄起墻上的槍揮向傲如風,憤怒道:「你個小兔崽子在祠堂里對親妹夫做什么豬狗不如之事????!」 「不..不是..大哥你誤會了!」 傲如風這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之后,他被家法伺候,屁股開花。 趴在床上的傲如風,閃爍著帶有淚珠的長睫毛,精雕細琢的臉微微緊皺,看起來如詩如畫,惹人生憐,但他心里卻只覺得生無可戀。 好在大哥就只是把他往死里打,沒把這事往外說,不然他日后還怎么見人呢? 但他腦子依舊轉(zhuǎn)不過來。 就算茶水鋪跟走廊上是看錯,但這聲音又怎么解釋呢? 還有,那日擒住他手腕的,分明就是個女人家的手。 皮膚細膩如脂,湊近了身上還帶些女孩的香氣,怎么可能會是個臭男人? 這時候,柳常青拿著藥走進了傲如風房里想給他上藥。 看著眼前的柳常青,他更疑惑了。 現(xiàn)在的柳常青,不用開口也能明顯看出他就是個男的啊! 這么一想,他雖然長得跟茶水鋪的她幾乎一模一樣,但還是有些許微妙的不同之處。 柳常青的鼻樑跟下顎都沒有她細緻,之所以沒那么容易能看出不同,大概就是柳常青天生是個喉結(jié)不明顯的人。 但若說茶水鋪是另一個人,傲家走廊上又怎么解釋呢?幾乎是一瞬間就換了一個人?。?/br> 「對不起啊..剛剛我來不及解釋,少將軍就進來了?!沽G嘤弥行缘穆曇艚忉屩?/br> 「你怎么會是個男的呢?」傲如風還在混亂。 放下藥瓶,柳常青從衣服里撈出了鍊墜道:「你在茶水鋪看見的不是我,應(yīng)該是這個,我的守護神?!?/br> 看著他的鍊墜,傲如風還是一頭霧水。 「這是跟著我一起出生的守護神。我沒見過,但聽我爹說,是一個跟我長得十分相像,一到緊要關(guān)頭就會上身救我的女神仙?!?/br> 傲如風一聽,確實!那天在茶水鋪里,山賊的確是打算要攻擊柳常青的。 「我想,或許是因為我體內(nèi)的守護神是個女的,如霜姑娘才會對我免疫?!沽G嗖聹y道。 但傲如霜并不知道這件事啊! 難不成全天下的男人皮膚上,都有一種能讓傲如霜過敏的細菌,就偏偏柳常青沒有? 想到這里,傲如風驚覺不對! 柳常青是個真男人的話,那meimei就是真嫁人了! 他忙急眼道:「你..你.你對我meimei做了什么?!」,想起身揪住柳常青,奈何屁股疼,硬是動不了半點。 「我什么都沒做!就只有把了脈!」柳常青忙道。 「誰允許你娶她的?。 拱寥顼L失控怒吼著。 路過門外的傲如云聽見這沒頭沒尾的一句,只覺得是另一種意思,忙進去又給了傲如風一拳,救出可憐的妹夫,別再讓這狗東西給凌辱了。